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加字重发）|欧盟究竟是一个全球性角色，还是一个区域性国际组织？

囊括近代欧洲分裂史，现代欧洲融合史，以及未来欧洲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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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书摘

《欧盟:形成中的全球角色》以形成中的全球角色为题，旨在回应学术界近年来一直在探讨的一个主要话题：欧盟究竟是当今国际政治中的一个全球性角色，还是依然是一个区域性的国际组织。

从《欧盟:形成中的全球角色》的题目来看，显然，作者们的意图是在充分肯定欧盟在国际事务中所具有的全球性影响，特别是在世界经济领域和在推动区域与全球多边合作事务中所发挥的领先作用的同时，也充分关注欧盟在行进过程中所遭遇的挑战与困难。以及这些问题对欧盟全面地发挥全球性影响的阻碍。

关于作者

冯绍雷，华东师范大学国际关系与地区发展研究院院长，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主任，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专攻俄罗斯问题及战后国际关系。主要研究领域：俄罗斯政治、外交、社会转型、大国关系、国际政治理论等。

本书鲜知

学什么？脱欧对英国的影响是什么

世界对于英国的脱欧是紧张的，英国大约半数的民众也是如此，担忧主要集中于经济方面。反对脱欧的理由是，继续留在欧盟可以在费用上获得更多的节约和好处，比如机票、手机费用、投资款以及教育和研究经费。

而在能源、农业和渔业等方面，离开欧盟，英国则会失去许多贸易和机会。人们也担心离开欧盟的英国，会失去大国应有的地位，失去参与欧洲重大决定的机会，从而失去它在世界的影响力。

总而言之，欧盟是一个政经方面非同寻常的强大实体，离开欧盟的英国可能会失去安全方面的保护，失去巨大的市场，失去英国在全球的地位。另一方面，失去英国的欧盟，亦将在经济及金融方面受到冲击，出现相当一段时期的不稳定。

你还会发现

· 脱欧对民众的影响；

· 脱欧的利处；

· 脱欧的坏处。

一、近代欧洲的裂痕

1、罗马帝国的传统

熟悉欧洲历史的朋友都知道，欧洲人的“大一统”传统从公元前就开始了。从公元395年开始，到罗马帝国分裂成东罗马和西罗马，几百年的“大一统”，让欧洲人在内心形成一个非常深的意识：我们都属于统一的罗马帝国，我们都是罗马人。

这种统一的罗马观念，没有随西罗马帝国的崩溃而瓦解，而是一直持续到欧洲启蒙运动。先后有古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查理曼帝国和神圣罗马帝国，以“罗马”这样一个身份在欧洲延续。

不仅如此，当时的罗马帝国还把基督教当作国教，而基督教有“普世一家”的传统理念，认为天下所有基督徒都是一家人，全世界的民众都是上帝的子民。所以，欧洲人也一直认为自己是统一的基督徒。

实际上，关于“大一统”的思想传统，不是罗马帝国所独有的，在咱们中国古代，很早就产生了这种思想。

甚至“大一统”这个词，就是我国最早提出来的。比如儒家经典《春秋》的第一篇就是“鲁隐公元年”，开篇第一句是“春王正月”。《公羊传》对这条经文的解释说：“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

这段话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什么叫元年呢？国君即位的第一年。什么叫春呢？一年中的第一个季度。王指谁呢？指周文王。为什么要先说周文王后讲正月呢？那是为了使用天下通用的统一历法。

而早在西周时，我国就建立了广大而统一的国家，同时也产生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也就是说，全天下的土地都要归周天子所有，全天下的人民都是周天子的臣民，这就是大一统帝国思想的雏型。

后来到了汉武帝时期，儒生董仲舒极大地丰富了“大一统”思想。他提出，第一点要反对诸侯割据，然后加强中央集权；第二点要把全国的思想统一于孔子的儒学。这样一来，统一的政治，统一的思想，就为日后中国封建集权国家的建立打下了思想基础。

好了，我们说回欧洲，当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西部欧洲就已经进入高度分裂状态，只不过分裂的事实没有被完全承认。所以到了近代，欧洲开始脱离统一的理想，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国家。

2、从统一走向分裂

就像西方有一句谚语：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同样，欧洲从统一走向分裂的过程也是逐步展开的。

欧洲的分裂，最早是从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开始的。1643年7月11日，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荷兰、丹麦、德国、法国等十几个欧洲国家的109名代表，在德国西北部的威斯特伐利亚地区召开了多轮次的会议和谈判，这是一次充满了合作与博弈的国际会议，它开创了以国际会议解决国际争端的先例，史称“威斯特伐利亚和会”，经过反复谈判，各国之间签署了一系列双边和多边条约，直到1648年的10月，才最后缔结了《威斯特伐利亚条约》。

《威斯特伐利亚条约》从法律上承认了欧洲各个国家的皇帝、国王、大公在国际法层面都是平等的，也就是承认了主权国家的存在，并确定了国际关系中应遵守的国家主权、国家领土与国家独立等原则，这就从法理上为欧洲的分裂奠定了基础。

到了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前夕，欧洲分裂的脚步再次加快。当时各国的贵族和百姓之间普遍缺乏认同感，反而是各国的贵族和贵族之间的认同感更强。于是，在法国大革命之后，民族主义就应运而生了，各国的被统治阶级开始抵抗统治者，在这一时期，整个欧洲实际上是处于分裂状态的。

然而，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裂的欧洲需要维持和平局面，于是“现实主义”这种新的政治观念在西方思想界开始出现了。

简单来说，所谓的现实主义，指的就是在所有国家之上，要建立一种普遍的和平秩序，如果暂时是做不到的，就只有不断地变换结盟关系，让不同国家达成力量上的均衡，这样才能保障和平。要实现这种均衡，最常用的办法是利用小规模战争，调整各个国家彼此之间的实力对比。但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让现实主义的局限性彻底暴露出来，也使欧洲的融合成为必然。

二、现代欧洲的融合

1、两次世界大战如何改变欧洲

上面我们讲到，为了维持各国的平衡，欧洲原本采用的是现实主义的方案。但是现实主义还是没能制止住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因此人们就开始质疑现实主义到底有没有用。

现实主义最初的出发点是希望用小规模战争，调整各个国家彼此之间的实力均衡关系，从而能够确保大方向上的和平稳定。

但第一次世界大战连这种表面上的和平也没能维持住，参战各国都陷入了极其惨烈的战争当中。这场战争带来的后果是，欧洲人开始思考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这场战争的意义又是什么？

过去的“现实主义”的战争，人们可以解释战争的目的是为了用小的战争来确保大的和平。但现在这场如此惨烈的大战，带来的战后和平，远远不如战前的状态，而且战争所造成的损失和破坏，也大到各参战国都无法承受的程度。那么，这种战争值得吗？

如果不能就这个问题给出合理的解答，那么大量参战的士兵首先就会反弹，并开始质疑自己拼死拼活地参战，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就有可能导致政治上的动荡甚至颠覆。所以，现实主义下台了，理想主义又重新归来。

为了挽回局面，英、法两国把第一次世界大战定义为“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为什么会有战争？是因为国际秩序中有大量的不公平和不正义，所以应该通过这场大战，把所有招人恨的国家消灭掉，这种说法让一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意义。

那么，谁来充当这个招人恨的国家呢？那就是战败的德国。这事实上就导致德国在一战后遭受了非常大的屈辱，也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埋下了更深的伏笔。

总之，我们可以看到，在一战之后，出现了一个转折点——现实主义无法再继续作为国际正当性的依据，人们逐渐地开始让理想主义回归。

那么，对欧洲人来说，这个理想在哪里？实际上，欧洲历史传统中早就有了现成的例子，那就是建立一个大一统的欧洲世界。

尤其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格局出现了重新分化，欧洲东边的苏联开始崛起，大西洋西侧的美国也开始崛起，曾经风光无限的欧洲各国在新的国际关系中沦为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欧洲人开始担心，如果不能统一，就有被世界边缘化的风险。所以二战之后，欧洲的统一进程就开始加快了。

2、欧洲统一进程的加快

欧洲统一进程有一个核心节点，还是和德国有关。

当时，战后的德国面临着矛盾的局面：一个是要完成重建，否则德国经济极有可能崩溃，并且爆发颜色革命，纳入苏联的势力范围，这对西欧是灭顶之灾；另一个是必须获得邻国的信任，因为德国重建太快、力量太强，就很难让过去它侵略过的邻国信任。

那么，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呢？经过各国的协商，解决的方式就是让德国不再是德意志人的德国，而是变成欧洲人的德国。

具体的解决方式就是回归到大一统中。

所以在1952年，由法国和德国主导，联合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等国，成立了“欧洲煤钢共同体”，也就是以法国和联邦德国的煤钢工业为基础，联合其他西欧国家的煤钢企业，建立一个超国家的行业联合体，对整个欧洲的煤钢生产进行统一管理，这个共同体也叫“欧洲煤钢联营”。为什么要成立煤钢联营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在当时，发动大规模战争最重要的两种战略资源就是煤炭和钢铁。

仔细想一想：一旦把煤和钢的生产，放在一个超越于单个国家之上的联合组织，这就意味着，联合体中任何一个国家的煤和钢的生产和使用，对于其他国家来说都是透明的。

彼此之间全都是透明的，相互之间的信任就更容易达成，在这个背景之下，德国的煤钢生产恢复以及经济的复兴，自然惠及整个联盟经济的复兴。这样一来，德国与欧洲其他国家之间的矛盾也得到了解决，同时，“欧洲煤钢联营计划”的实现又逐步发展成为欧洲经济共同体。

到了1993年，欧洲成立了欧洲联盟，然后，在2001年的时候，又发行了统一的货币——欧元。在这个过程当中，整个欧洲统一进程一直在不断地推进和深化。

需要说明的是，在欧洲统一进程中，英国始终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的特殊就表现在，它既没有参加欧洲煤钢联营，也没有参加最早的欧洲共同体。

后来，又因为英国和美国的特殊关系，导致在英国申请加入欧洲共同体的时候，不断被欧洲的其他大陆国家拒绝，直到1972年，英国才真正加入欧洲共同体。但是即便如此，英国也在欧盟中长期维持特殊地位，也就是始终不参与欧洲统一货币，而且始终保持着对欧盟的“警惕”。

三、未来欧洲的走向

以上我们了解了近代欧洲的分裂历史，和现代欧洲的融合原因。接下来，我们一起了解一下本书的第三个重点内容，未来欧洲的走向。

1、加入欧盟的好处

在欧盟成立之后，欧洲开始了再次回归“大一统”的布局，而且总的来说，加入欧盟是有很多好处的。

欧盟的统一将打造一个统一的欧洲市场，这将带来更好的发展机会，同时也会给人民带来更高的福利水平。

比如说，欧盟提供了一个3.4亿人口的市场，这种体量比美国市场还要大得多。在这个需求旺盛的市场中，各国的自由贸易可以畅通无阻，一直闹着要“脱欧”的英国，有57%的出口是进入欧盟的，创造的财富又能给本国人民提供各种福利建设。

所以，这就吸引了很多国家的加入，很典型的例子就是土耳其。虽然地跨亚欧的土耳其实际上和其他欧洲国家并不亲近，它在国民性上和欧洲也并不像。但是，土耳其又是欧洲统一进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所以欧盟对这件事很纠结。

最终，土耳其还是加入了欧盟，实现了“脱亚入欧”的艰难一跃。但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加入欧盟除了有好处，同样也有一些问题。

2、欧盟存在的问题

欧盟存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欧洲有统一的货币政策，但是各国又有各自独立的财政政策。

经济学告诉我们，一个国家用财政政策，比如财政赤字来刺激本国经济，通常得有相应的货币政策来配合。而这对欧盟国家来说就成了问题，结果就是让欧盟各国丧失了重要的经济调控工具。

因为超量发行货币，很容易导致各国的内部矛盾。那些经济好的国家怕本国经济过热，希望欧盟不要发行太多的货币；而经济差的国家，希望能够发行更多的货币，来刺激本国经济，这就会导致一个很矛盾的结果。

欧盟存在的第二个问题，是过度扩张带来的内部认同降低，影响长久续存。

冷战结束之后，很多东欧国家从苏联分离出来加入了欧盟，它们更愿意认同自己是欧洲人，而不是认同俄罗斯。而欧盟出于理想和现实的双重考虑，也非常快地吸收它们加入。但是，这些国家的发展水平和西欧的差距很大，这就容易出现上文说的经济矛盾。长此以往，就会因为经济矛盾引起政治和文化上的认同危机。

欧盟存在的第三个问题，是过度福利带来的财政困境与移民危机。

欧洲在冷战时期，把自己的防务外包给美国管理，把更多的钱用在建设福利国家上。同时，又因为欧洲民主政治的不断推进，这就产生了“福利刚性”问题，也就是福利上去之后就下不来了。

政治家们都不愿意承担削减福利的骂名，结果各国福利只能涨不能降，这本已经对各国的财政造成了巨大压力。雪上加霜的是，因为欧洲的福利国家和民主政治，又吸引了大量移民疯狂涌入，这又进一步给各国的财政和社会稳定造成了巨大压力，形成了恶性循环。

欧盟存在的第四个问题，是“疑欧主义”的兴起。

欧洲的困境让欧盟国家内部发生了强烈反弹，大量右翼政客也迎合这些人的口味，他们为了获取更多的选票，就开始鼓吹民粹主义。

什么是民粹主义？简单说，就是对本国底层选民的呼声无限度妥协和满足。而底层选民要的还是更多的福利，可是这些无尽的索取在欧洲统一的货币政策下，真的是非常难兑现。所以为了争取更高的福利，这些底层的选民纷纷喊出了“我们要退出统一进程”的口号，民粹主义开始愈演愈烈。

总之，如果一体化进程过快，那就意味着要把各种差异巨大的国家纳入同一个体系，而这个体系又暂时没有能力把那些差异有效地解决掉，所以，这个体系出现问题就成为必然。而一旦欧盟体系出现问题，人们就有理由质疑这个体系的正当性，所以就会出现质疑欧洲统一化进程的“疑欧主义”，以及英国“脱欧”现象。

总结

通过今天这本书，我们可以发现，短期来看，不能排除欧盟分裂的可能性，因为它的理想走得太快了，而现实的脚步又太慢，它需要等一等现实。

当然，这里说的分裂，并不是指分裂成彼此敌对的几个国家，而是指欧盟统一化的进程会减速甚至倒退，现有的政策和条规可能会作废。但是从长远来看，作者结合欧洲的历史告诉我们，一个更加有活力的欧盟还是大势所趋和众望所归的。只不过欧洲一体化的进程不应单纯地由理想来驱动，还需要调和现实的各方矛盾。

没有理想的欧洲一体化肯定不行，但是理想也必须要照顾到现实，必须照顾到现实当中各国之间的差异性和各国之间的不平衡发展。

纵观欧洲历史，欧洲人一直有统一的传统和愿望，现代世界的经济发展也需要一个更大的欧洲市场。所以，作者在书中最后说：作为一个全球性的角色，欧盟还是会继续存在，只不过它发展的道路要经历一些波折。

恭喜你和“今今乐道”读书会一起读完了你生命中的第2244本书，希望今天的内容能给你有益的启发。（编辑：王岳）

主要参考文献

1、陈乐民.欧洲文明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朱邦造.欧洲文明的轨迹[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8

3、[英]托尼·朱特.论欧洲[M]王晨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

4、张思.英国“脱欧”合宪性问题研究[D].山东大学，2019

5、李渊渊.英国脱欧对欧盟的影响研究[D].山东大学，2018

此为本书书稿的删减版，更多详细内容请听完整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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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文字、图片部分来自今今乐道APP和网络，老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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