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歌谣（音频） | 丁俊钦：说说赣州市内的童谣（一）（江西赣州市区官话）
赣GANZHOU
州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童年的声音都逐渐消散在记忆里面。有的是穿着开裆裤在街头巷尾疯跑的孩子的欢笑声，有的是在赣州城内推着单车走街串巷的小贩口中的“卖~江压冰棒”的叫卖声，还有的则是母亲或孩童口中念到的那些熟悉却又渐变的陌生的歌谣。
关于赣州童谣
赣州童谣是指赣州城区内流行的针对儿童创造的民间歌谣，普遍以市区居民所使用的赣州官话传唱，由于民间的交流日益频繁，也逐渐扩大到周边诸如水南甚至更远的客家方言区。赣州童谣普遍生动活泼，清新质朴，承载了赣州人民淳朴的风俗文化与道德观念，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与重要的语言学价值。文中将展示在赣州地区传唱较广的几首童谣，由于个人的接受版本不一，部分歌词可能会与其他版本有所出入，欢迎指正和补充。
童谣展示
肥牯子肥，挑大肥，挑到城门口，遇到一条蛇，吓得肥牯子打道回。
所谓“肥牯子”，是对体态偏胖的人的一种戏称。类似的还有“高牯子、矮牯子”。“大肥”指的即是大粪。“打道回”在赣州话中是往回走的意思。这首歌谣生动有趣，其描述的挑着大粪被蛇吓得落荒而逃的胖子的形象常常逗得儿童发笑。整首歌谣韵律整齐和谐，在赣州话里面，蛇的读音是[se42 ]，与肥[fe42 ]、回[hue42]押韵，朗朗上口，是赣州童谣中非常经典的一曲。
图2 赣州公园大门旧照片
咩咩乌，上于都，于都遇到个老虎，嗷掉妹妹的屁股。
咩咩乌，是极具赣州特色的一个叠词，笔者曾在《说说咱的家乡话（音频）| 丁俊钦：这些有趣的赣州话叠词，你能猜对几个？（赣州市区官话）》中提到过，相当于乌漆嘛黑，用以形容某个事物颜色非常黑。“嗷掉”即“咬掉”。“妹妹”在赣州话里指的不是亲属上的妹妹，而是对小婴儿、小孩儿的一种爱称。
笔者的籍贯在于都县，小时听到这首童谣便对老家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一直以为于都有老虎般的猛兽，长大后才发觉是歌谣的夸大。于都是赣南十八县中离赣州城距离相对较近的一个县，人口众多。“咩咩乌”，指的可能是上世纪于都经济相对落后，很多地方点不起电灯，一到晚上便一片漆黑的场景。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传唱者认为于都的“都“字更合韵脚，所以便选择于都作为这首童谣的主题。
图3 赣南剧院旧照
麻雕崽，飞过河，滴滴嗒嗒讨老婆, 有钱讨个黄花女,无钱讨个癞痢婆。
麻雕崽，意为小麻雀。赣州人称麻雀为”麻雕子“，这里可能是对人的比喻。“滴滴答答”是唢呐的拟声，唢呐是客家民俗中不可或缺的一种乐曲，常见于节日庆典或丧葬嫁娶等重要场合，在笔者的文章《方言与非遗（音频）| 丁俊钦：壮美与力量——于都唢呐（江西于都靖石话）》中曾经对唢呐有详细介绍。
“讨”即“娶”。“癞痢婆”，是对头上患有皮肤病导致头发脱落的女人的称呼，也指疯疯癫癫的女人。这首歌谣一承赣州童谣韵律和谐的特点，读起来朗朗上口。内容风趣幽默，颇有些对金钱的讽刺意味。
图4 赣州南门口旧照
摆婆精，亮晶晶，嫁个老公缪良心，生了个儿子十八斤。
摆婆精，是赣州人对好打扮，爱显摆的人的一种戏称。“缪”即“没有”语言脱落造成的合音。这首歌谣也是韵律齐整，富有音乐美。在内容上，是对那些爱刻意打扮自己的女人的一种讽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赣州人民朴实的价值观念，其对“摆婆精”结局的构拟，对儿童亦有一定的教育意义。
图5 赣州邮电大楼旧照
小姐小姐表生气，我带你去看戏。什么戏？游戏。什么游？酱油。什么酱？豆浆。什么豆。弯豆。什么弯？台湾。什么台？抬得你去进棺材。
“表”是“不要”的合音。这首童谣常在赣州儿童玩耍之间传唱。在体裁上采用的是接龙式，每个设问的主题都与回答的第二个字读音相同，而后接的问题的主题又与前一个回答的第一个字读音相同。这种形式在赣州的其他童谣，以及其他方言区如长沙等地的方言童谣中亦有体现。通过这种形式，不仅能够很好地锻炼儿童的反应能力，同时也是对儿童的词汇量的一种考验和锻炼。童谣的最后一句充满了孩童之间的戏谑味道，有种出人意料的趣味。
图6 赣州西园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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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丁俊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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