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鹏 | 平地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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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甲找了半天,才在拿古村外的树林里找到孟丙。
拿古村离开唐曼县城一百多公里,全村人都姓游,大甲叫游大甲,孟丙叫游孟丙。
大甲走得有点急,站下之后先喘着气看孟丙,孟丙手里的刀子明晃晃,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大甲拿出火机给孟丙点烟,孟丙眯着眼看大甲。
你跑到这干球来了?孟丙问大甲。
我找你啊,不然我跑到这里干球。大甲回答说,他指着吊在树上的羊说,你吊它干球呢又。
孟丙抬头看了一会儿羊,又看看四周说,这里,山清水秀,多美,把它弄死吃肉。
大甲愣了一下,你从小到大,杀了多少羊了,哪次在村外头杀过,谁家杀羊不在自家场院杀呀,你羊血咋办呢,就流一地吗?
孟丙叼着烟,眯缝着眼睛看大甲。对,就流一地。
大甲说,随便你咯,你不要羊血了呗,你不吃羊血了。
孟丙说,对,我他妈不要羊血了,你寻我干啥呢?
大甲猛地想起来,原来他找孟丙是有事的,他嗤嗤地笑了起来。
孟丙说,什么事到底?你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大甲凑近孟丙想说点啥,孟丙用手挡住他,就他妈咱们俩!你别凑过来了一嘴蒜味!你大声说没事!羊又听不懂人话!
大甲说,来了一个平地的女的,你知道这个事儿吗?
平地,是拿古村对山下的统称,拿古村海拔4500米,是唐曼最高的村落。他们把山下的一切人都叫平地人。平地人,猛一听好像是个人类学术语,但是不是,是拿古村认为的山下的、高级的人们,不管是唐曼县城,还是北京上海,都是平地人。
来了一个平地的女的,穿了个大毛衣,腿上啥都没有穿,像个骚母羊一样在你们家谷仓架子上坐着呢。大甲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空气中雕塑着这个平地来的女人,他的手放在想象中的女性身体上,一会儿在腰间,一会儿在胯部,一会儿又在大腿根,一会儿钻进身体,一会儿钻出身体,他的意识围绕着女人团团打转,他的意识像一个黏糊糊的坑,把女人丢了进去,包裹着她,欺凌着她,让她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哭喊。
孟丙冷着眼神,看着大甲,他仿佛能看到大甲变成了一个泥坑,他猛地笑起来,大甲,你变成了烂泥坑了。大甲翻着白眼说,喘着粗气说,别说话,嘘。
孟丙说你那个草还是少吃为好,都吃成傻子了,你看你这个样子,死羊都比你好看。孟丙说完,一刀割断了拴羊的绳子,羊从树上咣地一声掉下来,羊又疼又气,大骂一句,咩!
孟丙拽着羊急急忙忙走在前面,大甲跟着羊屁股走在后面。
两个人穿过梨花盛开的树林,穿过高山杜鹃花丛,就看到孟丙家的晒谷架子了,果然,晒谷架子上坐着一个平地女人,穿着大毛衣,露着两条白腿。
孟丙走过去,站在女人面前,大甲跟过来说,哎,你叫个啥名字?
女人说,你们是这儿的人吗?这个羊好可爱啊,它叫什么名字啊?
孟丙说,这样吧,你先告诉你的名字吧,我再告诉你我的羊叫什么名字。
女人说,我叫姚洁,你呢?你叫什么?
孟丙回头看看大甲,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你叫姚洁,我叫游孟丙,我们俩是一家人,我们是好朋友。
孟丙笑着说,大甲也笑起来,对对对,我们是好朋友,大甲说着,试图上去搂一下姚洁,被孟丙用手推开了,孟丙趁势自己坐在姚洁身边。
你坐在我家晒谷架子上了,你知道吗?孟丙小声说。
姚洁说,呀,真的吗?我不知道哎,没事吧?我坐了你家的晒谷架子。
孟丙小声说,没事,我说没事就没事。
姚洁笑了起来,你们这没有这种风俗吧,女人坐了晒谷架子就不吉利什么的。
那都是封建迷信的东西,我们不信的,我们信科学。孟丙的鼻子已经碰到姚洁的头发,他已经能嗅到姚洁头发的芬芳气息,他喃喃地说,我们信科学,你信不信科学?
姚洁说,我也信科学。
孟丙扭头看着大甲,用本地土语说,康里交际,拉哈念个手手。
姚洁说,你们在说什么?这是本地语言吗?还是民族语言?
孟丙说,我让他帮个忙,把你的腿分开。
姚洁愣了一下,大甲的手已经上来,一把按住姚洁的腿,孟丙翻身上去,把姚洁的大毛衣推上去,姚洁尖叫起来。
孟丙大喊,哎呀你这个妖怪,腿咋这么白!啊?说!
说着他拔出刀子叼在嘴上,含混地说,你再喊叫我就把你宰了。
孟丙低下头,看到大甲正认真地掰着姚洁的腿,往姚洁身上看,眼神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奇又认真,孟丙笑了,他扭头跟哭着的姚洁说,哎,姚洁,大甲像个小孩子,你说像不像。
姚洁不敢动,眼睛里都是眼泪,她嗫嚅着说,我要走了,我本来是开车经过这里,我想找个地方尿尿的。
孟丙说,你尿了没有?
姚洁猛地弓起身子,疯狂地喊起来,她这一喊,孟丙完全没了章法,本来的游刃有余变成一泻千里,他捂住姚洁的嘴巴,又使了两下劲儿,仿佛可以榨干自己和对方,接着,他抽出自己,打了姚洁一巴掌,气哼哼地提起裤子。
大甲右手推住要站起来的姚洁,左手开始扯自己的裤子,孟丙看他一眼说,你要干什么?
大甲说,该我了呀。
孟丙说,该你干什么了?
大甲说,该我了,不是你刚完事了嘛。
孟丙说,去你妈的吧,该你干什么了?你想干什么?你想耍流氓是不是?
大甲急眼了,孟丙你他妈的,你啥意思来?
孟丙说我没啥意思,你别动我老婆,姚洁是我老婆。
大甲说快别傻逼了,人家是平地来的,人家马上就要走了,你他妈在这装什么呀装。
孟丙一把推开大甲,说,老子是认真的啊,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姚洁提起内裤,把毛衣放下来要往晒谷架子下跳,被大甲一把抓住。
大甲说你别走,妈的孟丙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不是老子找你,你连这个女的在哪都不知道,现在可成你老婆了?
孟丙的一只手也按住姚洁,俩人的手都按在姚洁的肩膀上,姚洁动弹不得。
孟丙说,你放手,别动我老婆,大甲我求你了,你给我个面子,以后在拿古好做人。
大甲说滚你妈的吧,说着就要拽姚洁,孟丙的右手里的刀子噗地捅进大甲的肚子。
大甲说哎呀你扎我是不是?孟丙不说话,又是一刀,大甲往后退了几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两个血洞,这会儿鲜血正呼呼地冒出来。
姚洁趁机跳下了晒谷架子,疯了一样往公路边跑,孟丙的家距离公路边并不远,你甚至可以看到姚洁停在公路边的丰田越野车。
孟丙看着姚洁的背影,喘着粗气,再扭头看看大甲,后者已经跪在地上,头插在旱稻田里,尚未融化的积雪和碎冰弄了他一头,他闷着声音在呻吟,孟丙上前一步,对准大甲的后心又是一刀。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大甲站在公路边等车去唐曼,他看到一辆丰田越野车停在路边,接着一个平地女人拎着照相机从车里下来,穿着一件大毛衣,一扭一扭地走到孟丙家的晒谷架子旁边,大甲心里想,这个平地女人真好看,真他妈想弄一下,这么想的同时,他脑海里出现了孟丙,他心想,我干脆把孟丙找来一起弄,那个货胆子大,力气也大,万一我弄不过,他还可以帮个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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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主编 | 董啸 值班编辑 | 李星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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