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沟子和花壃子:那些属于爷爷和奶奶的爱情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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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发于10月12日《法治周末》第22版
《爷爷的花壃子 》
作者 卫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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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Hh
本文约2500字,阅读约4.5分钟
“
爷爷喜欢种花
他在院子当中开了不大一块地,约摸三尺宽、一丈长,四周用老砖一块一块挨着斜插进泥土里,只露一个个等腰三角形状在地面,形成一个矮矮的边壃。
这就是爷爷的“花壃子”。
爷爷的花壃子不大,半厘地都不到,但是花儿的种类不少。九月菊、大丽花、芍药这类多年生的品种,他也栽几棵;指甲花、鸡冠花、牵牛花、毛毛硙(蜀葵)、五角星花(茑萝松)这类霜杀而殁的当季花,他也播一些。
奶奶常说,爷爷是个有福之人,没吃过种地的苦。
这话倒是不假。
爷爷高中毕业,在那个年代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不用种地。只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同学大多都走上了建设祖国的工作岗位,而爷爷因为太爷爷不放他走,留在了农村。
太爷爷说:“你亲大从东岸(指山西)逃难到这里,求我把你留下,是答应给我养老送终的。你得留下!”
爷爷据守孝道,再没提过离开,就这样在农村扎根一辈子。
因为爷爷“学历”高,年轻的时候,被嵬东塬上请去教书,人们叫他“先生”,这是乡下人对老师最恭敬的称呼。
乡下人多没文化,却敬重教书先生。
那个年代出门教书,吃的是派饭,就是村子里家家户户轮流管饭,挨个派。虽然那时候农村很穷,但是不管哪家哪户,挨着要给先生管饭了,都舍得拿出精米精面调着花样做,唯恐先生没吃好,哪怕最困难的人家也是如此。
三年困难时期,粮食不够吃,大家都很难,家家户户仍旧要尽力做最可口的给爷爷。爷爷不忍,却无法阻止这种优待。
后来,爷爷置办了几样农具,在学堂院子开了一块地,种上粮食和蔬菜,教书之余尽力莳弄,决定以这种“自食其力”的方式解除村民做派饭的压力。
在收获到来之前,爷爷仍旧要挨家挨户吃派饭。爷爷仔细算过,整个村子吃不满一轮,自己种的粮食就该有收成了,所以他刻意避开日子特别艰难的人家。
但是,就在麦子成熟待收的节骨眼上,爷爷“摊上事儿了”。爷爷跳过没吃派饭的庄稼人找上门来要爷爷给个说法。乡下人朴实,尤看中脸面,他们拿出自己都舍不得吃用的给先生,心甘情愿,但被跳过去,他会认为你嫌他家里东西不好瞧不上他,伤了脸面,所以跟爷爷来要说法。
他们“义愤填膺”,任爷爷打着拱各种解释,仍旧愤懑难平,干脆呼哧呼哧把地里的麦子一收,用架子车一装就交到队上了。临走,带头的扔下一句:饭好饭孬,你都得吃我们的!
爷爷眼看着乡亲们绝尘而去,站在学堂门口哭笑不得,种粮种菜的工程,也只好作罢。
可是看着自己精心拾掇出来的那块地,爷爷觉得荒了着实可惜,粮食是种不成了,思来想去,就改做了花园子。
有花,空气就香甜,招蜂引蝶的本领是百花自带的外挂。就这样,学堂里除了读书声,又多了蝶恋花,景象实在美好。
每到寒假,不管年景好坏,塬上大队都会派人吆上毛驴,驮两袋捡净的麦,赶三十里路送爷爷回家休养、过年。
后来奶奶再说爷爷没下过苦,爷爷就会驳她,说:“我开了荒地,种了一块田的!”奶奶问他:“那你都种的啥?”爷爷就顾左右而言他地打哈哈。
爷爷“告老还乡”最初的时候,家里的农活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或者,更准确点儿说是总帮倒忙。奶奶笑他,都说你有文化,叫你一声先生,好吃好喝把你供了,都是闲饭,你看你能弄啥?
奶奶打了个趣儿,爷爷却憋了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后来,爷爷在院子中间挖了个坑,奶奶看了有点儿恼:“唉唉唉,我说你胡弄啥嘛,好好个院子!”
几岁的姐姐正抱着一块老砖一摇三晃地给蹲在院子里施工的爷爷“帮忙”打下手,回过头脆生生说:“奶奶,我们在建造一个花园。”
奶奶不屑地说:“就这牛沟子大一块地?”
向来不爱跟奶奶言语计较的爷爷头也不抬,只说了5个字:“这是花壃子。”
厅房门口,我坐在农家自制的童车里,想替谁给谁说个什么,一张嘴,却只是咿咿呀呀。
第二年春天,迎春花第一个开张了,然后其他的各种花也陆续开始露脸,院子里这块牛沟子大的地方,却也争相斗艳,蝶飞蜂舞,热闹极了。
深秋的时候,大部分花草已经开始败落结籽儿,爷爷把各样花种细心采集下来,用纸包好,以备来年再用。最后他把那些刚刚奉献了后代,已渐渐枯萎的花草轻轻拔掉,再把大丽花红薯一样的根茎小心翼翼挖出来,裹上油布,存在地窖里,只等来年开春,再给它栽回去。
只有一种花还留着,任她荣放,这就是百花杀后她独开的九月菊!
菊花在农村是一种常见的花,花期在深秋农历九月前后,所以爷爷叫她们九月菊。
九月菊虽常见,但是因为她总开在百花杀寂的深秋,花尽而独舞,所以多为文人所偏爱。唐朝元稹称自己“不是花中偏爱菊”,因为“此花开尽更无花”。多次参加科考而不第的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也写下名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无疑是在借菊咏志。而最为大家耳熟能详的诗句,则是东晋诗人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菊花得宠于文人雅士之深,可见一斑。
但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不识字的奶奶居然也格外喜欢菊花。
霜降过后,菊也渐渐落了。奶奶每天早晨洒扫庭院的时候都会在那里看一会儿,然后把落下来的枯叶和花瓣清理干净,等她直起身子会说,这下子好看多了。
菊花终于还是枯萎了。
爷爷像莳弄大丽花一样把菊花的根也保护起来,不同的是,大丽花是不须带土的,而菊花则要连着泥土整个儿挖出来。
爷爷小心翼翼地把菊花猪尿泡一样的根用油布裹好,然后挨着大丽花的根一起,整齐码在地窖最里面。它们谁也不再说话,偎在一起,安安静静地过冬。
除去枯枝败叶,土地就裸露了出来。奶奶找来一块塑料薄膜把花壃子捂了个严实,再找来几块老砖把四周边角压紧。
爷爷觉得这很可笑,在他看来反击奶奶的机会难得,一定不能放过!于是很不屑地说:“啥都没有了,一块空地还怕冻着?”
奶奶双手扑拍着身的尘土说:“你懂啥啊,地是不怕冻,我护的是松土的蚯蚓!”
爷爷张了张嘴,却啥也没再说,返身从屋子里拿了甩子递给了奶奶。
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院子被盖了个严实,那块牛沟子大的地,积雪微微隆起,几只寻食的母鸡好奇地在上面刨个不停。
姐姐喊起来:“奶奶快来,鸡在花园里搞破坏!”
奶奶忙从伙房里出来,围裙也来不及解开,挥着手里的擀面杖,嘴里“呜~势”一声,吓得母鸡们飞上了低矮的茅房,爪子带起的雪,重又在空中飞舞。
看着地上散乱的鸡爪印儿,姐姐说:“奶奶你快看,花园里有‘鸡爪花’!”
“什么花园,牛沟子大一块地方,那是花壃子。”——奶奶纠正着姐姐的“错误”,返身回了伙房。
炊烟,从房后氤氲升起。
这些事,是在爷爷奶奶过世后,陆续从父辈那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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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姜冰 高恒涛 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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