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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家执念深沉
(听佛爷讲法的德昂老人)
列维-施特劳斯有一句很著名的话:人类学首先是心理学。他想理解什么样的人类心智才创造出如此丰富多彩的文化。找到这心智,就明白了所有文化,甚至推演、创造新的文化。
历史上有不少类似的诡异论调,都说人类学是别的什么,听来非常有道理,让人怀疑为什么要有人类学。埃文斯-普理查德说:“人类学首先是历史学。”理解历史不是去重建真实,而是不断诠释,给历史秩序,让过去清晰可见。人类学也如此,让眼前怪异得不可理喻的文化现象合情合理。布迪厄更绕了一圈:人类学首先是社会学,社会学首先是历史学,历史学首先是社会学,社会学首先是人类学。
每个说法都带着一个立场,通达不同目标。列维-斯特劳斯寻找人类认知机制,把人类学当心理学。布迪厄理解为什么行为透露阶层,因为历史印上了人身, 由此社会学、历史学、人类学相互纠缠。埃文斯-普理查德抛弃结构与功能,宣称社会最关键的是意义,探讨什么样的想法才让阿赞德人把不幸归于巫术。
这些说法既有道理,也扯淡,都被学者一己之目标牵引。人类学家总说放下自我,自己却执念深沉。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佛门好勇狠斗之辈总被认为根性深重,有佛性,如鲁智深。想来,一心好勇,当得上一个纯字。破除好勇之念,可入开悟之门。人类学家执念深沉,需要勇气,需要强力,才可破执,抵达自由心性。
也许,人类学家未能达到自如心性,才期求放下自我。如尼采所说,“反对感官的最恶毒的言论不是由无能者说出,也不是由禁欲主义者说出,而是由那些想禁欲而做不到的人说出,由那些需要成为禁欲主义者的人说出的 ... ”(《偶像的黄昏·违反自然的道德》)。
无论是否真诚,这都有点讽刺。践行,而不是期求放下自我,才是人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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