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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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牧 解读：卫东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牵牛织女星。
朋友你好，我是卫东。很高兴与大家相遇在七夕的前夜。七夕在我国古代是一个以女性为主角的节日。年轻的女孩儿们会趁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这一天，向心灵手巧的织女许愿，乞求她传授给自己纺纱、织布、缝衣的手艺，因而七夕也叫“女儿节”或“乞巧节”。所以，我们今天选择了这首以女子为主角的《秋夕》。
在之前的节目中，我们讲过很多女子，像李清照、薛涛、花木兰等等。今天要谈到的，是一个较为特殊的女性群体，她们似乎被世人遗忘，却又常常出现在诗人的作品里。相信有朋友已经想到了，今天要讲的是宫怨诗以及宫怨诗的主角——那些在深宫中孤独一生的普通宫女。
这首诗的作者杜牧是唐朝中晚期非常有影响力的诗人，他少年成名，博学多才，大家非常熟悉的《阿房宫赋》是他23岁时的作品。想一想，我们大部分人23岁时，还是一个刚刚毕业的职场新人吧。杜牧的诗词风格颇有杜甫的风范，所以时人称他小杜，把他与李商隐合称为“小李杜”。
杜牧有很有脍炙人口的作品，例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还有我们在上期节目中提到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等等。今天这首《秋夕》，也是他的一首经典代表作。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中国诗词讲究起兴，就是上来先不说主题，先描写一些相关的事物营造气氛，例如这首诗的第一句“银烛秋光冷画屏”。古代诗人描写女子，总喜欢提到屏风，据统计，《花间集》中一共出现过88次对“屏”的描写。因为古代房屋保温性不好，为了不让室外的凉风直接吹到床榻，让人在睡梦中着凉，就常常在床畔张设屏风。
由于屏风就挡在床的四周，住在深闺里的女子辗转难眠或者夜半醒来时，朦胧中所见的往往就是各式各样的屏风。屏上的画面越美，午夜梦回的寂寥便越深。所以画屏常常与女子的情思联系在一起。
身处宫廷，日常摆设与使用的物件自然是世间最为精致华贵的，所以“银烛”“画屏”必然精致华美无比。可是连贯其间的却是一个“冷”字，世间最华丽的东西往往就是世间最冰冷的东西，因为无情，所以没有温度。
写完了周边的环境，诗人的镜头转向了主人公，正在拿着团扇嬉戏玩耍的女子。我们之前已经给大家讲过班婕妤“秋扇见捐”的典故。秋扇往往象征着女子被男子抛弃。所以无论诗中所写是一位还是一群宫女，必然都是不得帝王宠幸的。“轻罗小扇”是用轻柔的绮罗制成的扇子，材料之精致令我们又一次触到宫廷的感觉。
七夕之时，暑热尚未完全退却。我们可以想见一群宫女，于傍晚坐在宫廷的某个角落纳凉，年老的给年少的讲述着前朝宫廷的陈年旧事，关于后宫里的那些红颜、关于帝王的爱情，或者仅仅是自己儿时乡间的记忆。“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那是怎样美好又凄凉的画面。一代又一代的故事，就在那扇底延续着、消逝着。
夜色初上，空中隐隐约约飞过萤火虫，年幼的宫女于是起身去扑。此时此刻，青春的力量压倒了宫廷的礼仪束缚；此时此刻，她们忘却了日常的循规蹈矩，嬉戏着、玩笑着。让人感受到这些少女跃动的活力的同时，又为她们一生已经被确定的命运暗暗叹息。
画面的最后，诗人将背景无限拉大，把人物无限缩小，把诗篇结束在了广角镜头之中。宫廷的富丽空阔将渺小人物内心的悲凉衬托到极限。
初秋昼夜温差较大。前面写的还是傍晚，因为“轻罗小扇”还用得上，说明暑气还未散尽。可此刻却用到了“凉如水”三字，可见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步入深夜。然而，夜越深，睡意似乎越淡，内心情感无可排遣的宫女只能静静地仰望着银河相会的牛郎织女。或是羡慕，或是祈祷。
“天阶”是宫廷中的玉阶，这是显示宫廷背景的又一精致物件。然而，越美，越玲珑剔透的东西似乎越虚幻，也更能让人感觉到切肤的凉薄。诗中的女子就像李白的《玉阶怨》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这样的女子，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美到令人窒息。不知不觉间与霜露、水晶一样玲珑剔透的世界融为了一体，读来沁人心脾却又令人心疼无比。这种属于宫廷女子的美、与悲凉相交织的美，恐怕是对苏东坡那一句“高处不胜寒”的另一种诠释了吧。
说到霜露，想起“七夕节”的一个古俗。老奶奶们常常在这一天清晨，将花叶上采集到的露水抹到年轻女孩的眼睛上，祝福她们眼明手快，美丽善良。有女儿的朋友，不妨试试这个有趣的习俗。节目的最后，想用一首童谣祝天下的姑娘们“女儿节”快乐：
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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