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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大半个中国去揍你 | 风行水上

风行水上 骚客文艺 2019-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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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仇?是什么恨?驱使着徐晓冬穿过大半个中国去揍点穴大师吕刚。

其中原因徐晓冬在打人之前已经声明,他说:“要打他那张臭嘴!”是什么样臭嘴惹得徐晓冬坐着绿皮火车,像河南摘棉花的苦力一样,坐上三十多个小时火车去新疆“修理”吕大师的嘴呢?盖因吕大师的嘴上功夫太厉害了。

据吕大师自己说他系叶问的徒孙、正宗咏春拳的传人,精通两仪拳,更习得点穴绝技,可判人生死。所谓“一掌打人死,一掌打人活”,总之能令人欲仙欲死。

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在短短不到五十秒的时间里吕大师就被KO得满脸是血,其间还倒地数次。如果不是裁判竭力阻止,吕大师恐遭不测,就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徐晓冬KO吕大师

这场比赛如果换成我是裁判,我就判徐晓冬完败,攻击部位无效!说好的嘴呢?打的全不是赛前他说的部位。其中最恶劣的是一拳干在鼻子上,把鼻梁干断了。关鼻子什么事?它要遭如此大的冤屈!

中国武功讲究的是攻击对方的罩门,我看武侠书当中不管功夫练到什么段位都有罩门。如果没有打到罩门,吕大师修养将息几天出来,功力倍增。以后再想擒他可就难了。

苏秦游说六国,其间被人痛扁多回,被人干得体无完肤。回到家里,老婆、邻居都笑话他,说这回老实了吧,好好在家务农吧。苏大忽悠就指指嘴说:“你看看我这儿可是好的,嘴唇、牙齿都还在。只要嘴在,功夫就在!”

我看了几场徐晓冬的擂台赛,其中有一场对阵“太极门”的雷公,也是功亏一匮,雷公虽然满脸是血,嘴上却攻势不减。他声称自己虽然输了,但是太极精神没有倒。他称徐晓冬没按套路出牌,虽然胜了,也胜之不武。

后来徐晓冬又向陈氏太极传人陈小旺挑战,大概说了一些不妥当的话被西城区法院判向陈赔款及当面道歉,徐晓冬咽不下这口气。心想西方人拳击比赛,赛前为了烘染气氛都要说一些把某某打得满地找牙,或者直接打回娘胎再造这种狠话。为什么到咱们这里就要罚钱,罚钱还不算,还要当面给人家道歉。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死扛着就被弄成了失信人员。买不了高铁、坐不了飞机,只好在三十多小时的车程中默默积累一腔怒气,然后在吕刚身上喷薄而出。

徐晓冬把传统武术的脸都揍肿了

徐晓冬这个楞头青他哪里知道,他是用在西洋人那套战法挑战我们的国粹。你挑战国粹那就得按咱们这儿规矩来,你有本事你干洋人去啊!这点事情都搞不明白,活该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活该被称为“徐冬瓜”。

以后国家应该出台一个政策:国术只能跟国术打。否则这样干下去把最后一点传奇与幻想都给干灭了,将来还怎么读武侠?还能不能好好吹牛逼了?

中国功夫这种事情我也练过,上过当。不上这个当还是中国人吗?

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少林寺》热播,我们村里的人许多年轻人都热爱武术,但是苦于没有老师,就照着体育杂志上的拳谱练。体育杂志上的拳谱一招一势都画是虚线,怎么起怎么收。上面什么长拳、八卦、螳螂、猴拳、形意、太极应有尽有。有几个人甚至想偷偷离家出走到少林寺学拳,走到半道被家里人截回来,捆到房梁上打个半死。

《少林寺》剧照

也不知道练得不得法还是什么原因,练了半天上山放牛还是打不过邻村的张春牛。这狗日的一身蛮劲,你一个势子还没摆好,他走过来这么轻轻一掀就把你掀翻在地。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后来我们打听到离我们家八里地有个村子叫王庄子,那里有个老人家拳打得好。村里人叫他王老六,他年轻的时候在南京贩盐跟人学了一手杨氏太极,我们就凑钱买了两条烟还有四色糕点,有金草果子、烘糕、白切、寸金糖,拿了去拜他为师。

这个老先生不收我们的东西,他问我们学了这些是不是出去跟人打架。我们一齐摇头说不是的。他拿出个旱烟锅子,点着抽了一口慢慢说:“打架我可不敢教你们,这个学武之人第一要有德。‘德’是什么?就是你练了武只能跟练武的人动手,平常人打你动都不能动,听明白没有。”我们说:“明白了!”

他接着说这个练武为什么?主是是为了强身健体。你们学会了出去跟人打架,在外面闯了祸,派出所一问师傅是谁?你们一说派出所还不是找到我这里来,到最后还是我顶缸是不是?你们要学不难,都要发个誓不能出去跟人打架。

于是我们都跪下来给老头发了个誓,说将来学成了绝不跟人打架。他从嘴里徐徐放出一道烟说:“不听师傅的话,就是打也打不赢的。”然后很诡异地一笑。他收了我们的东西以后说:“这几天家里起猪圈你们来吧,帮着搭把手。等麦子下来打完场我再教你们也不晚。”

师傅有一个师弟,走乡帮人阉猪的。阉一头猪给两块钱,猪的“鸡鸡”归他消受。这个师叔常来找师傅推手,我们就围在旁边看,两个人转磨一样推来推去。推了没一会儿师叔就跳出圈子说:“承让,承让。师兄功夫不减当年呀。”我听着都觉得很佩服。后来就拉着师叔问:“我们师傅当年武功是不是很厉害?”他说:“那是自然,麻雀站在你们师傅的手里都飞不出去。”“为什么呢?”师叔说:“麻雀一飞,你们师傅手一让。麻雀飞的时候都要借个力,哦——它没有借力的地方当然飞不出去了。”

我们围着师傅让他老人家给我们露一手,他抚抚头皮说:“老喽——老喽——好汉不提当年勇。”师傅除了偶尔跟师叔推推手之外,好像也没有教过我们什么东西,总是要我们蹲马步,他说这个练武功最重要的是下盘要稳,下盘不稳其它全是白扯。

我们帮师傅家起了猪圈、堆了草垛子、眼看油菜都播了,还是练蹲马步。有的人就开始叽咕说:“师傅是不是天天骗我们干活,我都让张春牛打过三回了。他教的那个蹲马步鸟用没有,被张春牛一掀就掀翻了。”

后来慢慢去的人就少了,过了没两年师傅下世了。有几个死心眼要跟他学绝世武功的孩子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的是师傅把绝世武功带到棺材里去了。因为师傅答应等他们站桩学好之后,就教他们易筋经。

这个易筋经可厉害了!学会之后身上的四肢百骸都换成新的,任别人怎么打自己没感觉。对方一拳打过来,用肚子一接把对方的拳头吸住,想拔下来不脱一层皮是不行的。然后鼓气一松,攻击的人就会摔到两三米之远,轻则摔掉门牙,重则半身不遂。师傅特地叮嘱这个学会了一定不能轻易尝试,人家摔成半身不遂了还不歪在你家要你养一辈子,说得人心惊胆战的。

后来我们学武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村里,村里张四爷听了呵呵大笑:“王老六会什么武功?他妈的有一回在粮站卖粮食他插队,被我像拎小鸡似的拎出来。他会什么《易筋经》?你让他易我一回?打架一力敌三巧。你们记住我这句话,不知道受用多少。跟王老六学,学什么?他就是个嘴厉害,你知道他原来干什么的?唱大鼓书的。被人家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张四爷接着说:“没学打人先学挨打,能扛住别人打,然后才能把人家干翻。王老六是不是教你们站桩?”大家羞涩地点点头,接下来他又问我们王老六是不是又要教你们《易经筋》?“嗯。”“屁!他那就是第二套广播体操。”

“他跟阉猪的还玩推手”,有人说。

张四爷说:“我一只手推他们一个,这个他们没跟你们说?听我的,早上起来到场基上,不要惜力,找一个石磙子从这头翻到那头,一天翻它个四、五趟,大麻袋装上土抄起来往后扔。什么时候能扔二百多斤了,你再出去找人会会,什么大红拳、老虎拳。包你见一个灭一个。”

村里的小伙子就数张奎力气大,他照着练了半年以后,上山把张春牛扔河里去了。后来山上那边草场就被我们霸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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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主编 | 董啸   值班编辑 | 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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