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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过世的妻子,求我把那个男人的骨灰带回老家

春天 知音真实故事 2023-12-29

这是知音真实故事的第 1252个故事

字数:6219 阅读 :17分钟


主播:宋婷婷


医院太平间要改造,尸体都要被拉走,唯一剩下一罐放了六年的骨灰,没人认领。
太平间管理员老马,在身患绝症的妻子感召之下,启程送这坛骨灰回家。


01

骨灰

5月份,下雨天,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冒着小雨,来到我工作的医院太平间。他们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太平间对面的大槐树底下,与宋主任聊天。

送走那些人,宋主任转头喊我:“老马啊——”我作为管理员,在这个太平间工作了32年,跟宋主任是多年同事,光是听他的音儿,就感到情况不妙。

宋主任一向轻松乐观,这次显得很严肃:“老马,现在下了新规定,全市所有医院不设立太平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明年才退休的我,要提前下岗了。

“咱太平间还有3具尸体,这两天他们派车拉走。”宋主任顿了顿,“你呢,收拾收拾,把房子腾出来。该有的补偿都会有,这事儿你放心。”

“那坛子骨灰呢?也一起拉走吗?”那坛子骨灰在这里存放了6年。

由于尸体存放医院太平间费用太高,医院一般会把无人认领的尸体火化,再存放在医院。这人在医院里去世的,遗体在太平间存放了一段时间,联系不到家属来处理。后来医院垫钱,让我送这人去火化。骨灰带回了医院,就是想着有一天家属来领取时,能把几项费用还上。

“人家不来交钱认领,你有啥办法。”宋主任摆摆手,“骨灰不是尸体,你自己看着处理吧,抓点紧。”

雨下得大起来,太平间里的潮气儿更浓了。大门旁边一个三层的金属架子上,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白瓷罐子。金属架子最下面一层,有一个落满尘土的牛皮纸袋子,当时是跟着这个骨灰一起来的。

我只好带着骨灰和袋子,回了家。

一进我家楼道,熟悉的中药味飘了出来。听见动静,老伴在屋里边咳嗽边问:“咋搞晚了呢?”

“药吃咧?”我走过去帮老伴掖了掖被子。

“吃了。”

老伴陪着我过了大半辈子,没享过一天福,现在日子好起来了,可她却得了要命的病。医生说最多只剩4个月。

“我要提前退休了。”我给老伴边按腿边说,“等退下来,天天在家给你捏脚,高兴不?”

“对着个要死的老婆子,有啥高兴的?”话虽这么说,老伴却笑了起来。这一笑,又是好一顿咳嗽。

我只能不停轻拍她的后背。

老伴瞄见桌上的骨灰盒,问:“这是啥?”

“之前跟你讲过的那坛骨灰,六七年了没人来领,宋主任叫我处理掉。”

老伴想了想,慢慢地说:“阿弥陀佛,那你发发善心,给人家送回去吧。”

“咱都不知道人家里在哪儿。”我起身去倒来一杯水。

老伴打开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一张身份证、一个黑色磨破了皮的钱包、一个破旧的直板手机、手机充电线、死亡证明、几张医院诊断证明和收费单据。

我拿着身份证,借着光读到:“刘玉保 ,河北省沧州市……”身份证上的男人极瘦,显得眼睛很大,似乎要掉出来。按照证明上写的,死亡时他63岁。

黑色钱包里有一张黑白照片,大概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有可能是刘玉保经常抚摸,相片已经模糊不清。

“从咱这儿到沧州,远着呢,咋送?”我跟老伴抱怨起来。

“这不有个手机嘛?你给联系联系。”

给那个破手机充电开机,我只从里头找到一个手机号码,备注是“胡”。我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铃声响了很长时间,电话才通。

那头传来个比我还要苍老的声音:“哪个?”

“你认识刘玉保吗?”我问。

那人迟疑了一下:“认识,但是他早几年就没了,你是他什么人?”

“他的骨灰在我这儿,我就想问问他家啥情况,咋没人来领。”我说。

“他家啥情况……”那人又迟疑一下,“我个人不大清楚,我也没见过他家里人。”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这通电话。

“老刘是个苦命人啊。”那人忽然感叹道。

“咋个苦命法?”我说。

“你要想知道知道他的事儿,就上我这来一趟。”

那人叫胡江海,刘玉保生前的工友,目前在一个工地看大门,离我家走路不过二十来分钟。我俩约好时间,我便出了门。

出门时,我想了一下,决定用背包把骨灰装上,说不定刘玉保也想见见这位老友。再者,兴许能把这骨灰托给胡江海,毕竟他才是老刘的朋友。

我和胡江海在工地附近一家小餐馆见面。我把背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胡江海看看背包,说:“你把老刘带来了?”

我点点头,胡江海便倒了一杯酒,放在背包前的桌上。

胡江海叹了口气,向我描述老刘去世那天的情况。那天刚上工,老刘就晕倒在胡江海身边,胡江海和几个工友送他去医院。

“啥病?”

“癌。”胡江海激动起来,“这病指定是累死的。”

刘玉保生前,白天在工地干活儿,晚上去一家饭店洗碗,每天睡觉从没超过4个小时,晚上他怕影响工友休息,就在饭店椅子上睡。

“我看过老刘吐血,一塑料袋子全是他吐的血。”胡江海说。

“老刘那时候六十出头了,那么拼命是为啥?”

“听说他家两个孩子,经常要打钱回去,可是按理说他家孩子应该也成年了,唉,谁知道到底咋回事儿。”胡江海说。

“后来怎么样,送到我们医院了?”

“嗯,送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快不行了……”说到这里,胡江海停了半晌。

“这事儿在我心里一直过不去。”胡江海仰着脖子,灌了口二锅头,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当时我们几个身上都没钱,把老刘送到医院就溜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

我“呵”了一声,忍不住说:“你们这一甩手可倒好,那骨灰就搁我那儿,跟我唠了6年。”

胡江海又猛灌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他伸手进背包里摸了摸骨灰罐子,又抹了把呛出的眼泪:“您好人做到底,给老刘送回老家吧,我也是走不开,不然我指定跟你一起去……”

胡江湖不打算接这骨灰,我只好又带回家去。

老伴看我又把骨灰罐抱回家,关切地问:“咋?人家不收?”

我“嗯”了一声,和老伴说了刘玉保生前的事儿。

“老刘和我一样沾了要命的病。”老伴好一阵唏嘘。

我把刘玉保的骨灰“哐”地放在桌子上。想到要抱着这么个玩意儿到处跑,我就觉得晦气。自打老伴患癌,有人背地里嚼舌根,说是因为我在太平间干活,阴气重,害了老伴。

“阿弥陀佛,你把他送回老家吧,”老伴恳切地看着我,“就当是给我积点德,说不定我下辈子肯定就能好命了。”

我慢慢点了点头:“那我明儿就去。”


02

骂爹

次日,我背着刘玉保,去坐长途汽车。

坐车时,我把包紧紧搂在胸前,路上去厕所撒尿,我就把包背着,刘玉保便紧紧贴着我的后背。

我旁坐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见我一副紧张的样子,忍不住问我:“大爷,您包里装的啥,怎么这么宝贝?”

我结结巴巴地打马虎眼:“嗯,人活一辈子就剩这么点东西,算是个宝贝吧。”

正说着,司机一个急刹,我整个身体扑到了前排,赶紧用胳膊护着前胸的包。坐定下来,后背已经吓出了一身汗。

老伴给我电话:“路上顺利不?到了没啊?”

“还没到咧。”我抹了下额头。

“你可得仔细些啊,路上要把人家照顾周全喽,入土才算是安啊。”

我怕邻座的听见,赶紧“嗯嗯”应付着。心想,这要磕了碰了,骨灰到处飞,那可真是要瘆死人。

到了河北境内,我直奔沧州当地派出所,掏出骨灰罐子说明了来由。

接待我的是位年轻的张警官。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把骨灰罐子放在桌上,又热情地给我倒了热水。“马师傅,您这是‘摆渡人’,值得我们学习啊。”

这话说得我蛮不好意思。什么摆渡人,我不懂,要不是老伴儿催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不愿意大老远跑这一趟。

十分钟后,张警官在电脑上查到了刘玉保两个子女的家庭住址,又跟同事打几个电话,他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奇怪啊,6年前,刘玉保骨灰的事,我同事找过他两个子女,但他们都说,爹妈都活得好好的。”

“是不是搞错了?”我一着急,把骨灰罐子又抱了起来。

“那不能。”小张指着屏幕叫我看,刘玉保儿子叫刘涛,女儿叫刘娜,“户籍的事儿,不会有错的。”

原本,我还想着今天要找到刘玉保的亲人,就可以连夜坐火车票回去。医生说过老伴时日无多,我想尽量多陪陪她。

张警官递来一根烟,叫我别担心。“这样吧,我开车带您去找,您抱着那东西,挺不方便的,万一再给摔了。”

我连连道谢。坐一上午的车,我已经有点支撑不住,这要是给刘玉保摔了,我老伴儿下辈子肯定饶不了我。

刘玉保儿子在当地一家大超市工作。张警官把车停好,进去找人。我把骨灰罐子从包里掏出来,抱着,想着等人出来,就赶紧交给人家。

等了一会儿,张警官身后跟个年轻人出来了。那人戴着眼镜,白白净净的。

张警官给那人介绍:“刘涛,这是马师傅,照看你爹的骨灰好几年了。”

刘涛顿时拉下脸:“你们搞错了,我爹在家好好的呢。”

“你爹是不是叫刘玉保?”我问。

“不是,我爹叫刘玉和。”刘涛别过脸,不看我。

“刘玉和是你叔吧?”张警官上前来帮我说话,“来的时候,我查过了,你爹刘玉保,你娘张玉翠,以前在咱们县里开饭店的。”

刘涛毛了,嚷起来:“我说了,我爹是刘玉和,不是刘玉保。”

“你这人咋这么不孝。”张警官批评刘涛。

“我不孝?嘿,你知道他刘玉保开饭店,那你知道他弄出过火灾吗?知道他欠债跑路吗?”刘涛愈发激动。

我们愣住了,事先没有了解到这一层。

“那个人对我和我妈我妹不管不顾,就把我们留在这儿受苦受难。”刘涛说完这话,走了。

我不免有些疑问,据胡江海所说,老刘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怎么刘涛指责老刘对他们不管不顾呢?

在刘涛这里碰了壁,张警官便带我去一家宾馆入住,随后去查那场火灾的事儿。

原来,刘玉保为扩大生意,重新装修饭店。不料,装修师傅用电不当,把房子给点了,周围的商铺也烧毁四五家,还烧死一个装修工人。

张警官还从社区了解到,为赔偿周围商户的损失和烧死的死者家属,刘玉保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欠着十多万外债。

刘涛十一岁那年,刘玉保外出打工,此后二十四年再没回来过。难怪刘玉保在我老家工地上那么拼命,原来是要还债。

谁知道,刘玉保离开后几个月,妻子顶不住日日被人堵门催债的压力,跳河自杀了。这么一来,就理解刘涛怎么那么怨恨老刘了。

夜里,我们再去找到刘涛。我想着问问他,为什么指责老刘对他们不管不顾。

刘涛一见到我们,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来,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你们有完没完了?”

“你客气点,人家马师傅是一片好心。”张警官瞪了刘涛一眼,“你说吧,这骨灰怎么处理?”

“我不管。”刘涛指着骨灰罐子,看向我:“马师傅是吧?你赶紧把那东西拿走,他活着的时候躲在外面,死了就有脸回来了?”刘涛又走了,压根儿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张警官双手叉腰,转过身安慰我:“马师傅你别急,咱再去他女儿那儿看看。”

我只好把“那东西”重新用红布包好,塞进背包收起来。

刘娜在幼儿园当老师,结婚后生了个儿子。我们找到刘娜家的时候,她跟一家人正准备吃饭。是刘娜给我们开的门。

我抱出骨灰罐子,刘娜紧张地看了下里屋,一个劲儿把我往外面撵。我一个踉跄,差点把骨灰摔出去,幸亏张警官扶住了我。

刘娜也惊了一下,她合上门,缓和一下脸色,压低了声音:“你说你,这么大岁数是不是闲的?什么刘玉保,我不认识。”

“咋的,我们啥都还没说呢。”张警官说。

刘娜愣了一下,说:“知道我妈过世以后,我跟我哥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刘玉保尽过一天当爸的责任吗?别把这东西拿我家来,晦气。”

门打开,刘娜的丈夫探出头来:“干啥的?”

刘娜看了看,说:“没啥,推销蜂蜜的。”

刘娜的丈夫来了兴致:“刚好想买点蜂蜜。”

谁知刘娜把丈夫推进门,转身对我们说:“你们这个牌子的蜂蜜最差劲,赶紧拿去倒了吧,别到处连累人。”说完,刘娜“砰”地关了门。

接连吃了闭门羹,张警官看我脸色难看,非要带我去吃饭。我象征性填了下肚子,骨灰的事儿没落地,没什么食欲。

张警官一个劲儿给我夹菜:“马师傅,您听我一句。咱不好这样,总抱着骨灰罐子明晃晃的到处跑,有些人忌讳这个,会觉得有些别扭。”

“别扭啥?平日里,我还和死人睡一屋呢。”我有些不解。

“是是是。”张警官笑了一下,“咱们明天再想想办法。”

回去旅馆坐下,老伴的电话又来了。

“老头子,还顺利不?”

“顺利啥?碰了一鼻子灰。”我气呼呼地跟老伴儿说了一遍白天的遭遇。

“这俩孩子也是不容易,”老伴顿了顿,又说,“按你说的,这个刘玉保有点钱就寄给了孩子,自己得病都舍不得治,咋就感动不了这俩孩子呢。”

“我也纳闷儿来着,但是一直没机会问问。”我说。

“你不是说刘玉保有个弟弟?”

“是啊,张警官说他弟弟叫刘玉和,还说刘涛和刘娜就是这个刘玉和带大的。”

“明天去找他弟弟打听打听。”老伴说。

我有点不愿意:“我明儿就想回了。”

“我估摸着,”老伴沉默了一会儿,“我估摸着我也没那么快,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03

入土

隔天清晨,我很早起了床。

以前,在太平间值夜班,跟尸体待在一起,沾床就能睡。可昨晚,我这心里一直没着没落,把自己像烙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翻去,怎能也睡不着。

我又背着刘玉保出门,张警官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们对着各自抽完一根烟,就出发去刘玉和家里。

刘玉和家有一栋三层小楼,后来听说是刘涛和刘娜出钱,帮他们的叔婶翻修的。隔着铁门朝里看,院子不大但看起来很舒服,里面养了不少花和盆景,桂花树上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养了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刘玉和在家吗?”张警官敲敲铁门。

一个老头走到院子里,看见张警官一身警服,有点慌张:“我就是刘玉和。”

张警官并不绕弯子:“找你有点事儿。”

“啥事儿啊?”老头一边开门一边问。

“进去说。”

刘玉和把我们迎进屋里,叫他老婆子赶紧烧水,准备泡茶。

坐定后,我郑重地打开背包,从包里拿出红袋子,又把骨灰罐子掏出来,小心地放在茶几上。

刘玉和提了热水瓶过来,看见了问:“这是什么茶叶?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茶叶罐子。”

我看了看刘玉保:“这里头装的不是茶叶,是你哥的骨灰。”

眼前这对老夫妻就都愣住了。

张警官指着我说:“你哥的骨灰在这位马师傅的医院里放了六七年,人家现在专程给送回来,但是刘涛刘娜都不要,你作为弟弟,也可以由你来处理。”

刘玉和点点头,说:“马师傅有心了,我来来处理吧。”

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刘涛刘娜咋说老刘对他俩不管不顾呢,我听他工友说,他每个月都有寄钱回家。”

刘玉和夫妻俩都沉默了。

“老刘的老婆过世以后,就是你俩照顾刘涛刘娜。”张警官刻意停了一下,“老刘的钱是不是打回来给你俩了?”

刘玉和的老伴听出张警官的潜台词,很着急地说:“嘿,我们俩可没有贪污,他哥打回来的那些钱啊,不是拿去帮他哥还债,就是花在两个孩子身上了。”

“那你们倒是说说,刘涛刘娜是咋回事儿?老刘又是为啥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

刘玉和叹了口气,说:“因为我哥不让我说。”

“不让你说啥?”张警官追着问。

“我哥当初去外地的时候,叫我嫂子稳住那些追债的,他去找钱还债。谁知道我嫂子没扛住,跳河了。我哥就觉得啊,是他害死了我嫂子,他没脸回来,没脸见两个孩子。”刘玉和慢慢地说。

“你的意思是,你哥一直寄钱回来,但是叫你瞒着不让孩子知道?”我问道。

刘玉和点点头。

事情似乎已经清晰明了,刘玉和也愿意埋葬他的哥哥,老伴交代我的事儿,也就办妥了。我心里很满意。

张警官却并不罢休:“你俩就这么看着刘涛刘娜继续恨他们的爹?”

“这能怨谁?”刘玉和老伴反问。

刘玉和不说话,开始一根接一根抽烟,屋子里全是烟。

“你哥在那头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干活最卖力,吃穿不敢花钱,生病就拖到吐血。”张警官气了,“你俩能安心?”

“吐血?”刘玉和一脸疑惑。

“你哥,胃癌,光是吐血就吐了好几回。”我说。

“真的?”刘玉和盯着我。

“你哥的工友说的,不会有假。”我说。

刘玉和立马流了泪。

刘玉和呜呜呜地哭了一会儿,才说:“我哥死的时候,我想过把这些事儿说出来,但是我怕说了,两个孩子就不对我们好了,我们都老了啊。”

“啥意思?”张警官问。

“我跟老伴没要到孩子,我俩对那两个孩子尽心尽力,想着他们能给我们养老。”刘玉和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骨灰罐子,嗷嗷地嚎起来。

刘玉和是错过了解释的时机,要是老刘在世时讲出真相,两个孩子兴许能跟老刘和解。

老刘过世了,刘玉和要是讲出真相, 又担心会被两个孩子误解成,刻意隐瞒老刘的功劳。

说不说出真相,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事儿。张警官送我去坐长途汽车。

途中,老伴又给我打来电话,她问我:“怎么样?他弟给收了?”

“收了收了。”我笑了笑,“老婆子,你下辈子肯定是个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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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春天

编辑 | 邵鸾飞

编辑邮箱:6169212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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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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