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收到朋友短信，说阿坚评了我的诗，发在博客上。还说怕我看了心里可能会不好受，但请相信阿坚是真诚的。阿坚曾两次送给我他的诗稿，也多次索要我的诗，说自己不懂电脑，不能上网读博客。我也懒得整理打印，就一直拖着。有次在北京的酒局上谈到这件事，高星说他打印了我的一些诗，可以叫亚林转交给阿坚。后来我辑录了博客上关于茶和酒的诗，有次去北京，就打印下来送给阿坚一份。后来见面，阿坚告诉我读了我的东西，准备写评论。我写写博客权当记日记，对自己的东西一直不甚在意，就笑言，不值得一评。当时我心许阿坚是个本色的诗人，或是说以诗人的名义过着很像诗人的生活。从酒桌上他急就的诗稿，和他如同我一样自以为是的发表一点言论来看。不敢妄评他的学养，我偏执的认为他缺少洞明世事的通达。记得一次我带一个在体制内任职的哥们在一起喝酒，哥们如厕的时候，阿坚老兄真诚的对我表示同情：“哎，建国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应酬这些-啊。”我当时有几分酒意了，很失礼的顶撞他：“您总是这么狭隘，自以为是，……。”场面弄得有点尴尬。后来有段时间对诗确实有了点热心，就想听听专业诗人的评点也不错，就在微博上催高星兄转交诗稿给阿坚。7月底阿坚来青岛，说看了我博客上关于辛弃疾的诗，准备从这里下手给我写诗评，我提到给他的茶酒诗的辑录，他说已经弄丢了。
阿坚、孙民和我都属羊，阿坚长我俩一轮。在一起喝酒，都要因三羊开泰多喝几杯，大家在一起都是纯粹的喝酒取乐。只有7月底在青岛，因为有王音兄和芦苇海共饮，大家谈起了诗。他们多谈现代诗歌史和技巧，我老生常谈的絮叨了性情，意象、意境、意向。阿坚总结王音和芦苇海的观点他同意百分之六十，我的观点他同意百分之三十。今天读了老兄的诗评，我也仅能半浅的理解，看来从文到人，我们始终是有隔膜的。读完上面的文字，我想朋友们就会理解我为什么用诗歌的形式写博客。我笔下啰嗦，拖不开。诗就简洁了，还能含蓄只有自己知道的心结。
读建国的诗欲止又言
阿坚
建国对辛弃疾是下了番功夫也审比过的。20年前我在西单旧书店买过《稼轩长短句》，还背过几段，也是对这位沙场将军还有雅好而好奇与敬意。他还真不少写，倥偬也太密集，抑或他是披着带血战袍的诗人。估计李白赶上了血腥之战，执刃之手也不颤抖。听说建国是搞钢铁企业的，业余好茶、酒、诗以及禅。我是读到建国写的与稼轩有关的两首才似能半浅地理解。第一首如下：我觉：谦恭些，不宜说伟大诗人的诗风像咱，当然我酒后也说过狂胡之话，“李白像我我不喜，浪漫至今半垃圾”。东坡的诗词不及稼轩吧，前者是玩人生文化的，后者是欲干涉历史的。第四句，干嘛要一门子修佛，我略知东坡、稼轩都不认真执佛。第五、六句，终老才悟空又怎样了，你想早明心就能么，有没有被佛穿透的运气、造化谁知道呢。第8句，我至少嘴上反对，不好意思说呗。总之，这首诗写的疙疙瘩瘩的。
第二首有关稼轩的，40多行，议一下：“云海激荡”两句，对的虽工，但意思重复。从“青兜仗剑起乱世”到“九议十论终成空”，略述稼轩的战功、南归、失落。写的一气呵成。再后的“岂无灵根悟菩提，赤心念念在苍生，”可对上靠后的“道尊孔孟参天地，恪守中庸尽至诚”。估计建国遗憾稼轩不能彻底向佛、不舍苍生，这一点上，也是在遗憾自己吧。我个人觉，每种宗教都自成一理之绝对，但没哪一种能阻止世界上的杀戮、战争、丑恶、虚伪、愚昧等等，佛教或什么教起到拨乱反正的大作用了么，一个有独立思考的人干嘛要专一于一种宗教思想。孔孟让我们爱仁，好；佛陀让我们看透功名，好；道家让我们顺乎天地，不错。当然我也没听说三教合一有成功的，而原教旨主义更固执极端与普世不合了。建国在这首诗的序里说稼轩“是一个积极用事的世俗豪杰，其对佛教的领悟是肤浅的，远未及明心见性”，我觉建国太替佛陀他老人家为稼轩着急了。
青岛书客亚林给我的这册建国诗词小辑，一共二十几首，有1/3篇幅涉及茶与酒。前者，“一缕清香”，“鹤舞白沙”，后者“肉林深”，“花间醉”。两类诗反差挺大。看得出作者，过不了纯茶的素淡清雅生活，也受不住浓郁昏噩的花天酒地。他在茶酒之间打来回，似乐此不疲。淡出鸟来的时候，得走向金樽绿蚁，浓出屁的时候，得向松风竹影。作者言：四时须有茶相伴，洗去尘埃与铜腥。看来建国常与尘埃、铜腥打交道。这可以理解，他是做实事的人，他要养活几千号人呢，在处处污染的社会现实中他怎能双手无瑕呢。凭酒洗大惑，借茶沐小心。中国古来讲究儒商，亦儒亦商，亦诗亦商。比如最早的子贡，贩卖牛羊及皮毛生活优裕，又不耽误成为孔老师的高足。比如诗仙李白，也做过贩卖矿石或金属的事。但我也听有学识的人如王爷讲，传统的儒和商是对立的，商必是为富不仁，儒必是以仁为本，只不过有的商人不乏文雅罢了。
我读建国的茶、酒诗，看出他内心的几个层面。比如他对红尘的眷顾，酒能热化生活感觉，他谓“记得美酒香暖阁，谈笑却如春水平”。酒是四两，偶尔拨动一下我们沉重的千斤生活，那个夜晚，仿佛生活的性质变了。建国也读佛经也参禅，这与酒，都能把身心带到远方，禅说禅有理，酒说酒有理，两种理，建国都信，他既言“壶中乾坤大”，也言“早遁空门迹”。但不做好很麻烦的准备，怎遁空门，同时，酒也是有副作用的，“谁言花间醉，顾影早碎心”。残茶，酒醒，梦难寻，难受开始，还想去吐，似要把昨晚的痛快都吐出去，什么都有代价呀。
较酒而言，茶更近禅、更近道。建国的不少茶诗中，禅与道像两兄弟一样不分，比如这首：
“飘然......馨香”句，已由茶入禅，而下一句又回到老庄。且诗中的“傲骨”、“嶙峋”仍看出欲艰难作为之旨，而“我心闲”于“红尘”之瞬间。就佛教来说，作者多有放下的障碍；就道来说，作者又显出追求之明显。真水无香，大道无形，建国还是太年青了。从诗中看出，建国是实实在在喜欢酒与茶，仿佛是他的东宫西宫，离开一个就不平衡了。他把茶能喝出酒之涤荡，也能把酒喝到沉静。但，那都是借的外力，送他几句话：纵深十大茗，横竖天下酒。风停梦已凉，自握自己手。所以有时，酒也靠不住，茶也靠不住，自己才是自己孤独的朋友。建国不是没有这种悲剧感，他曰：金樽浮绿蚁，断肠在天涯。
一是他不惮把自己特别臭的现代诗拿给朋友们看，他不会写现代诗，写的是古诗加词加口语的混合物，完全不懂现代诗的静致、节奏、结构。据说他认识些写口语诗的朋友，也没人批帮他一下。比如《中年说》，像一段随笔，说自己身体不好，读读别人诗的感想，再加一些废话。这首诗确实没有“为难文字”，也没花叉着说一说“拈花一笑”。再如《雪茄》这首，用了不少大词儿，自己把自己靠近了十字道口的大哲，可惜只有生硬的概念，而无气氛。浪费了这个《最后一支雪茄》好标题。建国诗的天真之二是，诗中的佛教道教的词儿偏多了，就怕人不知道他参禅问道似的。我想起我的一个哥们小鹏，刚信净空法师时也满嘴是人家的牙慧，不念语录似乎就不会说话了。真佛只说家常话，抑或到了后期，佛陀连话也不说，拈花一笑没了（我对这点不很理解，您这到底是啥意思呀，我愚我钝您就不给个明话吗）。好的禅诗如《终南山寻隐者不遇》，没有大虚之词。建国的禅诗，往好了说是“时时勤拂拭”路子的，往不好了说属理直气不足风格的。
建国的诗之天真三是，不在乎风格不稳，时而豪气如男，时而婉约如媛。看得出，他是率性而写，想起什么是什么，一会儿仿稼轩，一会儿张打油，酒茶佛道，恣意横行，皆为我用。
建国不是以诗为志业者，专写诗的不宜苛求他，但既然他和他的朋友几次让我说说他的诗，我就直说，哪怕直接地放言。我也好茶酒，我也关心信仰，我喜欢有情趣的人。所以我觉建国的诗还有一项天真，即真情流露，有些风雅是真的，有些矫情也是真的，有些努力的可笑也是真的，有些自以为是也是真诚的。我没有从深入理解一个人来谈他的诗，否则我也会把建国的诗寻章摘句地分析而夸赞，或引经据典的报喜不报忧，但我觉那样就没意思了。建国的诗都不装，我干嘛要装呢。
话说回来，我挤兑建国的地方，不少也是我的毛病。路漫长，边走边找。写这篇文字，也算我在寻找，却是踩着建国的肩膀东西瞭望，可能压痛他了。和新浪博友《王臣八章》
次韵那老诸师友咏左宗棠
请教那老志与性情之说,那老以近来博友间流行的<<王臣八章之左宗棠>>见教.学习诸博友大作,度己之学力诗工,皆难望其项背.唯久慕左文襄性情心胸,勉力凑成一律.左宗棠以布衣后生受知于道光名臣陶澍/林则徐,或托以子嗣或托以报国遗志.左公以幕僚起于两湘，扫清江浙，位列封疆．其大才槃槃，特立独行，常有英雄欺人之举．与曾文正＂同心若金攻错若石＂，更中兴三巨头明讦暗合传言纷纭．南乱既定，力主疆防，顾念林少穆遗志抬棺出塞，平定陕甘回乱．＂湖湘子弟满天山＂，＂引得春风度玉关＂．曾短暂入阁拜相，正色立朝，雄视睥睨，议论风发，遂为当朝者所嫉戏呼为＂左驴子＂，排挤出京，移督两江，卒于任上．一生风云叱咤，酣畅淋漓，巍巍乎，快哉！大丈夫当如是乎！
半壁浓云雷电低,
是夕迁客嘱伊犁。
布衣列土允今亮,
顶戴当朝忌斗鸡。
同错金石真性情,
阴阳龙虎假疑迷。
天山云月空舒卷,
漠柳逢春黄鸟啼。
吴三桂
通侯孝勇震边州，
厚禄佳人帝阙收。
逐鹿三争归有道？
冲冠一怒属无由。
蕃王似梦掩黄卷，
亲子如秸弃碧丘。
谁做华夷弓狗叹，
江河无语自东流。
苏轼
一从敛羽入红尘，
雅量清魂是此身。
千古词章传旷迈，
三番遣客叹沉沦。
应知宦海似春梦，
孰料穷途见至人。
少有风流持傲骨，
几多高士属能臣？
2009-03-09
李绩
后人念念以君荣，
义胆忠肝憾九重．
血肉淋漓酬殪虎，
战功赫赫报真龙．
奉姊但幸侍汤匙，
望子何求世代封．
齐鲁须眉追校范，
云台无愧与君逢．
陶侃
扶摇八翼起昙昙，
帝胄烽烟寒士戡。
屑木碎竹能妙用，
轻裘缓带做玄谈。
九天朗朗梦初醒，
五柳依依春正酣。
灼灼生前身后事，
桃花含露满江南。
诸葛亮（修改版）
汉室衰微堪做旗，
隆中已作鼎足期。
阴阳遁甲齐叟语，
宽严审势蜀相为。
流马木牛意北顾，
飞舟铁甲欲南移。
东风又绿春一统，
尤记快语出反夷。
周亚夫
飞土西风暮色曛，
爵锡仲子举出群．
柳营寂寂黯王气，
虎帐悄悄遏战云．
功狗活烹亲父子，
祥龙兴盛真国君．
老臣不宜辅新主，
盾甲如何扫忿氲．
范蠡
吴台盐筑几登临，
浪迹江湖思不禁。
九术灭吴真祸水，
三迁荣命淡黄金。
忠以身勉越王胆，
智与时趋天地心。
计然商规常在耳，
风云海外频相侵。
2009-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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