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白龙尾岛及中越北部湾海域划界谈判
白龙尾岛是北部湾的岛屿，在红河入海口与琼州海峡的同纬度间，北纬20度08分，东经107度43分。距中国海南岛最近处130公里，距越南海防市为120公里。2004年中越签署北部湾划界协定，该岛位于越南海域一侧，现为越南管辖。
白龙尾岛
白龙尾岛也称浮水洲岛或夜莺岛，岛呈椭圆形，东西长轴4.5公里，南北长轴2.1公里，面积约5平方公里。岛西、南部为平坦沙质土地，东北部为山岭，最高点海拔53米，平坦部分已辟为耕地，山岭部分则为茂草。近岸为广阔的岩礁底浅海，是鲍鱼、海参等海珍品生物栖息地。浅海以外，则是富饶的拖网渔场，盛产红鱼、鱿鱼、石斑鱼等名贵鱼类。该岛近岸浅海宽阔，且为片礁海底，盛产鲍鱼，被称为海鲍岛，音转而为海宝岛，可以说是白龙尾岛的一个别号。夜莺岛则是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官方图书对该岛的称谓。
白龙尾岛在北部湾的位置图
近代历史上，广东潮州、海南儋州和文昌县的边民，一直把该岛作为鲍鱼生产甚地，每年6月～8月，数百人上岛生产，采捕鲍鱼，就地加工成干品运销内地。同时，由于清政府的软弱怕事，在中法战争中清朝战胜妥协，致使中国不败而败，法国不胜而胜，清政府将越南送给了法国，后来在第二次大战中越南又被日本占领，二战结束后日本投降，法国想重新掌控越南，但被越南本土武装抵抗，宣布放弃。
1887年，中国与法属越南签订边界条约，法国人提出把白龙尾岛划给越南，但中国一直没有理会。在整个中华民国时期，白龙尾岛一直出现在中国的地图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中国公布了南海的十一段线，十一段线如一个“U”形线一样把整个南海诸岛围了起来，白龙尾岛在十一段线之内。南海十一段线当时得到了国际社会的认可，1949年以后，中华人民共和国也自然而然继承了南海十一段线。
南海十一段线（1947年的地图）
建国初期，白龙尾岛（也称夜莺岛）一直在中国的地图上，当时岛上居民有64户，共200多人，全部都是汉族，有两个村长，岛上的居民讲澹州话，大部分人可能来自于海南岛的澹县。就在上世纪，在越南的独立道路上出现了两个政权，即南越政权和北越政权。南越政权由美国支持，北越政权由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支持，建国初期中国也站在北越一边。新中国刚刚建立，即便自己还很困难的时候，就无偿在经济、物质、武器上支持北越政权。
1957年，胡志明来到中国，提出要租借夜莺岛，在岛上建雷达站。越南为什么要在夜莺岛上建雷达站呢？因为美国人的飞机总是从北部湾南部的海域飞到越南本土，对首都河内构成了严重威胁，在夜莺岛上建一个雷达站，有助于提前侦查到美军飞机。当时中国把夜莺岛移交给越南的时候，这基于与越南是“同志加兄弟”的友谊，另外这个岛离越南也稍近一点。为此，中越两国于1957年签订协议，中国将白龙尾岛转交越南，并暂时搬迁了岛上的居民---中国人，这也是越南现在提出的主要理由之一。
在上世纪60年代，中越两国从未划分过北部湾，只按各自宣布的领海宽度管辖，湾内资源共同享用，一直相安无事，并分别在1957年、1961年、1963年签署了有关渔业协定，并对各自的近海捕鱼问题作出安排，双方渔民可以自由进入捕捞。
上世纪70年代起，随着《海洋法》制度的实施，中越两国划分北部湾领海、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问题就突出出来了。在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沿岸国虽然不享受主权，但享受对其自然资源进行勘探、开发、养护和管理的排他性主权权益。这意味着一国不能随意进入他国的专属经济区进行渔业捕捞，除非征得他国同意。
北部湾划界图
要谈白龙尾岛，就得从中越之间北部湾划界说起。北部湾是一个较为狭窄的海湾，宽度约在110～180海里之间。中越两国都是《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缔约国，根据公约规定，两国在北部湾海区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全部重叠，因此必须通过划界了解决。
海上划界是涉及民族利益与感情，涉及一国主权、权益与管辖权的大事。为此，中越两国就北部湾划界问题的谈判历经了27年，经过了几代人的艰苦努力，共分三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在1974年，中越两国启动北部湾划界谈判，第二阶段在1977～1979年，第三阶段在1992～2000年。前两场谈判双方立场相距较远，无疾而终。1991年两国关系正常化以后，双方都认为应加快包括北部湾在内的领土边界问题的解决。
为此，两国成立了包括外交、国防、渔业、测绘、地方政府在内的边界谈判代表团，启动第三次北部湾划界谈判。自1992～2000年历时9年，双方共同举行了7轮大使级谈判、3轮政府代表团团长会晤和18轮联合工作组会谈等。经过长期、艰苦、复杂、耐心的谈判，中越两国外长终于在2000年12月25日，于北京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关于两国在北部湾领海、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划界协定》。
协议签署现场
该协定除序言和约尾外，共有11条，其中第一条确认了双方划分北部湾的法律根据，并明确了本协定的划界范围；第二条至第五条确定了以21个界点划定两国在北部湾的领海、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分界线；协议还明确了对跨界油气资源和其他矿藏进行开发，以及对生物资源养护利用等事项的合作原则。至此，中越双方在充分考虑北部湾所有有关情况的基础上，按照公平原则，通过友好协商，克服了重重困难，闯过了一道道难关，最终完成了关于北部湾划界的所有实质性谈判。
协定规定，中越北部湾海洋分界线自中越界河北仑河入海口起，大致向南延伸，至协定规定的北部湾封口线止，全长约500公里。双方划界谈判最后的结果是基本上按照中方的主张划分了北部湾，即按北部湾的中心划界，在北纬20度以北中方应让一片海域给越南，在北纬30度以南越方让一片海域给中国，双方按各1/2的比例分割北部湾。
北部湾划界协定及共同渔业区
对于渔业捕捞，双方另有一个特殊的规定，那就是在北纬20度以南设立一个共同的渔业区，由双方政府部门确定每年的捕捞量，在发给双方确定的两国渔船捕捞，由两国渔政部门共同执法，以利于海洋鱼类资源的保护。根据渔业协定，双方划定了面积较大（3万多平方公里）的两国渔船都可进入的跨界共同渔区，时限为15年；另在共同渔区以北，又划出为期4年的跨界过渡性安排水域，允许两国渔船进入作业。同时，协定还明文规定，双方本着互利精神，在共同渔区内进行长期渔业合作。双方同意设立北部湾渔业联合委员会具体落实有关合作事宜。
至于油气问题，双方同意尊重划归对方的领海、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有关权利。因此，双方均有权在各自的大陆架上自行勘探开采油气或矿产资源。但对于尚未探明的跨界单一油气地质构造或跨界矿藏，参照各国的划界条约和实践，双方约定应就此进行友好协商，达成合作开采的协议。
中越北部湾海上界线
2000年的北部湾划界谈判，客观的看，中越两国是基本平分了北部湾这片海域。最后的结果也基本上按照中方的主张划分了北部湾，即按北部湾的中心划界，在北纬20度以北中方应让一片海域给越南，在北纬30度以南越方让一片海域给中国，双方按各1/2的比例分割北部湾。
其实在谈判之初，越南一直坚持的以东经108度03分为界的要求，如果按照108度03分线，那我们在北部湾进行的油气勘探怎么调整？越南方面的依据是1887年清政府和法国条约所划定的分界线。中方坚持认为，1887年中法条约只是划定了中越陆地边界和芒街附近海中岛屿的归属，中法两国从未划分过海界。因此要求按北部湾的中心划界：在北纬20度以北，中方划部分海域归越南；在北纬20度以南，越方让一片海域给中国。按越南外长阮颐年提供的材料，最终的结果是，中越各得北部湾面积的46.77%和53.23%。
至于白龙尾岛，如果坚持归属我国的领土主张，可以挖去对方一大块海洋权益，只是如此，谈判协议的签订将会遥遥无期。应该说白龙尾岛基本没有影响到北部湾划界，国人之所以对2000年的北部湾划界如此理解，主要是因为无法接受要与越南平分北部湾的这一现实。
现在北部湾中越划界，越南取得了半个北部湾的权益，中国渔民的海上权益向东收缩，自然会引起人们的极大不满。但北部湾不是中国的内海，北部湾不是中国的私有财产。或者说，北部湾以前是中国的私有财产，但随着越南的崛起，大家必须冷静客观地接受这一现实。虽然有损中国的权益，但划界应该是公平与合理的。
另据网友的观点，我们的传统名称一直叫的“浮水洲岛”（即白龙尾岛），所谓“自古以来”就属于中国的专属渔场，也缺少足够的史料佐证。比如，清乾隆时的《《广东舆地全图》中的钦州地图没有白龙尾岛，后来的清朝官方地图也没有看到。法国人1771年的那份地图，是迄今可查最早标示并命名白龙尾岛的地图与历史资料。请看上、下图。
从而说明，其实白龙尾岛在晚清之前实际上是个中越双方两不管地区，中越双方渔民在此共同在此劳作生息。很多人纠结这一点，是因为白龙尾岛上是最早由中国人开发使用，而且到了1950年代还有中国人在此生息。
有网友也指出，北部湾有两个白龙尾，越南战争中租借给北越的白龙尾位于广西防城港，在中越边境战争中被收回。在争议区域的白龙尾岛（也称浮水洲岛），于1992年，越南政府将白龙尾岛单独划出，设置了白龙尾岛县，隶属越南海防市。
至于十一段线为何变成九段线，当然与中越之间的北部湾谈判有关，这里也说明一下。十一段线是中国在近代时期对于我南海海域权益边界之叫法。1934年，中国南海疆域详细地图出版，日本战败后归还南海诸岛，1946年林遵前往接收，树立主权碑。同年，方域司设立，调整群岛名称。林遵归后，1947年审定南海地图，1948年2月，公开发行民国行政区域图，图上标注了“十一段线”。
从前的十一段线图
在1946年，民国政府设立内政部方域司，该司在筹划收复南海诸岛时，调整了各群岛的名称，将原来的“南沙群岛”改名“中沙群岛”，而将原来的“团沙群岛”改名为“南沙群岛”。 林遵出海回来后，1947年底，南海诸岛的地图审定，1948年的2月，中华民国内政部公开发行《中华民国行政区域图》，向国际社会正式宣布了中国政府对南海诸岛的主权。当时的地图上，南海标为“十一段线”。
现在的九段线图
1957年，中国为了表示对北越的支持，毛主席、周总理将白龙尾岛划给越南，11段线去掉了北部湾、东京湾2段，这样11段线就改为9段线，这就是今天我们看到的南海9段线。主要是当时两国关系好，我们与胡志明是“同志加兄弟”的友谊，因此，希望大家能从大局出发，尊重当时的历史事实。
■本文依据多方资料综合撰写，欢迎大家提出不同意见，但希望能从历史事实的视角及客观公正的立场出发来，理性探讨，以明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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