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地:失掉“把子”只剩“扛” | 风财讯年度特辑
风财讯年度特辑·2019房企汉字
绿地:扛
“把子”在戏曲中是武器,在江湖中是人。
2019绿地“扛”了一年,走散一群老臣旧将、换了一把兵器,幸好主心骨仍在,但这道题一直没有备选答案。
先聊逻辑,再谈成绩。全文2800字,阅读3分钟。
撰文|王婷婷 出品|风财讯
1
卢毓十岁时失去父亲,当时正值东汉末年战乱频仍的乱局,二位兄长都因战乱而死。自小罹难,却让卢毓养成了忠厚实在的脾性,以学行见称,长大后更是学识渊博,魏文帝把他提拔为侍中,并且非常相信他的眼光,常让他推荐人才。
有一次,魏明帝对卢毓说:国家能不能得到有才能的人,关键就在你了。选拔人才,不要只看那些有名声的,名气不过像在地上画的饼一样,是不能吃的。卢毓于是推荐了那时名不见经传的阮武和孙邕。
画的饼在魏明帝那里并不吃香,但在现代却很可以真香。
“政府给企业画一个饼,企业给政府画一个饼,企业同时给客户画一个饼。”
这套“三个饼”理论,一度从创投圈、投融圈,流行到互联网圈、电商圈、地产圈...
风口一吹,万物可飞。
2
入冬后,绿地董事长总裁张玉良再一次来到哈尔滨,这已经是他2019年第五次赶赴东北。
冒着寒风,张玉良和黑龙江省副省长、哈尔滨市市长一起视察了绿地东北亚国博城。
(绿地东北亚国博城)
对于此次视察,绿地公开了消息称“投资正过山海关”,意气风发。
这一年,在黄河以北,张玉良还见了吉林省省长沈阳市委书记、山东省委济南市委书记、天津市长、兰州市委书记,往南则还有广西省委书记、昆明市委、贵州省委书记、江苏省委书记苏州市委书记、厦门市委书记、湖南省委书记长沙市委书记、南京市委书记等等,交际不疏。
毋庸置疑,每一次会见背后,都有一座堪称重磅的项目,比如东北亚国际贸易中心、广西东盟产业园、兰州中国丝路国际科技会展中心...
2019年,绿地基建产业的营收,首次超过了房地产。前三季度内部抵消后总体营收在1389亿元(房地产为1262亿元),新增1066个项目,包含了房屋建设、基建工程、专业工程和建筑装饰。
“发挥’地产+产业‘的创新模式和资源、资本优势,努力打造城市发展的重要展示窗口,为城市经济社会转型发展做出积极贡献。”
万亿绿地给各个地方政府带来了丰富的想象空间。就像某市委书记说的“希望绿地集团每年带来一个新亮点”。
有所期盼,才舍得付出。
各地政府给绿地的支持也非常可观。例如在山海关外,绿地与当地合作,基建公司组建之初便得到了260亿银行授信,后续规划也同样是一个好圆。
3
这种有强大靠山的感觉,绿地并不陌生,不过踏出上海后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恐怕得回味到2005年的南京。
“六朝古都需要一个现代化的、带有艺术效果的超高层项目,树立21世纪的新形象。”当省委领导敲定方向,最终给了绿地紫峰大厦450米的海拔,也给了这座高楼从资格到资金的最大支持。
当时该地块已经由南京国资集团用3.8亿元的“地王”价格竞拍得到,参与招标的绿地准备了1000万预付金,后续土地款被折算成了南京国资委的股权,也不需要绿地支付太多现金。
“做政府想做的事,自然会得到政府的支持。”
政府其实非常在意,企业的经济行为能不能变成政府的政绩行为,而这正是绿地的长处。
就像秦朔描述的,“绿地在发展中,是战略性地将政府作为重要的利益相关者,善假于力,借政府之力,融入地方,服务地方。”
通观绿地二十余年的发展,这条逻辑一直没变,变的只是主要工具。
以前这个主要工具是高楼,现在则是基建。
只不过这一场过度,落差来得有些悬殊。
如今的大基建如火如荼,终于有点“熬出头”的滋味,但也是这时候,从武汉成都高楼的停工传闻,到“哭房女”和40天国内外的两起死亡事故,给绿地的“超高层”泼了一道又一道冷水。
4
从停工到质量,2019年房子带给绿地的负面真不算少,但最大的病源其实是钱。
高楼本就是一个花钱的品种。就像当初绿地做紫峰大厦,一个项目占用资金就超过了30亿,加上抵押和各种税费,耗资在50亿规模,而当时绿地集团的资产还不到100亿。
无论南京,还是如今武汉、成都、大连的绿地中心,摩天大楼本身就无法避免耗资大、周期长、盈利难的规则,因而受到规划、技术、进度等调整的影响,暂拖工程款属于常见,好坏之别在于拖欠的时长和次数。
高楼不省油,也不代表基建就节能环保超长待机。
作为比地产更传统的行业,基建的垫资量和回款周期更为惊人。
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今年我国援建马尔代夫的一座跨海大桥,中国基建垫资了16个亿。
基建是伴随工程情况会持续产生投入的板块,但其利润常常差强人意。
目前绿地大基建业务的毛利率仅3.86%,相比之下,地产业务的毛利率29.97%。
资金端很敏感,前三季度绿地的经营性现金流91.27亿,比2018年减少78%;货币资金823.77亿元,较中期减少40亿元。
期内的有息负债约1142.65亿元,其中短期借款266.41亿元,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630亿元,存在缺口。
不过绿地整体的资产负债率88.29%,较年初下降了1.2%。同时归母净利润实现了118亿元,同比增长33%,品相上挽回一局。
5
但终究,谁都不会喜欢这种紧巴巴的感觉,尤其张玉良吃过行情的苦。
每每回想起2005年调控时,由于不太重视,绿地缺血非常严重,张玉良都后悔自责。
“再大一点我们就撑不住了。”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曾也有些后怕?
至少当时负责财务的总经理江林根已经“不堪回首”,他回忆那时候,每晚睡觉都在想第二天钱前要从哪里来,怎么把缺口补上。
正是那次教训,张玉良清楚地意识到,一个公司规模即便再大,如果产品和产业单一,调控一来,银根一缩紧,企业就马上面临生死危机。也是那时候,张玉良开始将“多条腿走路、分散风险”放上日程。
从能源到煤炭,它们也曾经是绿地的“倚天剑”和“屠龙刀”,2005年绿地在地产之外形成的四大集团是商业、建设、能源和汽车,但到如今能源营收逐年减少,酒店和汽车的营收则常年在百亿以内。2018年,绿地的最新架构是大基建集团、绿地商贸集团、绿地酒店旅游集团“三大产业集团”。
每个产业都有自己的期限,在有效期内试错。
20年余来,绿地做过很多梦,它们有的失败了,有的成功了。绿地也一直在考虑,“下一个支柱产业在哪儿”。而它选择的解法依然是多元化,执拗地想改变传统单纯依靠风口的模式。
只不过,面对目前的行情,万科高喊“活下去”收敛聚焦,朗诗更名回归主业,绿地需要更快、更谨慎。
6
12月31日晚,亿翰智库发布了2019年第一份房企全年销售成绩单。
绿地集团房地产销售全口径金额3880亿元。
绿地用最后一个月卖904亿的成果,保住了第六的排名。
实在不容易,因为在1-11月成绩出来时,中海已超3000亿,而绿地留在“两千亿档”,第一次被超越,压力山大。
虽然这个拼尽全力的成绩,比前一年,仅增长了20亿,在头部房企300亿-1000亿的增幅中,似乎有点不足为道。
“绿地始终不执着于名次之争。”张玉良已经不止一次说起这句话,表述频率同样很高的还有那句“绿地已经不再是一家纯粹的房地产公司,结构和其他房企不一样,不能只从规模定阵营。”
但行情当道,等待其他行业赛道出成绩,外界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并且更重要,外界对“时间”是否有足够的信心,真的很难说。
不过说起来,“外界”可能并不那么重要。至少和“内部”比起来。
绿地在2018年,一度被媒体形容为遭遇“水逆”,主要便是源于内部。裁员风声四起背后,是区域架构的调整、是“消灭小白鼠”运动,也是老将新臣之间的进一步较量。
2019年,内部更迭仍在继续。据报道,至今绿地的9个区域管理总部、超过一半负责人发生了变更。
吴卫东很早已转入大基建,带着他的辉煌;二部继承人徐荣璞一度在一部二部的竞争中势弱,但如今费军已是退休状态,除了职工持股会给的股东身份,仅挂职三家绿地子公司董事;不过徐荣璞也不轻松,全力在啃董家渡项目,以抑制业绩的下滑之势。曾经的老臣不轻松。
海南势颓、武汉负面缠身、广深不足预期、山东有难题...即使是明年将“升级”的东北公司,不同城市面对16亿、30亿的任务,“不脱一层皮 ,很难出业绩”。尤其这几个区域从归属到总经理,都经历了一番调整,新将同样不易。
2020年,刚经历了一波人与事的调整,寻求振作的绿地,最不能缺的就是主心骨。
这二十余年来,主心骨从来都只有一个——张玉良。但时间越长,这便越来越从核心竞争力,变成了外界对绿地的疑忧之一。
2019年12月17日,75岁的柳传志正式宣布退休。同年的任正非依然在位。
不知1956年生人张玉良,看到前辈的选择作何感想。
曾不止一个绿地员工感叹,“真怕张总一走,公司就撑不住了。”
张玉良也许还能带领绿地前进10年、15年,但如何保证“有效期”之后,绿地的多元路线已经试验成功,或者找到下一个支柱产业?
不过,相较之下,到时候绿地的新领导人与政府之间是否还像现在这样和睦?这个问题更值得深思。
完
参考资料:
《势在人为:绿地廿年进入世界五百强》
本文出自【凤凰网房产风财讯】作者王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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