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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难越,我悲失路之人

青法平台 青苗法鸣 2022-07-25


你好哇,我是陶子铖。以这三个字出现的代号,是一个追求有趣的家伙,很傻很执拗,自作聪明,一厢情愿。兴趣很多,喜欢看书,品类纷杂的书都看一些。享受音乐,恣意评价电影,开了个自己的公众号“最后遁词”,欢迎大家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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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与虚无,偶然与必然,欢畅与落魄。

 

人,什么时候会哭出来?

 

是那个最伤心的时刻?是那个受到莫大委屈的时辰?是那个失去珍视之物、可贵之人的瞬间?

 

似乎张口即可回答,深深去问,一切却又都没有答案。痛苦倒好似一个深渊、一座高峰、一个浩渺无垠的宇宙,你对着他无能为力,逃不出来、越不过去、探索不尽,于虚空中震怒的、疯狂的高歌,转瞬间世界便再次回到安静。

 

曾经那么疯狂爱着的人,海誓山盟、付出和割舍终于都变成满纸荒唐、一地鸡毛。再回首?不如不再回首罢,往事已经不堪,徒生今日之悲······

 

曾经那样顽固执拗的愿望,倒成了谁的耻笑嘲弄的笑话把柄,酒会上堆笑出满脸的皱纹,横加指责当年那个少年的幼稚愚蠢,夜深人静、辗转难眠时心中升起几丝怅惘与凄凉······

 

曾经那么相信的信仰,相信理想、相信爱情、相信友情、相信亲情、相信理性、相信正义、相信民主、相信法治、相信政党、相信未来,跌了倒、被杖打了五十大棍,穷困潦倒,似乎走投无路之后,终于彻底跪下来,终于全部都不再相信······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哭,得出来吗?

 

当你失去挚爱、原本可以幸福的可能;当你终于明白自己做不到,一切前功尽是投掷虚空;当你被世人恶意误解和横加责骂,这人世从未有过一人真正理解过你!

 

你,会哭吗?

 

“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眼泪,似乎倒是一种顾影自怜的物象,是自私,也暗藏无私,是执念,也蕴藏豁达。不珍惜自己羽毛的鸟怎么会活得久、飞得高呢,什么时候哭出来,什么程度发出来,有时看起来似乎也无足轻重了。

 

只是,最深的痛苦已经哭不出来,失去声音。最深的奴役已经触及灵魂,站不起来。

 

文天祥临刑之时,心怀亡国之痛,面朝南方,从容赴死,“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多年相伴的心爱妻子死了,庄周却是鼓盆而歌[1];

[1] 故事出自《庄子·至乐》


老聃去世,弟子们有像父母一样哭自己的孩子的,有像做孩子一样哭自己父母的,有老年人哭、也有年幼者哭,而老子的好朋友秦失悼念,却只是三号而出[2];

[2] 故事出自《庄子·养生主》


哭不出来。

 

何必再问那个在爱情中笨拙表现、顽固相信的少年,是否曾因你独自流泪、形影相吊?

 

何必再问那个在伪善的人群里不再装睡、保持清醒的勇士,是否曾因现实而妥协懦弱、孤芳自赏?

 

是否会哭,能否哭出来,已经不应再问。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


我们都是失路之人、他乡之客。我们丈量不尽这世间的每一寸土地,我们无法使每一件事情都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我们无法使爱与被爱对等,我们无法用理性和正义驱除这世间一切愚昧和阴暗。

 

而命运是一个极其玄妙之物。

 

冯唐、李广们总是怀才不遇、遭受冷落,好人死得早,甚至没好报,坏人、伪君子之流霸占权力的尖层,为非作歹、党同伐异。但是,最后正义总会暗自积蓄强大的力量,在魏忠贤的阉党权倾朝野之后一扫其尽,在法西斯初期的攻无不克之后一举反攻、逆转全局。

 

而才子与佳人,事实往往无法在一起。

 

公主,与他的王子往往恰恰是相互错过,倒好似金燕西和冷清秋[3]最后的结局。更多的是妥协和将就、那个在田地里扳玉米的傻猴子,总觉得下一个更好,到最后年岁渐长、心力俱疲,便胡乱择一老实人潦草收场。

[3] 出自张恨水《金粉世家》

 

缘分,会让我们认识,也会让我们错过。以前固执相信的,“能在一起的恋人始终会在一起,克服万难。”到现在,只觉得这种情绪里面,满是安慰自己的懦弱,带着几丝无奈。

 

即使般配如祝英台、梁山伯,或者焦汉卿、刘兰芝,亦或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惊为天人的缘分和爱情,也不过是阴阳两隔,悲剧收场。诚然,“哭泣过再欢笑,这欢笑才更灿烂”[4],但是似乎现实依旧是哭泣。

[4] 引自古希腊悲剧评论,作者以此句论证悲剧对于我们现实生活意义。

 

付出太多的人,大多时候是很难把这份关系经营长久的吧,当你死撑不住之时,分崩离析在所难免。有人对我说,当你对她过于“好”,你的“好”就开始变得廉价,唾手可得,浪费和厌烦慢慢滋生,可我想的却总是,“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应把一切自认为好的东西都给她”。两个人的关系终究是一场博弈和较量?路走不通的人似乎太多。爱情这个亘古以来难解的谜题,难越的高峰,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而于个人,我太讨厌做那个傻猴子,认定了就已没必要再怀疑。认为“下一个更好”,是对恋人和爱情的背叛,更是对自己的背叛,我是一个很爱自己的人,实在没必要分离自己。


也许,这也是《飘》里斯嘉丽的悲惨爱情的原因,几番情海挣扎,才发现自己真正爱的是瑞德,是“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当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你;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你[5]”,“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6]”。

[5] 引自作家几米

[6] 晏殊《浣溪沙》

 

何必舍近求远,只顾追求遥不可及的虚妄,反过头来伤了眼前之人的心。爱情的苦海难渡,我悲这“失路之人”。



存在与虚无,偶然与必然,欢畅与落魄。

 

我们,好似在这存在与虚无、偶然与必然、欢畅与落魄的两岸之间游弋的鱼,爱情、理想、信仰、人生,是存在也是虚无,是偶然也是必然,是欢畅也是落魄,我们关山难越,我们难寻爱情,我们迷渡人生。

 

在这迷惘里,已经无需再问什么时候会哭、是否会哭,我们都是失路之人、他乡之客罢了。

 

只是依旧耿耿于怀,关山难越,我悲这失路之人。

 

写于2018.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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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 ✎ 蒋浩天

本期编辑 ✎ B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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