《警察》｜怎样才能算是好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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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书摘
《警察：街头政治家》运用政治学和社会学的理论，从什么是好警察、好警察的职业政治模式入手，通过对4名巡逻警察人员的全面分析解剖，揭示了警察强制权的四个悖论及其警察职业精神的发展，对巡逻警察及其工作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社会心理学分析。
关于作者
小威廉·克尔·缪尔，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政治学教授，对社会和行为科学做出过重大贡献，于1979年荣获哈德利·坎特里尔纪念奖。
本书鲜知
学什么？ 什么是好警察
什么样的警察是好警察，他的所想所为与一位坏警察有何不同？警察工作是会导致警察腐化，还是会使警察的眼界更加开阔，使他的灵魂更加崇高？究竟怎样做，才能避免可能出现的警察道德沦陷？
《警察：街角政治家》所讲的正是这些问题。本书描述了20世纪70年代初在美国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中，从事警察工作的28名青年人的道德观与知识视角。本书旨在阐释警察所抱有的最为根本的态度观点，与他们在履行职务的过程中，其行使的强大权力和反复面对的暴力之间的相互作用。
你还会发现
· 警察工作中的难点是什么；
· 警察是怎样解决这些难题的；
· 好警察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一、好警察的定义
阿克顿勋爵有一句名言：“权力往往导致腐败，而绝对的权力绝对导致腐败。”对这句话，虽然不同人有不同的理解，但有一点是共识，那就是权力会深刻地影响权力的所有者。
警察这个职业通常会被划分到有权力的行列中去，但实际上，警察的工作是充满悖论的，主要表现就是警察拥有权力但是并不拥有绝对权力。因为警察作为国家暴力机关的神经末梢，秉承着“执法为公”的理念，是国家权力和法律权力的具体执行者，他们拥有着一定的权力；但是，警察只是权力的执行者，而不是权力的所有者，更不是权力的制定者，所以警察并不具备绝对权力。
这种复杂并充满悖论的工作环境，会给警察带来一种权力困境：一方面他拥有常人不具备的权力，因此警察群体与普通人鲜明地分割开来；另一方面他所拥有的权力并不来自自身，他直接受到权力本身或者更高级别的权力的控制，这使得警察使用权力时并不是随心所欲的。这种悖论环境的存在，往往会导致警察与民众之间出现隔阂，尤其是在双方无法正常沟通和交流的情况下。
“权力困境”的存在意味着一名警察想要成为一名好警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既需要高效合法地使用权力来保证社会秩序的正常运作，又需要时刻警惕滥用权力所带来的诱惑。在作者看来，一名好警察必须拥有两种美德：在知识层面，他必须理解人类痛苦的本质；在道德层面，他必须解决达到正义的目的与使用强制手段之间的矛盾。
所谓“理解人类痛苦的本质”，意味着警察需要对他人的痛苦有切身的体会，理解他人的痛苦并不困难，难的是长久保持这种状态，这是非常难的事情，因为当你决定敞开心扉，去感受他人的痛苦时，由于人类普遍具有的共情能力，你很快就会被那种痛苦所影响。所以很多长期奋战在一线的警员在工作多年后会性格大变，这正是因为他们长期面对各种痛苦，长此以往，人就逐渐变得麻木和冷漠了。
另外在道德层面，警察 需要用强迫他人的方式，来达到正义的目的。这同样很难，因为前面我们讲过，警察需要去理解他人的痛苦，其中也包括了那些违法者。对一个你在乎和同情的人使用强迫手段，对任何一个有正常情感的人来说都不容易接受。
所以，当一名好警察真的不容易，他必须同时拥有知识和道德层面的两种美德。如果警察无法理解别人的痛苦，那么他只会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执法机器；如果警察无法很好地处理正义和强迫他人之间的内在矛盾，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一名警察能否养成这两种美德，往往取决于他面对反复出现的威胁时，会采用什么手段来保护自己。作者说，最简单但又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交谈。出色的沟通能力会使警察在应对暴力时拥有更多的手段，也可以帮助他更有效地了解民众的真实想法；而且，警察之间的日常聊天可以促进同事间的沟通交流，还能有效排解烦恼和抑郁情绪。
当然，仅有交流是远远不够的，警察还需要掌握如何应对四个“强制悖论”的方法。这就是下一个维度我们要重点介绍的内容。
二、强制的四个悖论
在讲四个强制悖论之前，我们需要先来了解两个概念：强制和勒索性交易。
强制，就是一种以伤害对方作为威胁来控制他人行为的手段。法律许可的强制，是在大家容忍和允许的前提下才得以实施的，可以称为“权威”。而与权威对立的就是那些未经法律许可的强制行为，比如暴政、敲诈、犯罪性勒索等。
勒索性交易指的是加害者利用强制手段威胁或控制受害者，以达成自己目的的行为。勒索性交易中，加害者和受害者的关系是天然对立的。
了解了强制和勒索性交易这两个基础概念，下面我们分别讲一讲四种强制悖论：无恃悖论、超脱悖论、面子悖论、非理性悖论。
首先说说无恃悖论。
勒索的成功与否，取决于两样东西：人质和筹码。但有一种特殊情况，会打破勒索的对立关系，那就是当人质一无所有的时候，绑匪已经不能从人质身上再获得有价值的东西，这个时候人质反而不会再害怕绑匪的勒索了，有一句话说得好“真正的无产者是无所畏惧的”，在本书中，作者把这种免受强制威胁的自由称为“无恃悖论”。
简单说就是，如果一个人拥有的越少，那么他失去的也就越少，也更容易用平和的心态面对失去；相反，如果一个人拥有的越多，那么在勒索关系中，那个人反而会更加被动。
那么如何处理这种悖论呢？答案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断绝自己的退路，向敌人展现出决一死战的决心和勇气，这个时候，敌人会发现之前的所有计谋都失效了，唯有硬拼，面对对手的困兽之斗，出于现实的考虑，他们可能会选择退兵，避免两败俱伤。
在警察的具体工作中又该如何运用无恃悖论呢？
现实中，无恃悖论的场景主要出现在底层社区。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面对这些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底层群体，警察绝对不能采用对抗性的态度，而是需要出色的沟通技巧和足够的耐心，在沟通过程中抛弃对底层的偏见，抛弃对抗的态度，抛弃居高临下的姿态，把双方的关系从对抗变为合作。这种做法的结果就是辖区的民众会对警察更有信心，社区因此变得更加开放，更加有安全感。对警察而言，这种安全感也会成为他工作的成就，并且让自己在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满足感。
悖论2：超脱悖论
超脱悖论的定义是：通过消除迫使人们屈服的道德强制，采用超脱的态度，可以减少自己遭到勒索的可能性。
一般来说，加害者想要胁迫受害者，他就需要掌握某种东西去要挟受害者，但问题是，加害者经常无法弄清楚他所劫持的对象对受害者本人是否有意义。
现实中可以利用超脱悖论减少损失，但运用超脱悖论也是有代价的：你很可能会在道德层面承受巨大的压力，甚至失去友谊或者亲情。
那么，在警务工作中，又该如何运用超脱悖论呢？
作者认为，超脱悖论最佳的运用场景，是在处理居民家庭纠纷的时候。
警察在面对居民的家庭纠纷时，首先要明确一个概念，那就是在家庭纠纷的道德语境中，警察无论花费多少时间和情感，他始终是个外人，永远只能处于次要地位，如果想平息家庭纠纷，他就必须要超脱出目前争吵的一些细枝末节，重新去唤醒家庭成员之间曾经重视的友谊、传统和牵挂的东西。
要做到这一点，关键的技巧和方法仍然是耐心和沟通。警察如果能做好这一点，他就会在基层民众的心目中树立更高的威望，赢得更多的信赖。
悖论3：面子悖论
面子悖论可以概括为一个人越是恶行累累，那么他往往就没必要真的再干那些坏事。面子悖论揭示了一个事实：勒索在本质上是一场心理博弈，成功的勒索并不在于伤害别人，而是用伤害来威胁别人。反过来看，勒索的风险就是勒索者的虚张声势被识破，或者勒索者的恶意遭到质疑。
在警务工作中，面子悖论的运用场景群体事件。
在群体性事件中，警察必须找到双方争议的焦点是什么，并且迅速地判断双方的关系。警察在现场处理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互不偏袒、保持中立，同时学会树立自己的声望和用法律的手段劝导大家回归理性。
树立自己的声望，就是迅速理清局势，找到冲突双方中被害者和受害者的关系，适当运用同理心，来博取群众和当事人的好感，在民众心里树立起警察主持公道的权威形象。作为执法者，警察还需要利用好法律武器，依法执法，用清晰的法律规定向聚集的群众说明事件的严重性，从而唤起大家的理性。
悖论4：非理性悖论
非理性勒索在勒索中有两个显著的作用。一方面，它放大了勒索的严重性；另一方面，如果一个人无法理解“勒索”的含义，那么勒索这个行为本身对他也就没有什么威胁。
在警务事件中，非理性悖论的运用场景，主要是未成年人的犯罪行为。
在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极端人格的罪犯，更多的是容易冲动和失去理智的未成年人。那么警察们又该如何应对非理性悖论呢？首先我们需要明白，这个悖论的特点就是交流双方的不对称性：警察可以理解未成年人的冲动和想法，但是未成年人却无法理解警察的威胁，或者说他们并不在乎警察的威胁。
因为这些未成年人并没有意识到触犯法律的严重后果，他们对于执法的警察也就缺乏敬畏之心。面对这样的对手，警察必须要把耐心发挥到极致，要想让未成年人听得进去威胁，有效的方法就是始终保持冷静，用平和态度对这些孩子反复说明犯罪的严重性，必要时还可以对顽固分子开展法律常识教育，或者找一些改过自新的犯人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
三、如何做个好警察？
作者在书中强调，强制实际上只是权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它并不是行使权力的唯一手段，其实，金钱和语言也都具有跟强制相似的力量。所以，要想成为一名好警察，还必须掌握两种强制之外的权力技巧：互惠和规劝。
互惠，是一种独特的权力关系。它不是借助威胁或压力，而是通过有吸引力的交换实现各取所需的目的。因为在互惠行为中，双方都不存在对立情绪或不守规矩的动机，所以双方都可以从互惠关系中获得回报。在警民关系中建立良好的互惠关系是好警察必备的素养：警察凭借着自己公正无私的态度和专业的职业精神，赢得辖区内居民的认可和尊重；作为回报，辖区居民对警察也传递出更多的善意和理解，对他的工作给予最大可能地支持。在这样的相互关系中，强制并没有发挥作用，但是结果却远远好于警方对居民的约束。
另外一个权力技巧就是规劝。语言是人类特有的沟通手段，它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要想让自己的规劝有说服力，光有好口才还不够，还必须要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两者结合才是有效的规劝。在日常的警务生活中，语言是一件比棍棒和枪械好用百倍的武器。如何利用好这件武器，如何规劝社区居民与人为善，如何调理居民之间的纠纷，是绝大多数基层警察的基本功。
归根结底，优秀的专业素质和对他人的同理心，是衡量一个警察好坏的核心标准。
总结
在新中国立国之初的公安部成立大会上，周恩来总理说：“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强调在和平年代，警察的责任和使命不仅在于维持社会治安和秩序，还要以身作则，指导民众的生活行动，改良社会的风俗和习惯。与周总理对警察的期许相比，本书作者缪尔笔下的专业型警察有较大不同，在缪尔笔下，一个优秀的警察既需要是法律执法者，又是福利工作者、心理医生、维护和平的人员、同时还是警队成员、居家男人。他没有把自己局限在某个角色之上，而是在所有的这些角色之间求得折中妥协。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书中讲到的四个强制悖论同样很有启发，它们能够有效地帮助我们在处理日常冲突和矛盾时，理清思路，找准方向。（编辑：Stan）
此为本书书稿的删减版，更多详细内容请听完整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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