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管行业，痛苦的走向成熟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JIC投资观察 Author 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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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27日,央行、银保监会、证监会、外汇局联合发布《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简称“资管新规”)。资管新规的发布拉开了国内资管行业转型的大幕。
五年过去，资管行业乱象得到治理，但发展却走的并不顺利。2022年底，中国资产管理行业的管理总规模从2021年的68万亿元微降至67万亿元人民币，结束了自2018年以来连续增长的势头。去年以来，受房地产市场风险接连爆发和股票市场普遍大幅回撤直接影响，信托等资管产品违约逾期高发，公募和私募基金表现乏力，近几个月更是发生了明星基金经理接连辞任事件，进一步加深了投资人对资产管理行业的信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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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管理行业发展受阻，最直接的原因是财富增值效应没有体现。2022年以来，权益类产品持续发生亏损，2023年上半年，公募基金权益类基金亏损1387亿元，收益率-1.9%。而以信托为首的非标资管产品则深陷违约风险，不良大幅上升。从全球来看，经济供给中断、地缘政治紧张、通胀压力激增等挑战不断，规模增长也出现大幅回落。2022年全球资产管理规模为98.3万亿美元，已经同比下降10%回落至2020年水平。
资管行业的发展减速虽然和地产行情、经济结构的调整等大环境脱不开关系，但是深入研究，资管行业当前有三个难处尤为突出。
一是定位与法律关系仍在厘清。当前我国仍然是银行主导型金融体系，对资管行业的定位尚处于正本清源的状态，旨在摆脱影子银行定位，化解影子银行风险。以资管新规为导向，现行监管主体已经开始着手对资管产品的监管规则进行整合，针对不同的资管产品，目前已基本建立起了涵盖净资本、流动性、产品销售、估值核算及内部控制等多个方面的规则体系。但目前仍大多以部门规章甚至规范性文件的形式进行统筹协调，其法律效力较低且不成体系，对投资者保护力度偏弱。
二是表内外风险还尚未实现真正隔离。风险隔离是资管产品最重要特征之一，打破刚兑也被资管新规所一再强调，但资管行业过去的极速发展期遗留了很多问题，比如以往产品宣传是否存在欺诈误导投资人行为、提供担保回购承诺的法律效力、要求项目销售资金沉淀等风险管理措施的合规性等，导致资管机构对产品亏损应该承担的赔付责任并不清晰。
同时，在当前经济形势下，遵照六稳六保的政策导向，和进而衍生出的“保交楼”等要求，使得资管机构同时面对资产无法收回处置和投资人维稳压力的两难局面。这也导致不少资管机构采取了先行兑付的做法，客观上加深了投资人对资管产品保兑付的刻板印象，延缓了资管机构风险隔离进程。
三是资管机构自身处在转型洗牌的关键期。资管新规之后，资管机构原有的痼疾集中爆发，投向同质化严重、产能过剩、靠天吃饭、客户价值创造有限等缺陷暴露无遗，也直接导致资管机构进入洗牌。
一方面，对高风险机构和暴雷产品的处置化解远未结束，全行业的受信任程度有所降低。仅以信托行业为例，根据2022年年报，已有8家信托公司不良率超过20%，目前被停业或被接管的信托公司已占行业总数超过10%。
另一方面，资管机构普遍处于对新业务的探索转型期，新的经营和发展模式并不明晰，如信托行业向资产服务类产品转型，银行理财产品向理财子公司的规范化转型，券商资管和保险资管的公募转型。叠加技术进步带来的数字化转型，资管机构自身经营不稳定情况下，资管行业的稳定发展自然无从谈起。
02
在短期遇到的困难之外，资管行业本身还有两个更重要的根本问题需要思考。
一是资产管理如何实现价值创造，而不是促进资产价格的泡沫或者是社会财富无效再分配。现在资管产品的结构和投向同质化现象严重，对社会进步和价值创造贡献甚少，甚至成为监管套利手段，成为系统性风险源。事实上，不少文献显示资本市场当前已是负和博弈市场。从社会进步的角度来看，资产管理应该以稳增长为使命，提升服务实体经济的质效，通过资产的有效配置，实现社会进步和管理财富的同步增长。
二是如何避免促进贫富分化的加速。传统的财富管理必然导致财富差距进一步扩大，要促进资管行业发展，不仅仅是资金端的保值增值服务，还必须要通过资产配置和投资端，将社会储蓄向更体现社会责任的领域引导，避免将发展的风险社会化而奖励私有化。
在共同富裕时代，解决根本问题才是资管行业生存的长久之道。
在监管方面，应持续完善监管，奖励长期主义，将资产管理引向实体经济，使资产管理真正实现价值创造；在资管机构方面，要跳出财富管理的单一视角，加快战略转型和产品创新，将文化信仰、生态价值和社会责任等也包含入资产管理目标；在资管产品方面，则尽快明确资管机构责任边界，必要时实现新老切割。
作者：袁 路
来源：J I C 投 资 观 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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