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从学生到医生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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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
哈佛医学生新生入学培训的第一天，刚刚考入这所顶级学府的学生们排着长队，在办公室门口等着领取属于自己的白袍。很快，艾伦领到了，白袍的胸前绣有哈佛医学院的深红色英文标识。其实，这件白袍对艾伦这个姑娘来说有点大了，因为轮到她的时候，小尺寸的已经发完了。
穿上白袍，就象征着艾伦正式步入了学医生涯。白袍象征着医生的权威，不过实际上白袍的不同长度代表着不同的级别，医生或住院医生的白袍要比医学生的长一些。从学医到医生，艾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从理论学习到临床实践
两年的学院学习后，艾伦进入到了三年级的医院轮科实习环节中。实习的第一站，就是令人生畏的外科。虽然在前两年的学习中，学院开了实践类课程，艾伦也经历过各种专科的小型实习，包括外科在内。但学校和真实的医院毕竟还是有所不同。在外科实习，艾伦需要真正面对病人，将前两年学到的知识融入实践当中。
她遇到了一位女患者，40多岁，是个黑人妇女。艾伦跟着高级医生罗斯走进诊室，看到病人坐在体检床上，已经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并且用纸质的罩衣盖住了自己。病人说，自己的鼻子前几天出血了，而且左腋下很疼。
罗斯医生很出色，也很和蔼，对学生很好。他用了很多时间指导艾伦。这一次，罗斯医生检查完后，让艾伦也戴上头罩，用鼻窥（kuī）镜给病人复查鼻孔。艾伦的动作很笨拙，每个旋钮的功能也需要靠罗斯医生来讲解。罗斯医生并没有责怪艾伦，而是很体贴地给予了指导。
艾伦检查得还比较细心，她发现了病人右鼻孔中的凝血块。罗斯医生满意地确认了艾伦的发现。在为病人做完鼻腔检查后，医生们开始讨论起病人的腋下疼痛是怎么回事。病人抬起左臂，露出了一个软软的肿块。罗斯医生轻轻摸了摸，判断是汗腺发炎，得用针管抽出里面的脓液。他要求艾伦来进行操作。
虽然艾伦担心自己会手抖，但还是认识到自己不该放过这个机会。罗斯医生给艾伦详述了操作的每一个步骤，病人也很体贴地尽量找话题和艾伦聊天。但艾伦还是很紧张，甚至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用两块酒精棉给病人做完清洁后，艾伦对准脓肿开始喷洒氯乙烯（xī），可她犯了之前罗斯医生警告过的错误——麻醉剂的瓶子喷出的液体是垂直的，她喷的方向有些失误，几滴液体正好溅到了病人的眼睛里。
但当艾伦取下针头，小心地刺进肿块中心的时候，她已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了。她的手变稳，回抽注射器，几滴黄绿色的脓液流了出来。
罗斯医生指导她说：“接着往里面扎。”艾伦把针头继续往里扎，再回抽注射器，又流出了少量脓液。罗斯医生这才说：“行了，够了，拔出来吧。”艾伦如释重负地拔出针头，包扎伤口，圆满完成了她的第一次操作。
尽管有些紧张，但艾伦最终还是勇敢突破了自己，朝着做一名真正的医生，迈出了临床实践的重要一步。
二、尊重病人的选择
一天早晨，医生们正要结束查房时，收到9楼的广播呼叫，说一位病人呼吸困难。艾伦跟着医生们匆匆赶过去了，看到这名病人躺在床上，戴着绿色的氧气面罩，蓝眼睛瞪着赶到的医生们，额头上的汗珠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层苍白的光。
这位病人41岁，7年前遭遇了一次摩托车事故，高位截瘫，脖子以下没有了知觉。还好，他不需要借助呼吸机，可以自主呼吸。但是两周前，医生诊断他出现了血液感染，尽管用了抗生素治疗，但血压和体温还是起伏不定，最后只能转到ICU。
病人在ICU里因为不明原因停止呼吸后，医生只得对他实施气管插管。他用了24小时呼吸机，恢复了自主呼吸。但一天之后，他第二次停止了呼吸，于是又用了好几天的呼吸机。然后，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转到了艾伦所在的普通内科病房。没想到，他会在这天早上再次呼吸困难，护士还发现他便血了。
病人的情况在持续恶化着，医生给他做了动脉血气检测。值班的麻醉师赶过来了，动脉血气值的报告也出来了，病人的血氧含量严重衰竭。因此，麻醉师迅速做好了气管插管准备。
住院医生保罗按照惯例告知病人：“你现在呼吸困难，血液里没有足够的氧气。我们必须得给你做气管插管，你同意吗？”没想到的是，病人摇摇头，拒绝了。而高级医生在房间外询问过病人妻子，病人妻子表示，尊重病人的选择，如果他不想做插管，那就不做。跟随着保罗医生的艾伦惊呆了，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麻醉师有些不耐烦了，病人仍然没有松口同意。这事虽然轮不到艾伦做决定，但艾伦的内心非常紧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让病人停止呼吸，不再抢救？
保罗医生想了想，决定不理会麻醉师的看法，尊重病人的选择。最后的措施是，将病人推回ICU，采取非侵袭式措施，对他使用面罩式呼吸机，不进行插管。
尊重病人的选择，这是保罗医生给艾伦用实际行动上的一课。他让病人有拒绝的机会，哪怕气管插管可以很容易帮他渡过这个难关。这就是把生与死的选择权交给病人。还好病人在ICU里恢复了正常，不需要气管插管了。几天后，他就可以回到普通病房。
医生面临的情况可能非常复杂，有的时候往往和生死直接相关。如何在不确定病人是否有希望之前，为病人的生命下判断？是尊重病人的意愿选择尊严，还是不顾病人的意愿选择让病人活下去？这需要医生凭借自己的经验，根据每个个例做出抉择，尽可能在尊重病人的同时，不放弃拯救任何一个生命。
三、医生也会犯错误
医学院的最后一年即将结束，艾伦终于快要成为真正的医生了。她申请了一家医院，想要成为那家医院的住院医生，而接下来她先要在小儿急诊科实习，为期一个月。
这个星期一的上午11点，艾伦像平常一样到达急诊室，接待了她的第一个病人，一个两岁半的小男孩，来自海地。
小男孩是他妈妈送过来的。这位母亲看起来非常沮丧，她对艾伦说，儿子断断续续腹泻了一个月，每次看儿科医生，结论总是病毒性肠胃炎或是肠胃感染，没有给予任何治疗就让他回家了。上个周末他又腹泻了几次，周日晚上还发起了高烧。
小男孩坐在妈妈大腿上静静地玩着，看起来病得并不严重，也没有明显的脱水症状。艾伦对他进行了体检，发现男孩的一只耳朵受到了感染。值班的住院医生詹姆斯复查后，同意了艾伦的评估。
可是，两个人在商量如何用药的问题上，有了一些分歧。詹姆斯医生想要给小男孩注射头孢曲松钠，因为整个疗程只需要一剂。艾伦提醒詹姆斯医生，小男孩对阿莫西林有过敏反应，身上有一些轻微的皮疹。由于皮疹不属于严重过敏反应，艾伦最终还是信任了詹姆斯医生的经验与判断，给小男孩开了头孢曲松钠。
艾伦作为实习生，必须和住院医生联合签字，处方才有效。可没想到签完字过了一会儿，詹姆斯医生突然发作，特别生气地对艾伦说：“你怎么能把头孢曲松钠开给对阿莫西林过敏的病人？”
突然来这么一下，艾伦胃都抽了筋，心跳加速，双手直冒冷汗。虽然处方是两人共同签名，可是万一出事，艾伦也需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这时候，护士已经给小男孩注射完毕了。要知道，有极少数对阿莫西林有严重过敏反应的病人，可能对头孢曲松钠也会产生过敏反应。一不小心，就可能人命关天。
詹姆斯医生又去检查小男孩，确认皮疹不属于严重反应，才稍微放了点心，并且对艾伦说：“看起来应该没事，但你必须密切观察。”
幸好，小男孩没有真的出现过敏反应。虽然这件事的责任实际在于詹姆斯医生：她是听信了詹姆斯医生的说法才开的处方，签名也是两个人一起签的。可万一出事的话，她也逃不过内心的负罪感。
这件事让艾伦明白，年资更深的医生也可能犯错误，甚至可能推卸责任，她必须凡事依靠自己的判断。换言之，在对病人负责的基础上，每位医生都应该有自己的坚持。
经过四年的学习和实践，艾伦终于毕业了。虽然曾在儿科急诊室遇到过挫折，艾伦最终还是选择了儿科作为自己努力的方向。
毕业礼之后，艾伦正式穿上代表医生的、更长的白袍。这在从医的道路上也只是个开始，因为这条医者之路，其实永无止境。（拆书人：谢林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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