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国际东方散文奖征文】 江西 曾招娣‖杜鹃花
杜鹃花
曾招娣
清明前后，在和煦的春风中，最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当属漫山遍野如火如荼般燃烧起来的杜鹃花。杜鹃花又名映山红，很美，时令一到，就在故乡贫瘠的山冈如星火般燎原。远远望去，红彤彤的一片。那漫山遍野忽然就红成一片的杜鹃花，引无数爱美之人争相嬉戏于花间。“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是多少人翘首以盼的良辰美景啊!
“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此情此景正合我意。我去看杜鹃，览物之情，与众大异。清明时节，我是想重温随情而逝的春花姑姑，和她隐藏于这丛丛杜鹃花间的，一个与爱情有关的凄恻故事。睹物思人，心中倍增伤感，那漫山遍野怒放的杜鹃花自然又多了一份哀思愁绪。
那能熏醉人心的杜鹃红，原是属于春花姑姑的。我是怎样地依恋春花姑姑啊!她那白皙的脸，狭长的眉眼，一笑脸上现出一片红晕的样子，实在比镇上的女人都要好看。更何况她身旁有那么美丽的一大片杜鹃花!“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是杜鹃花像春花姑姑一样美，还是杜鹃花衬托了春花姑姑的美，我不得而知。总之，那满山散发着香气的花朵和花间翻飞的蝴蝶把那个下午渲染得绚丽无比。在杜鹃花的灿烂中，春花姑姑轻易地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吸引。当那个男子突然站在春花姑姑面前时，她是怎样地为这份突兀而慌张，她的脸像花儿一样羞红。而那陌生男子又是怎样的惊愕：他只为折一束杜鹃花而来，他没想到却碰上了比杜鹃花还要美丽的姑娘。在眼睛对眼睛的注视里，除了飞过花．飞过蝴蝶，还飞过一份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杜鹃花为媒，春花姑姑遇上了爱情。她不谙世事，也不知道浪漫为何物。她的心快乐得几乎不能承受一丝的重量。她天真地以为，他是个肯陪她厮守到老的男人，他们就这么平凡地生活许多年，只待慢慢都老了，老得走不动了，能两厢地坐到门窗前，携手遥望西岭上千年不化的白雪，细说门前绵延万里的游船……
某一天，那英俊的男子说不得不暂时告别，他要回到他来的地方去了结一些事。总之，他们离别，只是为了将来长久地相聚。他们在美丽的杜鹃花旁依依惜别。男子说，明年，杜鹃花再开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新娘。春花姑姑就站在那一片杜鹃花丛中看着亲爱的人一步一回头地从山坡走下去，憧憬着未来会像杜鹃花一样美。
故事的后来是男子一去不复返。春花姑姑夜夜孤枕，清泪伴梦。绝望如乱石穿空，忧伤似惊涛拍岸，联袂卷起千堆忧伤雪，相爱悄怆幽邃，相思凄神寒骨。只是多情的杜鹃啊，每到清明前后，漫山遍野地怒放着，也不管春花姑姑心情如何!“满地红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杜鹃花啊，可知道，你们正在伤春花姑姑的心哩! 花开花落几度春，春花姑姑依然孑然一人，痴情地等着……
去年，我陪春花姑姑去山坡赏杜鹃花。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捕雁者获一雁杀之矣，其一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春花姑姑说，她不想再看杜鹃花了，很有“从今不去钱塘湖，怕见鸳鸯作对飞”之同感。她选在此时此景跟我讲此番话，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清明时节，我又一次回老家，我年迈的母亲神色戚然地对我说，春花姑姑半月前死了，还差几天就可以等到杜鹃花开。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正是江南好风景，盛花时节不逢君!清明时节，杜鹃花红艳似血，只是没有了春花姑姑素洁的影子。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呀，你见着了么?北雁自蓝天飞过，似乎有个美丽的人儿在这片杜鹃花丛中哼着歌儿：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相知!多情的春花姑姑一定化作了一朵美丽的杜鹃花在痴情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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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曾招娣，供职于江西省泰和县苑前中学。1988年入吉安师专中文系，爱好文学，有文章散见于《检察日报》《杂文报》《杂文选刊》《光华时报》《井冈山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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