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探论 | 林天送：广西合浦军话的述补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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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合浦军话主要分布在广西省北海市合浦县山口镇、白沙镇和沙田镇的部分村庄，使用人口约2.8万人。其中，山口镇永安村原为明代卫所所在地（陆露，2012），现在仍是合浦军话主要使用地点。合浦军话是一个方言岛，周边分布廉州话、白话、海边话（以上属粤语，陈晓锦、陈滔，2005）、涯话（属客家话）、黎话等。合浦军话属于闽方言（陈晓锦，2004；丘学强，2005），从其语音和词汇（参见林寒生，2001）看，更接近于闽东方言北片。

本文描写合浦军话的述补结构。述补结构是汉语语法中的一个重要范畴。既往研究多是针对普通话中的述补结构进行探讨，对各个闽方言的述补结构的研究数量相对较少，后者大部分是共时性的语法描写和比较，所用的描写框架一般来自普通话的研究结果。这些对闽方言述补结构的描写性研究多从述补结构的语义入手进行分类，在此基础上重点考察每一类述补结构在表达不同极性时所用的标记和词序等特征，较有代表性的成果有Lien (1994)、吕晓玲（2010）、陈曼君（2013）、Chen (2020)、陈泽平（1998）等的研究。从较为宏观的角度出发，Lamarre （2001）将闽方言整体作为区别于其他汉语方言和普通话的较为特殊的一类，因其在表述可能、方式和程度补语时采用了三分法，即用不同的标记来引出这三种补语。

目前尚无文献对合浦军话的述补结构进行描写分析。针对军话进行的语法研究极少，从语法特征角度来考察合浦军话是否也与闽方言相近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本文尝试以述补结构为切入点，详细描写合浦军话在这一语法范畴上的特征，希望以此为基础为全面、深入地进行军话的语法描写和比较做一些铺垫。

本文语料由笔者于2018年5—6月在山口镇永安村调查获得，发音合作人为王斌（男，1954年出生，山口镇永安村人），调查例句使用Yue-Hashimoto（1993）。本文使用的描写框架主要基于朱德熙（1982）。根据语义,合浦军话的补语可以分为结果补语、趋向补语、状态补语和程度补语等四种，分别用于述结式、述趋式、述状式和述程式。[1]通常认为补语还有一类可能补语，用于可能式。实际上，可能式不是一种独立的句法结构，而是在述结式、述趋式基础上的变化（刘丹青，2017：76）。我们将述结式、述趋式、述状式和述程式称为“基本述补式”。下面先介绍基本述补式，然后介绍述结式和述趋式的可能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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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以往的研究多直接指称述补结构所携带的补语的类型，如“结果补语”“程度补语”等，当需要指称整个结构的时候，“述结”和“述趋”等术语已经被广泛接受。为行文方便，本文还用“述状式”和“述程式”两个简称分别表示“带有状态补语的述补结构”和“带有程度补语的述补结构”。

一、基本述补式1. 述结式

结果补语表示动作、行为的结果，述结式使用“动词+补语”格式。例如[1]：

（1）t^hien⁴⁴ k^hi²⁴ i³¹ po²⁴  tiŋ⁴⁴ ka³³ tu³³ t^hiaŋ³³ ts^hiŋ⁴⁴ t^hu³¹o⁴⁴.

天   气  预 报  庭  家  都 听   清   楚  哦  

天气预报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2）ni³¹ pa³¹ a³¹ t^huŋ³³ po⁴⁴ le⁴⁴  p^ha²⁴  lan²⁴ o⁴⁴.

你 把  阿[2]窗  玻  璃  拍   烂  哦    

你把窗户玻璃打烂了。

（3）a³¹ puon²⁴ k^hi⁵⁵ i³³  sa⁴⁴ leu³¹ o⁴⁴.

阿 饭   乞  伊 食  了  哦   

饭被他吃完了。（了：完）

述结式动词的受事论元一般提到动词之前，如（1）—（3）。受事论元也可以放在宾语位置，但要出现在补语之后，使用“动词+补语+宾语”格式，例如：

（4）i³³  sa³¹ pa³¹ puon²⁴ o⁴⁴.

伊 食  饱 饭    哦   

他吃饱饭了。

（5）i³³  ten⁵⁵  ho²⁴ a³¹ teŋ³³ o⁴⁴.

伊 点   好  阿 灯  哦   

他点好灯了。

结果补语的否定一般使用“否定词+动词+补语”格式。否定词可以使用“无”。[3]例如：

（6）i³³  mo⁴⁴  to⁵⁵  leu³¹  a³¹  tsok⁵  ȵiet³³.

伊 无   做  了    阿 作    业   

他作业没做完。

（7）tso⁵⁵  teu⁴⁴  i⁴⁴  soŋ⁴⁴ mo⁴⁴  se³¹  t^hek⁵  kek¹³ mo³¹ tit¹³.

这   条   衣 裳   无   洗  澈   洁   无  得  

这件衣服不洗干净不行。

也可以使用否定词“无□”[mo⁴⁴tsin⁴⁴]进行否定。“无□”意义相当于普通话的“还没”：

（8）mo⁴⁴  tsin⁴⁴  t^hiaŋ³³  ts^hiŋ⁴⁴  t^hu³¹，tai⁵⁵  t^hiaŋ³³ so⁴⁴  lun⁴⁴.

无   □    听     清   楚    再   听   蜀  轮   

还没听清楚，再听一遍。

（9）a³¹ sɿ⁵⁵ tsaŋ⁴⁴ mo⁴⁴ tsin⁴⁴ ta⁴⁴ ts^hiŋ⁴⁴ t^hu³¹, ni³¹ t^hen⁴⁴ k^hi⁴⁴ mo⁴⁴ a³¹ kiet⁵ lun²⁴.

阿 事 情   无  □  查 清    楚，你 千   祈  无  下 结  论   

事情还没查清，千万别下结论。

与否定词“无”相比，“无□”增加了预期实现的意义，例（8）意思是“听了，还没听清楚”，包含预期“听清楚”。通常否定句或疑问句中的结果补语就是对动作结果的预期，因此述结式的否定词经常使用“无□”[mo⁴⁴tsin⁴⁴]。

2. 述趋式

合浦军话常用的趋向动词有17个，其中7个是单音节趋向动词，10个是双音节趋向动词。双音节趋向动词有7个由单音节趋向动词合成而来。下面列出合浦军话的趋向动词：

表1 合浦军话的趋向动词

	上	落	出		过	起
来	上来	落来	出来	转来	过来	起身
去	上去	落去	出去	转去

下面先介绍几个和普通话说法不同的趋向动词。

合浦军话的“转来”相当于普通话的“回来”，“转去”相当于普通话的“回去”。例如：

（10）eŋ⁴⁴ so³¹ k^hi²⁴ tau³¹ tuon³¹ k^ho²⁴.

□ 蜀  起  走  转   去   

他们一起跑回去。

（11）i³³  mo⁴⁴ tau³¹ tuon³¹ ȵi⁴⁴.

伊 无   走  转   来   

他没有跑回来。

合浦军话的“起身”相当于普通话的“起来”或“过去”。例如：

（12）a. pue²⁴  a³¹ nuŋ⁵⁵ e³¹  k^hi⁵⁵ sin³³.

背   阿 嫩   仔 起  身   

把孩子背起来。

b. ȵa⁴⁴ ho⁵⁵ pin⁴⁴ son⁴⁴ t^hu²⁴ ȵa⁴⁴ k^hi⁵⁵ sin³³.

拿  许  瓶   酸  醋  拿 起  身   

把那瓶醋拿过去。（句首拿是处置介词）

“落来”相当于普通话“进来”或“下来”，“落去”相当于普通话“进去”或“下去”：

（13）a. i³³  kiaŋ⁴⁴ lo⁴⁴ ȵi⁴⁴ a³¹  muon⁴⁴ k^hau³¹.

伊 行   落  来 阿 门     口   

他走进门来。

b. a³¹ ts^hiu⁵⁵ e³¹   lo⁴⁴ kui⁵⁵ ko⁴⁴  p^hiŋ³¹ ko³¹ lo⁴⁴ ȵi⁴⁴.

阿 树   仔  落 几   个  苹   果  落 来   

树上掉下来几个苹果。（第一个“落”义为“掉落”）

（14）a. kui⁵⁵ ko⁴⁴ tsoŋ⁵⁵ po⁴⁴ lau³¹ t^huŋ³¹ laŋ²⁴ po⁵⁵  ts^ha³¹ lo³¹  k^ho²⁴.

几  个  丈   夫  佬  捅   两  部  车   落  去  

几个男人推进去两辆车。

b. a³¹ puon²⁴ kan⁵⁵ k^he²⁴  sa⁴⁴  lo³¹  k^ho²⁴.

阿 饭   赶   快   食   落 去   

饭赶紧吃下去。

“起身”“落来”“落去”具体表示什么意义，可以根据语境而定。以“落来”为例，（13a）是从门外走到门内，“落来”表示“进来”，不可能是“下来”；（13b）是东西掉落，“落来”只能表示“下来”。

趋向补语是用趋向动词充当的补语，表示运动的方向。例如：

（15）k^he²⁴  nai⁵⁵ e³¹  ȵa⁴⁴  k^ho²⁴.

快   里  仔  拿  去   

赶快送去。

（16）pa³¹  a³¹  no²⁴ pon³³  soŋ³¹  ts^ha³³.

把  阿  乇  搬   上    车   

把东西搬上车。

（17）ni³¹ tau³¹ t^hut⁵ k^ho²⁴.

你 走  出  去   

你跑出去。

（18）tso⁵⁵ mo⁵⁵ se²⁴ nen⁴⁴  so⁴⁴ lun⁴⁴ tsiu⁵⁵ ioŋ³¹ ko²⁴ ȵi⁴⁴ o⁴⁴.

这  么  穧  人   蜀  轮   就  拥   过 来  哦  

这么多人一下子就拥过来了。

述趋式动词的受事论元一般要提到动词之前，如（14b）的“阿饭”，（16）中的“阿乇”（东西）。动词的受事论元可以放在宾语位置。单音节趋向动词作补语，若动词带有宾语，一般使用“动词+补语+宾语”格式。例如：

（19）i³³  t^hieu²⁴  soŋ²⁴ pue⁵⁵  au²⁴  ki⁴⁴  pan⁴⁴ ts^ha³³.

伊 跳     上  背    后  其  班   车   

他跳上末班车。

（20）i³³ k^he⁵⁵  k^he²⁴ tso⁵⁵ tau³¹ k^ho⁵⁵ nai²⁴  k^ho⁵⁵ muon²⁴.

伊 快   快  就  走  去  里   去   问   

他赶紧就跑去那里去问。（里：那里）

若补语为双音节趋向动词，则受事论元处于宾语位置时，只能使用“动词+宾语+补语”格式，不能使用“动词+补语+宾语”格式。例如：

（21）i³³  me³¹  me⁵⁵  p^hue²⁴ tuon³¹ ȵi⁴⁴  o⁴⁴.

伊 买   物    配   转   来  哦   

他买东西回来了。

（22）i³³ kau²⁴  a³¹ t^hu³¹ a³¹ sep³³ so⁴⁴  ko⁴⁴ tsien⁴⁴ kien⁵⁵ e³¹  k^hi⁵⁵ sin³³.

伊 遘   阿 塗 下 拾  蜀  个  钱    囝   仔  起 身   

他从地上捡起几枚硬币。（“遘”是介词，义为“从”）

（23）i³³  ȵa⁴⁴ so⁴⁴  t^hiøŋ⁴⁴ tsa³¹ t^hut⁵ ȵi⁴⁴.

伊  拿 蜀   张   纸  出  来   

他拿出来一张纸。

普通话的合成趋向动词作补语可以被宾语隔开，例如可说“他拿出一张纸来”。合浦军话的合成趋向动词不能被宾语隔开，例（23）不能说成“*伊拿出蜀张纸来”。

动词重叠可以带趋向补语，用于祈使句。与光杆动词带趋向补语的句子相比，动词重叠带趋向补语都带有“赶快”义，若表示的事物数量多，则往往还有“全部”义。[4]例如：

（24）a³¹ t^ha⁴⁴ pon⁴⁴ pon³³ tuon³¹ k^ho²⁴.

阿 柴  搬  搬   转   去   

柴火赶快全部搬回去。

（25）ho³¹sa³¹no²⁴ ni³¹p^hoŋ⁵⁵p^hoŋ³¹t^hut⁵ȵi⁴⁴k^hi⁵⁵vaŋ³¹sa⁴⁴.

好  食 乇 你 捧   捧   出 来  乞  □  食 

好吃的东西你快全拿出来给我们吃。

（26）a³¹  puon²⁴ kan⁵⁵ k^he²⁴  sa⁴⁴  sa⁴⁴ lo³¹  k^ho²⁴.

阿  饭   赶   快   食  食  落  去   

米饭赶快全部吃掉。

有时也可以在动词前加上相应的副词，如（26）中有“赶快”。

动词重叠带趋向补语的句子，动词的受事论元要提到动词之前，不能放在宾语位置。如：

（27）a. a³¹ sɿ³¹ pa³³ siu⁴⁴ siu³³ k^hi⁵⁵ sin³³ o⁴⁴.

阿 薯 巴 收  收  起  身  哦   

红薯片赶快全部收起来。

b. *收收阿薯巴起身哦。

趋向补语的否定与结果补语的否定一样，在动词前面加上“无”，使用“无+动词+补语”格式。[5]例如：

（28）i³³  mo⁴⁴  tau³¹ tuon³¹ ȵi⁴⁴.

伊 无   走  转    来   

他没有跑回来。

（29）i³³  mo⁴⁴  ȵa⁴⁴ t^hut¹³ tso⁵⁵ puon⁵⁵ sɿ³³.

伊 无   拿   出  这  本    书   

他没有拿出这本书。

3. 述状式

状态补语表示动作呈现出来的状态。从语义上看，状态补语可分为两种：一是表示动作产生的结果状态，包含状态改变（Change of State）；二是表示动作进行的方式状态（Manner）。前者如普通话的“他扫得很干净”，可变换为“他扫，结果（房间）很干净”，不能变换成“他以干净的方式扫办公室”；后者如“他跑得很快”，可变换为“他以很快的方式跑”，不能变换为“他跑，结果很快”。这两种述状式合浦军话的用法相同。

合浦军话的动词和状态补语之间可以使用“得”[tit¹³]、“来”[ȵi⁴⁴]两种标记，也可以不出现补语标记，因此有三种格式：动词+来+补语、动词+得+补语、动词+补语。相对而言，标记“来”比“得”更为常用。例如：

（30）a. i³³ kiaŋ⁴⁴ ȵi⁴⁴  ho³¹ maŋ³¹.

伊 行  来   好  猛  

他走得很快。

b. i³³ kiaŋ⁴⁴ tit⁵  ho³¹ maŋ³¹.

伊 行  得  好  猛

c. i³³  kiaŋ⁴⁴ ho³¹ maŋ³¹.

伊 行   好  猛

（31）a. a³¹  tsɿ²⁴ oi⁵⁵  sa³¹ ȵi⁴⁴ sɿ⁵⁵ sɿ⁵⁵ tsaŋ⁵⁵ tsaŋ²⁴.

阿 字  爱  写  来 四 四  正  正   

字要写得端端正正。

b. a³¹  tsɿ²⁴ oi⁵⁵ sa³¹ tit⁵  sɿ⁵⁵  sɿ⁵⁵ tsaŋ⁵⁵ tsaŋ²⁴.

阿 字  爱  写 得 四  四  正   正

c. a³¹  tsɿ²⁴ oi⁵⁵ sa³¹ sɿ⁵⁵ sɿ⁵⁵ tsaŋ⁵⁵ tsaŋ²⁴.

阿 字  爱 写  四 四 正   正

前两种格式有补语标记，与述结式不同，第三种格式则与述结式相同。从认知的角度看，状态补语凸显的是动作所呈现出的状态。状态补语前面往往带有程度副词，如例（37）中的“好”；或者使用表示程度的格式，如（38）的补语是形容词重叠式“四四正正”。

如果动词带宾语，一般使用动词拷贝结构，说成“动词+宾语+动词+补语”。补语前也是可出现“得”或“来”，或没有标记。例如：

（32）a. i³³  sa⁵⁵ tsɿ²⁴ sa³¹ ȵi⁴⁴ ho³¹ ts^hiŋ⁴⁴ k^ha²⁴.

伊 写 字  写 来  好  清   客   

他写字写得很好看。

b. i³³  sa⁵⁵ tsɿ²⁴ sa³¹ tit⁵  ho³¹ ts^hiŋ⁴⁴ k^ha²⁴.

伊 写 字  写  得 好  清   客

c. i³³  sa⁵⁵ tsɿ²⁴ sa³¹ ho³¹ ts^hiŋ⁴⁴ k^ha²⁴.

伊 写 字  写  好 清   客

动词所支配的论元也可以用介词“把”提前。例如：

（33）a. i³³  pa³¹ a³¹  mek³³ t^haŋ³¹ ȵi⁴⁴ ho³¹ tua²⁴.

伊 把  阿 目   睁  来  好  大   

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b. i³³  pa³¹ a³¹  mek³³ t^haŋ³¹ tit⁵  ho³¹ tua²⁴.

伊 把  阿 目    睁  得 好  大

c. i³³  pa³¹ a³¹  mek³³ t^haŋ³¹ ho³¹ tua²⁴.

伊 把  阿 目   睁   好 大

（34）i³³  pa³¹ a³¹  muon⁴⁴ t^hoŋ²⁴  kin⁵⁵ kin³¹.

伊 把  阿  门    闩    紧  紧   

他把门关得紧紧的。

状态补语的否定，在补语前面加上“无”，使用“动词+来+无+补语”“动词+得+无+补语”或“动词+无+补语”格式。例如：

（35）a. tso⁵⁵ mek³¹ t^ho²⁴ sau²⁴ ȵi⁴⁴ mo⁴⁴ t^hek⁵ kek¹³.

这  目   厝  扫  来 无   澈  洁   

这间屋子扫得不干净。

b. tso⁵⁵ mek³¹ t^ho²⁴ sau²⁴ tit⁵ mo⁴⁴ t^hek⁵ kek¹³.

这  目   厝  扫  得 无  澈   洁

c. tso⁵⁵ mek³¹ t^ho²⁴ sau²⁴ mo  t^hek⁵ kek¹³.

这  目   厝  扫  无   澈  洁

（36）a. vai³¹ a³¹  p^ho⁵⁵ t^huŋ⁴⁴ va²⁴ koŋ³¹ ȵi⁴⁴ mo⁴⁴ pieu⁴⁴ tsun³¹.

我  阿  普  通   话 讲   来  无  标   准   

我的普通话讲得不标准。

b.vai³¹ a³¹ p^ho⁵⁵  t^huŋ⁴⁴ va²⁴ koŋ³¹ tit⁵ mo⁴⁴ pieu⁴⁴ tsun³¹.

我  阿 普   通    话 讲   得  无  标   准

c. vai³¹ a³¹  p^ho⁵⁵ t^huŋ⁴⁴ va²⁴  koŋ³¹ mo⁴⁴ pieu⁴⁴  tsun³¹.

我  阿  普  通   话   讲  无   标   准

当状态补语是一个小句时，一般使用“动词+补语”格式。例如（状态补语下加波浪线）：

（37）vai³¹ k^hi⁵⁵ niŋ³¹ tiŋ⁴⁴ ka³³ koŋ³¹ vai³¹ so⁴⁴ hun³³ tsa³¹ mo⁴⁴ tsiek³³.

我  乞  □  庭  家  讲  我  蜀  分   纸 无  值  

我被你们讲得我分文不值。

（38）ni³¹ koŋ⁵⁵ va²⁴ kiek⁵ vai³¹ liøŋ²⁴ ton⁵⁵ no²⁴ tu³³ mo⁴⁴ sa⁴⁴ lo⁴⁴.

你 讲   话 激   我  两   顿  乇  都 无  食 落 

你说话气得我两顿饭吃不下。

（39）vai³¹ soŋ³¹ sa⁴⁴ t^hoŋ³¹ ko³¹ soŋ³¹ a³¹ lan³¹ tu³³ lau⁴⁴ o⁴⁴.

我  想  食  糖   果 想   阿 㘓  都 流  哦   

想吃糖果想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例（37）中，动词“讲”的状态补语“我蜀分纸无值”是一个小句，动词“讲”后没有状态补语标记“得”或“来”。这种小句式状态补语不能被否定。

4. 述程式

程度补语表示性质或心理动作达到的高程度。合浦军话的程度补语有两个：“暴”[pau²⁴]、“死”[sɿ³¹]。此外，合浦军话描述高程度时会使用“得了”[tit⁵ leu³¹]和“得来”[tit⁵ ȵi⁴⁴]，其后不接明确表示高程度的补语，我们认为这一类程度补语采用了“零形式”。“得了”中的“了”有可能是“来”语音弱化的结果。例如：

（40）a³¹ mue²⁴ hon⁴⁴  hi³¹  pau²⁴ o⁴⁴.

阿 妹   欢   喜   暴  哦   

小妹妹高兴得很。

（41）tso⁵⁵ ko⁴⁴ tan³¹ ko³³ tiem⁴⁴ pau²⁴ o⁴⁴.

这  个  蛋  糕  甜   暴  哦   

这个蛋糕甜得很。

（42）a³¹ mue²⁴ hon⁴⁴ hi³¹ sɿ³¹ o⁴⁴.

阿 妹   欢  喜  死 哦   

小妹妹高兴得很。

（43）tso⁵⁵ kui⁵⁵ t^hien³³ piek⁵  iet³³  sɿ³¹  o⁴⁴.

这  几  天    迫   热  死   哦   

这几天热死了。

（44）tso⁵⁵ ko⁴⁴ tan³¹ ko³³ tiem⁴⁴ tit⁵ leu³¹.

这  个  蛋  糕  甜   得 了   

这个蛋糕非常甜。

（45）tso⁵⁵ ko⁴⁴ nuŋ⁵⁵ e³¹ pui⁴⁴ tit⁵ leu³¹.

这  个  嫩  仔 肥  得 了   

这个小孩非常胖。

（46）eŋ³³ a⁴⁴  ne³¹ ui²⁴ i³³  k^hoŋ⁴⁴ tit⁵ ȵi⁴⁴.

□  阿 妳  为 伊 狂   得 来   

他妈妈为他急得。

（47）tso⁵⁵ kui⁵⁵ t^hien³³ pek⁵ tit⁵  ȵi⁴⁴ a⁴⁴.

这  几  天    迫 得  来  啊   

这几天热得很啊。

“暴”和“死”后一般使用语气词“哦”，如例（40）—（43）。从语义看，“暴”“死”“得了”都表示极高程度，“得来”所表示的程度低于三者。例如，将例（47）的“得来”换成其他三者，则热的程度更高。

“死”和“得了”不如“暴”常用。使用“死”“得了”表示程度的句子，一般都可以变换成“暴”，但是很多表示程度高的句子不能使用“死”“得了”。例如下面这些句子都不成立：

（48）*阿妹欢喜得了。

（49）*阿花香得了。

（50）*阿花香死哦。

这些句子中的“得了”和“死”换成“暴”则可以成立。表示程度高也可以不用述程式，而用程度副词来修饰。例如（40）可以说成：

（51）阿妹好/真欢喜。

当动词带有宾语时，述程式使用“动词+补语+宾语”格式，其中的补语用“暴”或“死”，不能使用“得了”或“得来”。例如：

（52）a. ho⁵⁵mue⁵⁵kien⁵⁵e³¹tsuŋ⁴⁴i²⁴pau²⁴ ho⁵⁵ ko⁴⁴ kien⁵⁵ e³¹o⁴⁴.

许 妹   囝   仔 中 意 暴  许  个  囝  仔 哦  

那个女孩非常喜欢那个男孩。

b. ho⁵⁵ mue⁵⁵ kien⁵⁵ e³¹ tsuŋ⁴⁴ i²⁴  sɿ³¹ ho⁵⁵ ko⁴⁴ kien⁵⁵ e³¹ o⁴⁴.

许  妹   囝   仔 中  意  死 许 个  囝   仔 哦。

普通话述程式“好得很”中的“很”是程度副词，可说成“很好”。“暴”“死”“得了”等只能作程度补语，不能用作程度副词，例如不能说“*阿妹暴欢喜”“*这个蛋糕了甜”。

述程式没有否定形式。

在闽东和闽南方言中，程度补语的标记往往是“遘”（或弱化为“阿”），而不是“得”。很显然，合浦军话中这样表述程度义的格式并非来源于闽东和闽南方言。有趣的是，吴语上海话可用“得”或“来”作为标记引出情态补语，如“烫来蛮好”“写得不好”；许宝华、汤珍珠（1988:465）指出通过叠用“得”“来”形成的“X得来”句式可表述高程度，例如“热得来”“笑得来”。闽方言建阳话也可以使用“得来”表示类似语义，如“他高兴得要死”说成“渠高兴得來ky⁴¹kau⁵³xiŋ³³²te²¹⁴le⁰”。[6]类似用这种“零形式”的方式表达高程度的例子并不局限于吴语和建阳话，普通话中也可，如“这几天热得”（Yue，1993：176，189）。

本文指出合浦军话的 “X得来”句式从形式和语义上与上海话和建阳话的“X得来”相近，但绝不是说前者来源于后者。因为缺乏历史语料，我们没有办法在本文中更深入探讨军话“X得来”句式的语法化路线以及其语言接触的历史，只能将这些问题留待日后继续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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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标音时只记实际读音，即若有连读变调，只记连读调。

[2] 合浦军话的“阿”是一个词缀，“阿”的使用范围很广，单音节的名词、动词前面通常都出现“阿”，双音节名词、动词前也可有“阿”。

[3] 合浦军话的一般否定副词只有一个“无”[mo44]。“无”语义上有时相当于普通话的“不”，有时相当于普通话的“没（有）”。例如：今旦我无去游水。（今天我没/不去游泳）

[4] 这种格式在福建泉州闽南方言也存在。李如龙（1996）认为泉州话的动词重叠表示“反复”。

[5] 注意这里的否定指的是对补语的否定。合浦军话有“无得+动词+补语”格式，这种格式表示禁止，如“伊无得跳过”意思是“不准他跳过去”，不是否定补语“落去”。

[6] 建阳话语料来自“中国六省区及东南亚闽方言调查研究”的建阳话语法调查表第43句（未发表）。

二、可能式

1. 述结可能式

述结可能式表示动作的结果可能或不可能实现。肯定形式使用“动词+补语”或“动词+得+补语”格式。例如：

（53）ho⁵⁵ ko⁴⁴ kui²⁴，i³³  p^ha²⁴ k^hui³³.

许  个 柜，  伊 拍   开   

那个柜子，他打得开。

（54）i³³  ke³¹ tit⁵  k^hui³³.

伊 解  得  开   

他打得开。

相应的否定形式，可以用“无+动词+补语”“动词+无+补语”和“无+动词+得+补语”格式。其中，“无+动词+补语”更常使用。例如：

（55）a. tso⁵⁵ van³¹ mo⁴⁴ p^ha²⁴ lan²⁴ e⁴⁴.

这  碗  无   拍  烂  的   

这个碗打不破。

b. tso⁵⁵ van³¹ p^ha²⁴ mo³¹ lan²⁴ e³¹.

这  碗   拍  无  烂  的。

（56）a. tso⁵⁵k^huot⁵kuot⁵t^hau⁴⁴tsin²⁴ŋeŋ²⁴o⁴⁴，mo⁴⁴ŋen²⁴ton²⁴e⁴⁴.

这  阔   骨  头  尽   硬 哦   无  □  断  的 

这个骨头太硬，啃不断。

b. tso⁵⁵ k^huot⁵ kuot⁵ t^hau⁴⁴ tsin²⁴ ŋeŋ²⁴ o⁴⁴，ŋen²⁴  mo³¹ ton²⁴ e⁴⁴.

这  阔    骨   头  尽   硬  哦   □   无  断  的。

（57）mo⁴⁴  p^ha²⁴  tit⁵  k^hui³³  tso⁵⁵ pa⁵⁵ so⁵⁵ t^hau⁴⁴

无   拍   得  开    这  把  锁  头   

打不开这把锁。

动词的受事论元一般放在动词前面。若受事论元作宾语，则宾语一般放在补语之后。如：

（58）i³³  p^ha²⁴ mo³¹  k^hui³³ t^hua⁴⁴ t^heŋ³¹.

伊 拍  无   开    拖   桶   

他打不开抽屉。

（59）tso⁵⁵ nai⁵⁵ va²⁴  p^hien²⁴ ko²⁴ i³³，mo⁴⁴ p^hien²⁴ ko²⁴ ni³¹.

这  里  话   骗   过  伊  无  骗    过  你 

这些话骗得过他，骗不过你。

否定形式中，如果宾语是代词“伊”，则“伊”可以出现在补语后，也可以出现在动词后、否定词前。例如：

（60）a. p^ha²⁴ mo⁴⁴ sɿ³¹ i³³.

拍  无  死 伊   

没打死他。

b. p^ha²⁴ i³³  mo³¹ sɿ³¹.

拍  伊 无   死。

述结可能式的肯定形式“动词+补语”和否定形式“无+动词+补语”，这两种格式与一般的述结式一样。可以根据事件是已然还是未然来确定是述结式还是述结可能式。例如：

（61）i³³  sa³¹  no²⁴  tsieu³¹，i³³ mo⁴⁴ sa³¹  leu³¹.

伊 食  乇   少     伊 无  食  了。

例（61）中的“了”表示“完”。这个句子有歧义。若表示已然事件，则“无食了”是述结式的否定，整句话的意义是“他吃东西少，（他已经吃了，）没吃完”。若表示未然事件，则“无食了”是述结式的可能式，整句话意义是“他吃东西少，他吃不完”。

有时可以通过句子中的其他成分来确定表示的是已然事件还是未然事件，从而判断“动词+补语”格式是述结式还是述结可能式。例如：

（62）vai³¹ sa³¹ no²⁴ se²⁴，k^ho⁵⁵ naŋ⁴⁴ sa³¹  leu³¹，i³³  sa³¹ no²⁴ tsieu³¹， u²⁴ k^ho⁵⁵ naŋ^{44 mo44  sa31  leu31.}

我  食 乇  穧， 可  能   食  了     伊 食  乇  少，   有 可  能无   食   了  

我吃东西多，吃得完，他吃东西少，有可能吃不完。

（63）ni³¹ a³¹ pon³³  k^hi⁵⁵ tso⁵⁵ k^huot⁵  so⁴⁴ t^hau⁴⁴, po⁵⁵ tsiŋ²⁴ vai³¹  ts^haŋ³¹ ni³¹ lim⁵⁵ no²⁴,kho24 ti31 tsa31 lim31 tu33 tit33.

你 阿 搬   起  这  阔     石  头  保  证  我   请   你  啉  乇，去   底 处  啉 都 直   

你如果搬得起这块石头，我保证请你喝酒，去哪里喝都行。

例（62）的“食了”前面有副词“可能”，表示未然事件，其中的“动词+补语”只能是可能式。例（63）是假设复句，前面“你阿搬起这阔石头”表示“如果你搬得起这块石头”，其中的“搬起”是述结可能式。

2. 述趋可能式

述趋可能式表示动作的趋向可能或不可能实现。述趋可能式的肯定形式与述结可能式一样，使用“动词+得+补语”或“动词+补语”格式。例如：

（64）a. tso⁵⁵ tan³³ tui³¹，i³³ tan³³ tit⁵  k^hi³¹.

这  担  水   伊 担  得 起   

这担水，他挑得起来。

b. tso⁵⁵ tan³³ tui³¹，i³³  tan³³ k^hi³¹.

这  担  水    伊 担  起

（65）a. i³³  pan⁴⁴  tit⁵  soŋ²⁴ k^ho²⁴.

伊 盘    得 上   去   

他爬得上去。

b. i³³  pan⁴⁴  soŋ²⁴  k^ho²⁴.

伊  盘  上    去

和述结可能式一样，述趋可能式的否定形式也使用“无+动词+补语”或“动词+无+补语”和“无+动词+得+补语”格式。下面例句中三种说法意思一样：

（66）a. i³³  mo³¹ t^hieu²⁴ ko²⁴.

伊 无  跳    过   

他跳不过去。

b. i³³ t^hieu²⁴  mo³¹ ko²⁴.

伊 跳    无   过

c. i³³  mo³¹  t^hieu²⁴ tit⁵  ko²⁴.

伊 无   跳    得 过

（67）a. vai³¹ kam⁴⁴ a³¹  t^hui³¹ e³¹，mo³¹ t^hon³³ lo³¹  k^ho²⁴.

我  含   阿  喙  仔  无   吞   落 去   

我只含在嘴里，吞不下去。

b.vai³¹ kam⁴⁴ a³¹  t^hui³¹ e³¹，t^hon³³ mo³¹ lo³¹  k^ho²⁴.

我  含   阿 喙   仔  吞   无  落  去

c.vai³¹ kam⁴⁴ a³¹ t^hui³¹ e³¹，mo³¹ t^hon³³ tit⁵ lo³¹  k^ho²⁴.

我   含   阿 喙   仔  无   吞   得 落  去

值得注意的是，“动词+得+补语”的否定形式不能用“动词+无+得+补语”,如例（66）不能说成“*伊跳无得过”。

“动词+补语”和“无+动词+补语”，这两种格式既可能是述趋式，也可能是述趋可能式。若句子表示已然事件，为述趋式；若表示未然事件，则是述趋可能式。

普通话的“进去”可以用“进不去”否定可能。合浦军话的“落去”意思是“进去”。（或“下去”），但“落去”中间不能再插入“无”说成“*落无去”。这表明合浦军话的“落去”结合得较为紧密。合浦军话要表示“进不去”，可以在“落去”前面加上“无得”。例如：

（68）muon⁴⁴ t^hai⁵⁵ kep³³，i³³  mo⁴⁴ tit⁵ lo³¹  k^ho²⁴.

门    太   狭   伊 无  得 落  去   

门太窄，他进不去。

如果说成“伊无落去”，则是“他不愿意进去”或“他没有进去”的意思。其他合成趋向动词的情况同此。

结语

我们将合浦军话述补结构的各种形式归纳为表2：

表2  合浦军话述补结构的形式

	肯定形式	否定形式
述结式	V+C V+C+O	Neg+V+C
述结可能式	V+C V+得+C V+伊+C，V+C+伊	Neg+V+C，V+Neg+C Neg+V+得+C
述趋式	V+C V+O+C(双), V+C(单)+O	Neg+V+C
述趋可能式	V+C V+得+C	Neg+V+C，V+Neg+C Neg+V+得+C
述状式	V+(来/得)+C V+O+V+(来/得)+C V+得+O+C	V+(来/得)+Neg+C
述程式	V+暴/死/得了/得来 V+暴/死+O

合浦军话述补结构最大的特点是“V+C”及相应的否定形式“Neg+V+C”的多功能性。除了述程式外，其他述补结构均可使用这两个格式。可以根据语境和句子中的其他成分进行区分，当句子表示未然事件为可能式；句子表示未然事件，若C为趋向动词则为述趋式，若C包含程度表达或为小句，则为述状式。

第一节提到，Lamarre (2001)认为从述补结构所携带的标记类型角度来看，闽方言大部分采用的是三分法，即可能补语、方式补语（本文的“述状式”）、程度补语分别携带不同的标记。以闽南方言为例，可能补语一般使用“解”或“𣍐”来表示，如“写解好”（能写好）、“写𣍐好”（没有能力写好）（李如龙，2001： 51）；状态或方式补语可用多种标记，包括“遘”“了”“着”和“得”，[1]例如“伊洗了野诚清气”（他洗得非常干净）（李如龙，2001：54）； 程度补语一般用“遘”进行标记，例如“菜汤咸遘无天无地/无天理”（菜汤咸得无以复加）（李如龙，2001：55）。

与闽方言典型的三分法不同的是，合浦军话在上述三种补语结构中均可使用“得”进行标记，即不必从标记上对这些结构进行区分。这一特征使其更接近于Lamarre(2001)所划分出来的包括汉语普通话在内的第一种类型，而不似典型的闽方言（第四种类型）。

合浦军话的述补结构，有些也见于周边方言。可能式否定形式“Neg+V+得+C”见于廉州话。普通话“打不过他”，廉州话说成“冇□[kuɐt⁵]得过渠”（陈晓锦、陈滔，2005：407、418）。海南屯昌闽语也有这种说法（钱奠香，2002：149）。北海粤语及闽语琼雷方言的基本否定词都只有一个（北海粤语为“冇”，琼雷闽语为“无”），这与合浦军话的否定词一致。此外，趋向动词“起身”也见于北海市区话和南康话（陈晓锦、陈滔，2005：386）。由于周边粤语及其他方言的语法系统尚无系统调查，合浦军话与周边方言的关系尚待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略）

（林天送，任教于福建工程学院人文学院）

【原载《南方语言学》第19辑，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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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闽南话常用来引出状态补语的是“遘”，其余状态补语标记在使用环境上有所区别，其中“得”的使用应是受共同语影响的结果，相关论述可见李如龙（2001：53-55）和Chen (2020: 201-202)。闽东方言福州话述状式一般不用补语标记，如“行野快”（走得很快）（陈泽平 1998：177）。

END

本期编辑：李思华

本期审读：李思华

责任编辑：甘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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