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2年第11期|牵一发而动全身：僵尸企业风险如何基于供应链扩散

作者：周文婷，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经济学院；冯晨，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

刊期：《世界经济》2022年第11期

原标题：僵尸企业的风险传染效应：基于供应链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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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产业链的深度融合，上下游企业间资源、信息以及贸易等方面的相互依赖度大大提高，企业之间的连接更为紧密。一旦处于供应链中某一节点的企业成为僵尸企业后，其自身遭受的流动性和经营风险很容易通过企业间的供应链链条传染、扩散，严重时可能导致关联企业陷入财务困境。其中低效率本应破产的企业一旦受到外部持续性输血而无法有效退出，留存在市场中最终会演变为僵尸企业。

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既是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国内大循环的必要条件，也是畅通国际双循环的有力保障，对中国现阶段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如何聚焦影响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风险点，提高供应链的竞争力，从而保障经济发展有效畅通，是构建中国新发展格局的重点问题之一。

现有关于供应商风险溢出效应的研究多集中在企业的财务风险以及破产风险，然而介于这两者之间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正常企业变为僵尸企业的风险，则较少有人关注。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财务困境与企业破产，僵尸化风险的影响可能更为持续和隐蔽，其造成的破坏性更大。

（图片来源于：https://web.shobserver.com/wx/detail.do?id=82511&time=1522314884821）

本刊在2022年第11期推出周文婷和冯晨撰写的《僵尸企业的风险传染效应：基于供应链机制》，该文以客户的僵尸化风险为研究视角，主要关注了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在当前日趋紧密的供应链网络环境中，客户的僵尸化风险是否会沿着供应链向上游传染扩散，导致与之关联的上游企业也沦为僵尸企业？

第二，如果客户的僵尸化风险会传染至上游企业，那内在的传递路径是怎样的？

第三，在上述风险传染的过程中，有哪些因素会影响到最终的作用效果？是否某些企业更易受到该风险传染的影响？

第四，这种僵尸化风险在传递到上一层级的供应商之后，是止步于此，还是会顺着供应链继续传递，从而带来更大范围的风险扩散？

为了回答上述一系列的问题，该文展开了详尽的分析和实证检验并得出以下主要结论及政策启示：

首先，客户的僵尸化风险的确会沿着供应链传递给上游的供应商企业，导致与之关联的上游企业更加容易沦为僵尸企业。这就意味着在产业链供应链深度融合的大背景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于政府干预导致下游资不抵债的客户演变为僵尸企业，并且通过供应链机制将僵尸化风险传导至上游供应商，甚至蔓延至更高层级的供应商企业，造成更为广泛的效率损失。因此，降低政府对濒临破产的单部门的无效干预，让部分低效率企业稳步破产退出而非僵化地存续在市场中，能够有效降低由此引致的效率损失，加速市场中新旧动能的转换。

其次，究其背后潜在的传递机制，从僵尸企业“绩效差”的特征来看，以商业信贷为核心的资金链以及以生产交易为基础的产品链是客户僵尸化风险传递的主要路径。在这两条路径的传导下，增加了供应商的融资约束水平，削弱了企业的盈利能力，最终提高了供应商企业的僵尸化风险。从僵尸企业“受保护”的特征来看，消化更多就业压力、贡献更多增长的大型企业以及具有更高抵押贷款规模的企业更易获得政府以及银行的资金支持，沦为僵尸企业。因此，对于企业而言，强化企业信用管理，提升供应链存货管理水平，可以有效地阻断风险传递的可能路径，避免受到来自供应链上其他节点企业的风险溢出。

再次，在供应链的风险传染过程中，私营企业由于遭遇更多的“信贷歧视”而承担了大部分的风险负外部性。此外，当与客户关系越紧密时，企业受到的风险传染效应也越大。因此，对于企业而言，注意风险的分散配置，综合评估成本收益，适当降低客户集中度，减少对其他企业的依赖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企业抵御风险的能力，从而降低来自客户的风险传染的影响。对于政府而言，如何为企业尤其是私营企业提供更为便利的融资环境以及更为公平的信贷渠道，也是有效防范供应链上的风险传递的可能办法。

最后，客户的僵尸化风险不仅会对与之关联的企业产生影响，还会沿着供应链溯至更上一层的供应商企业，带来更大范围的风险扩散。因此，在僵尸企业治理时，需要充分考虑企业所处的供应链的地位以及由此蔓延所引致的溢出效应。对于处于供应链节点较高、链接更为密集的僵尸企业，应该给予重点优先处置，防止由此引发更大范围的系统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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