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趣谈（音频）| 吴剑浩：坊表狮子与比索 科尔特斯的大街印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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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羁押到潮

1625年2月下旬的一个午后，在摇晃的小船中足足呆了一天半，饱受寒冷与颠簸的双重折磨之后，科尔特斯到达了潮州府城外——这片之后他称为“潮州王国”的陌生的土地。

(图1 小船，科尔特斯可能就乘坐这种小船从澄海到潮州 图源：《明本潮州戏文五种》 p527)

科尔特斯，全名阿德里亚诺·德·拉斯·科尔特斯，是西班牙耶稣会传教士，与潮州城素无瓜葛。然而命运却与科尔特斯开了一个大玩笑:从马尼拉出发前往澳门的他在南海遭遇海难，万幸上岸后却被俘虏到惠来靖海所，经历游村示众后又被押送往今天的汕头澄海。而现在他被当成囚徒，与他船上的同伴一起被押着从澄海溯韩江而上，到六十里外的潮州府城受审。

(图二 科尔特斯的乘船路线 图源：乾隆《潮州府志》，周硕勋，光绪十九年印本 p18)

回到潮州府城外，押送的公差或许出于交接人犯的需要，也或许是单纯想游街炫耀“彪炳”的治安政绩，决定让科尔特斯等人从南门进入府城。因此他们距离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府治里的大牢，还需要自南向北步行穿过潮州府城最繁华的道路——大街。科尔特斯的大街奇遇就从这里开始了。

(图3 囚徒 图源：CORTES, Adriano de las, Viaje de la China, ed., introd. y notas de Beatirz Monco Rebllo, Madrid, Alianza, 1991 (Alianza Universidad, Ciencias Cociales, 672) p.114.)

二、坊表林立

刚踏上大街，眼前林立的牌坊就让饱受羁旅之苦的科尔特斯大为震撼，得益于两三年之后他记述自己中国之行的手稿（《中国纪行》）留存至今，我们可以一窥科尔特斯的大街初观感：“印度群岛也好，整个西班牙也好，任何一条街道在这点上都比不上它的美丽光辉，那就是它的二十六道牌楼……”科尔特斯生于西班牙，后又到东南亚传教，可谓是游历四方、见多识广。然而走上如此宏伟壮观的街道，这在科尔特斯的人生中还是头一遭。行走在大街上，科尔特斯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疲惫与内心的悲痛，忘记了寒冷的折磨，忘记了自己“囚徒的身份”，全身心地欣赏各个牌坊。

（图4 潮州府城 图源：光绪《海阳县志》，卢蔚猷，光绪二十六年印本 p16）

不知道科尔特斯是行经大街时默记于心，还是后续写作手稿时向熟悉潮州大街者求证，他的手稿中难能可贵地留下了当时大街上牌坊的具体数目——“二十六”。借助明清潮州史志与地方文献，我们可以详细知悉科尔特斯走过的各座牌坊的名称及其具体情况，并对科尔特斯的记述真实性做进一步的验证：

（表1、2：1625年潮州大街上的牌坊

注：七俊坊位于大街旁东门街，科尔特斯当时可能被押进东门街示众；百岁乡宾、秋省饬漕两坊建于17世纪初期，但具体时间尚未考证出；秋台坊为明代追建，建成于1625年之前的可能性较大）

据上表可知，当时大街上牌坊的数量确为二十六座左右，证明科尔特斯所言不虚。绝大多数牌坊为石质构造，科尔特斯一开始就被这些牌坊的建造工艺所震撼：
“那些大块的、极为美丽的石块以及街上巧夺天工的柱子，这一切都采取了令人惊叹的建筑设计样式。”

大部分牌坊都是横跨大街的两柱一门或四柱三门设计，以石头雕凿成歇山顶、柱、梁等构建，架设成三叠牌楼，放上匾额，潮州人俗称为“亭”。亭亭相接，坊表林立，这就是科尔特斯的大街初印象。

作者|吴剑浩，目前就职于深圳银行业方言点|潮州市湘桥区音频|吴剑浩编辑|冯玲玲本期审读|叶祎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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