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歌谣（音频）| 丁俊钦：说说赣州市内的童谣（二）（江西赣州市区官话）
赣GANZHOU
州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童年的声音都逐渐消散在记忆里面。有的是穿着开裆裤在街头巷尾疯跑的孩子的欢笑声，有的是在赣州城内推着单车走街串巷的小贩口中的“卖~江压冰棒”的叫卖声，还有的则是母亲或孩童口中念到的那些熟悉却又渐变的陌生的歌谣。
关于赣州童谣
赣州童谣是指赣州城区内流行的针对儿童创造的民间歌谣，普遍以市区居民所使用的赣州官话传唱，由于民间的交流日益频繁，也逐渐扩大到周边诸如水南甚至更远的客家方言区。赣州童谣普遍生动活泼，清新质朴，承载了赣州人民淳朴的风俗文化与道德观念，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与重要的语言学价值。文中将展示在赣州地区传唱较广的几首童谣和顺口溜，由于个人的接受版本不一，部分歌词可能会与其他版本有所出入，欢迎指正和补充。
童谣展示
皮鞋扣扣响，我以为是老蒋。回头看一看，原来是王八蛋。
这是一首用以讽刺好显摆、有钱人的一句童谣。上世纪改革开放前，赣州人民生活并不富裕，要是在巷子里能听到“扣扣”作响的皮鞋的声音，不是达官贵人，便是那些好显摆的“摆婆精”穿着好衣履在街上炫耀，所以赣州人便作这样一则歌谣对这群人进行戏谑。“老蒋”笔者猜测可能指的是蒋介石。在那个年代的政治语境下，人们谈论蒋介石往往用的是残酷、无情、奢侈等等负面词语，在歌谣里与蒋介石做对比，可见当时人们对这类人的厌恶之情。
图2 建春门码头旧照
①斗鸡鸡，斗虫虫，虫虫飞到婆婆瓦楞上，生了一个蛋，弄的妹妹拌冷饭。
②斗鸡鸡，斗虫虫，虫虫飞到瓦上，生了一个寡蛋，拿给妹妹拌稀饭。
这是一首经典的童谣，不仅仅是在赣州城区，在周边的客家方言区也广为传唱，版本众多。通常是女人用来哄在哭闹的小孩时会吟唱的童谣。在吟唱的时候还会用双手食指相对点扣，用来拟作斗鸡和斗虫的形象来吸引小孩的注意力，使其不再哭闹。“寡蛋”在赣州话里面指的是坏掉的鸡蛋，“妹妹”是对婴儿的爱称，“拌饭”与下饭同义。
图3 赣州一中旧照
麻雕崽，肚罗（坑坑）黄，讨了老婆忘了娘。娘是路边草，都是老婆好。娘是路边青，还是老婆亲。娘要酒，哪里有？娘要肉，割不脱，老婆要肉砍瘦肉。娘要钱，手沙沙，老婆要钱大把抓。
这是一首具有鲜明的教育意义的童谣，其内容抨击的是那些娶了老婆便忘了老娘的没有孝心的儿子。开头使用起兴的手法，“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传统观念上看，麻雀是低贱之物，用野外的麻来比喻这些没有孝心的人，达到批评的效果。“坑坑黄”是赣州话的叠词，形容颜色很黄的事物。“手沙沙”一说指的是无奈的时候搓手的声音，暗指儿子不肯拿钱出来。路边草和路边青两句分别押韵，用比喻和对比的手法突出老娘和老婆的地位之不同。其后有连续用酒、肉、钱三物来点明不孝子对母亲和妻子的不同态度，全面地反映了所批评者的不孝的行径。这首童谣反映了当时赣州人民朴实的道德观和亲情观，以朴实有趣的口吻承载了“百善孝为先”的理念，其教育意义在现在看来亦不过时。
图4 龟角尾码头旧照
你家爸爸补皮鞋，一（天）补（补）到两毛钱。买米买菜，都是为了你这个宝宝崽。
这也是一首颇具教育意义的童谣，有多个版本。前后两句分别押韵，前一句在字数上对仗工整，后一句格式则比较灵活，更加口语化。补皮鞋是对当时所有辛苦的体力劳动的代指，讲述人以母亲的视角，向小孩讲述父亲养家糊口的辛苦来表达父母对儿童的爱意，同时也在教育孩子要养成节约的习惯，要能明白父母的辛苦，在以后要孝敬报答父母。
图5 文清路旧照
人家讲城门，你喊窟窿。人家怀肚，你讲黄肿
这是一首带有批评戏谑意味的顺口溜。门和窿押韵，肚和肿押韵。“怀肚”在赣州话里面指妇女怀孕。“黄肿”指的是人体因为疾病原因皮肤发黄而浮肿。这句顺口溜颇似北京俗语“你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一指某人什么都不懂在胡乱说没有根据的话，也可以讲两人说的事情完全不相干,答非所问,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表示互相之间无法沟通。
图6 赣州西园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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