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身边的妻子换了个人 | 《乖小孩》(三)
陈阳坠楼身亡后,失魂落魄的母亲孟梦从抽屉里发现一封遗书,得知儿子遭受了校园霸凌。孟梦冲到儿子的班级大闹一场,丈夫陈晟赶来后,与班主任兼曾经的初中同学王晓晓谈话,却让事情发生了意外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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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小孩
(三)
8 质问
王晓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坐着。
好在陈晟很快就赶到了。陈晟出现在教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王晓晓感觉来了救星。
孟梦也用余光瞟向了门口,眼见了但也不抬头。
陈晟看到孟梦穿着睡衣狼狈的模样很是诧异。一向干净甚至有洁癖的妻子,怎么都不会以这幅德行出现。
“你怎么……”
孟梦并不接话,王老师也怕再刺激到她,示意陈晟,出了办公室。
“老师,这是怎么了?”
“我们正在上课,你老婆就突然冲了进来,还大闹了一番。”
“怎么会?她不是那种控制不了情绪的人,你知道她在医院工作的……”
“不过也是事出有因吧,唉……”王晓晓把那封信递给了陈晟。
陈晟狐疑地展开信纸,听着王老师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看了这封信,她才这样的吧。”
这下轮到陈晟压制情绪了。
他是不敢相信的。
原来自己的儿子是因为校园暴力才……信里陈阳用词模糊,好似并没有什么情绪,像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所以,该是有多难过才会选择这样的绝路。
“王晓晓,你是班主任啊,你怎么回事?陈阳的问题你知道?”陈晟尽量控制音量,压着声音质问。
“我……确实听陈阳说过有同学跟他打闹,你也知道嘛,高中青春期的男孩子,有些情绪不是很正常么……”
“正因为青春期孩子情绪不稳定,所以你作为老师更应该多关注啊!”陈晟打断了王老师推脱的话,上前一步逼近她,咬着后牙槽低声吼道。
“可是老师也不是万能的,你作为家长又做对了什么呢?没看见信中字里行间对你们这种教育方式的控诉么?”
“那你是老师,在学校里发生的校园暴力,你应该负责!”
“那我只能表示遗憾,可能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我要找校长来解决这件事,你别想逃避责任!”陈晟被彻底激怒了。
“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
“什么?”
“初二午后的操场上,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让我去制止所谓的校园暴力?”角色一下子变换,刚刚还愤怒的陈晟,现在却变成了被质问的那一方。
陈晟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而孟梦也不知怎么,似乎早就已经倚在办公室门口,盯着这两个人的“交头接耳”。
王晓晓也很无语。她觉得自己没做错。
但是眼前这位曾经的同学,竟然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制止校园暴力,还企图用校长威胁自己,她绷不住了。
按照道理来说,同样受过创伤的人,应该会更懂得其中的痛苦,为什么她这样走过的人,反而变得有些麻木了呢?
王老师转身,想回到办公室,却遇上孟梦凌厉又疑惑的目光。
下意识的眼神闪躲,她假装没有看到孟梦一般,进了办公室的门。
哐当。
关门声震醒了陈晟,他从恍惚中缓过神来。此时孟梦也走了过来,跟他说,“我们走吧。”
不等陈晟做出回答,她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当然陈晟马上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陈晟想找机会跟孟梦说,自己和王晓晓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妻子毫无精神,他也只是咽了咽口水,收住了到嘴边的话。
孟梦也想问陈晟,他跟阳阳的班主任说了什么,亏得王晓晓还是老公曾经的初中同学,竟然这么对我们的儿子。但是她看着陈晟游离的眼神,也没有了追问的兴致。
时间似乎就是没有机会倒流,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
夫妻俩都觉得这几天的生活过得十分不真实,回家没有儿子写作业的背影,真是不习惯。
可这就是现实。
无法改变。
9 回忆
回到家的陈晟,似乎一直能听到王晓晓的那句质问,“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
他当然记得。
初中的下午第一节课,体育课。晒得没人想动。老师也偷懒让大家自由活动。
刚从体育场出来的陈晟,看见楼外小胡同里,似乎几个人吵架。
他留意了一下,在路口听着。
里面有女生恶狠狠地声音骂道,“臭婊子,离张信远点,别勾引他,我的人你也敢动!?”
啪啪啪。好像是扇耳光的声音。
另外一个女生轻轻弱弱地带着哭腔,“我没勾引谁。”
“敢做还不敢认!贱人,呸!”
有那么一瞬间,陈晟站了出去,在小路口,对上了被欺负的女孩的目光。
那是王晓晓。
视线穿过一个盯着陈晟看的高大男生,王晓晓孤立无援地被里面两个强悍的女生围住。这男生也是知名的校霸,大概是帮女生放哨盯人的。
校霸俯视的目光追着陈晟,他退了出去,假装没看见王晓晓哀求的眼神。
“关灯。”孟梦说。
“哦哦。”陈晟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你怎么从学校回来以后精神恍惚的?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吗?”
“没,没有,我理解你。你也别太生气了,明天我们再去趟警局反应一下情况吧。”
“哼,反应情况有什么用,警察才不会管你这个。”
“睡觉吧,老婆。”陈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用睡觉来打断可能带来的争吵。
10 时光倒流
关了灯的房间漆黑一片。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整个黑暗里,只剩下深夜的沉寂,还有窗外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虫鸣。
迷迷糊糊中,陈晟感觉好像睡着了。并且陷入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之中。
梦里他好像……回到了那个午后……
“臭婊子,离张信远点,别勾引他,我的人你也敢动!?”
“我没有……”
啪啪啪。
“……我没勾引谁……”
“敢做还不敢认!贱人,呸!”
我靠,我怎么在这?这梦也太奇怪了。难怪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可这看着也太真实了吧,简直原景重现呐!
陈晟懵着,已经站在了小路中间,透过高壮的男生,正好对上了王晓晓求救的眼神。
他心里一紧。我儿子当时是不是也有这么绝望的哀求的时候?如果当时我能……
“靠,看什么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有名的校霸,人高马大的,谁都知道他的厉害。大家几乎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都叫他秦哥。
“啊,秦哥啊,我是二班的陈晟,”说着他伸出手去想要跟校霸握手寒暄一下,这些年工作上应酬的习惯。
秦哥瞪了他一眼,“我管你是谁,我们这干正事呢,识相的滚远点。”
果然社会人的做派,但是初中生无理的穷横,已经震慑不了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他了。
“不是我捣乱,是老师让我叫个人,那谁!”陈晟趁机伸长脖子,冲着里面喊,“王晓晓,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呢,你快过来,挺急的。”
秦哥转头看了一眼,给那个打人的女生递眼神,那女生一脸晦气,觉得错失了机会。后来想想,可能觉得惹了老师也是麻烦,干脆就放过她吧。
两个人气鼓鼓地往墙边一靠,瞥了一眼,算是放人了。
“快点啊王晓晓,老师该着急了!”陈晟焦急地喊。
“你给我记着今天我说的话。”为首的女生靠近王晓晓一步,把她提过来,推了出去。
一个踉跄,王晓晓瘪着个脸,被惨兮兮地摔到陈晟跟前。
“让你快点,待会儿老师该说我了。”陈晟薅起王晓晓的胳膊,转身快步拉着她出了小路口,来到了操场上。他怕再待一会儿,被这些人看出了破绽。
操场上人多,都是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学生。
“你怎么拉我到操场来了?不是老师找我……”
“老师找你干嘛啊,我不这么说,你不还得被那些人欺负啊!”
“啊……”王晓晓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那谢谢你啊……”
“我说你怎么不还手啊,就等着他们打你?”
“他们人多啊,校霸还在那……”
“啊,也是,我也是害怕跟他们硬碰硬打起来,不占优势才搬出来老师的。”
“你还挺机智的。”王晓晓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她是太胆小腼腆了,什么情绪都不敢夸张。
“唉,如果我儿子当时也有人这样帮他……”
“你说什么?”王晓晓诧异的看着陈晟,心想,儿子?什么鬼!
“啊,我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的儿子自杀了。”
陈晟赶紧找话圆了过去,事后想想又觉得可笑,这才是在梦里啊,我跟梦里的人解释个什么劲儿呢?
“他为啥自杀啊?”陈晟没想到王晓晓会接了他的话茬,问这一句。也是,毕竟自杀也是件大事。
“应该是被校园暴力了太难过吧。”陈晟说的时候特别痛苦。
……两个人一阵沉默。
“哎,都是梦嘛,你不用这么难过吧,”王晓晓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还梦见自己儿子,你也想的太远了吧……”
远吗?不过陈晟倒是希望这一切还很遥远,如果能重来,他希望可以救儿子。
可惜没有如果。
叮铃铃,叮铃铃……
闹铃的声音。哎,都请假了,怎么忘记关闹铃了。
陈晟闭着眼睛关了闹钟。
“老公,快点起来啦,还要送女儿去上学呢!”
“哦,好,我起……”等等,这谁的声音?她刚刚说什么?送女儿?我哪儿来的女儿?
陈晟触电一样几乎从床上弹起来,把在一旁化妆的女人也吓了一跳。
“让你起来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女人笑盈盈地说着,娇嗔地拍了一下陈晟的大腿。
王晓晓?!
“你等会儿!你叫我什么?”
王晓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着头看着陈晟说,“老公啊,怎么了?”她觉得有点不解,陈晟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没睡好做噩梦了吗?
“老公!?那我是谁?我是说我叫什么名字?”陈晟抓狂了。
11 现实
王晓晓露出一种“犯什么神经病”的表情,“别闹了,陈晟!非得叫你全名你才消停啊?”
说完厌烦地转身,临到屋门口的时候侧身吼了一句,“快点,送闺女上学要迟到了。”
只剩下懵逼的陈晟呆坐在屋里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在王晓晓这里?为什么我是她的老公?我又是做什么工作的?孟梦呢?
一大串疑问,他脑子整个不转了。
“快点啊,还没出来?”
“哦哦。来了。”
陈晟觉得既然想不明白,就先按照这个状况看看,再多了解一些事情,才能够更好的理清这些疑问。
出了卧室,餐厅桌上摆着早餐,他有点诧异。
往日里,孟梦工作太忙,从来没有这种时候,睡到这么晚,还能吃到现成的早餐。虽然简单,但是也很感动。
“爸,快吃啊,再晚点来不及了。”
陈晟闻声看过去,女孩儿正急匆匆地塞着三明治,嚼了几下就开始喝牛奶。
他看着这个女孩儿,感觉特别陌生。难道这是自己女儿?那陈阳呢?
女孩儿抬头,“爸,发什么愣呢,快呀!”说着把自己身边的椅子拖了出来,“坐这吃饭,不吃完妈会不高兴的。”冲陈晟皎洁地眨眨眼。
陈晟看清楚了,这女孩好像是陈阳的同学,叫……
“妈,我吃完啦,去收拾啦,你们快点啊~”女孩儿愉悦地大声说,转头小声跟陈晟嘀咕,“爸,你拿着饭吧,别让妈看见你们吃了。”说完一溜烟跑到自己房间去了。
陈晟眼光追着女孩儿,消失在她的房门口。
好吧,已经决定先生活观察看看了,那就尽量不要出错吧,虽然陈晟自己还是想不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车里,女儿特别开心地坐上了副驾驶。
“你坐司机后面,那个位置才安全。”陈晟下意识地说了这一句,却在说完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多嘴了。
“老爸你忘啦,我爱晕车啊,是你说副驾驶开阔些,让我坐这的啊。”说着女孩儿已经系上了安全带,“走啦老爸,快迟到了!”
“嗯嗯,好。”陈晟嘴上说着,但是心里犯嘀咕。是哪所学校来着?
看这情况,他应该每天都送女儿上学,那这个小区确实是不在中心区,附近好的高中也就那一所。也就是陈阳也曾经在的育阳中学。
不过奇怪,王晓晓没有当老师吗?这是怎么回事?是新世界了,我被改变了?可是改变的契机又是什么呢?
未完待续
(字数:4180)
明天继续更新,敬请期待
作者:粽子Ye
坐标:北京
职业:食品检测
自我介绍:不给自己太高的目标,每天坚持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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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二维酱
排版编辑:二维酱
封面:Photo by Barry Zhou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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