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3年第8期|智能制造是否助力绿色发展？

作者：林熙，刘啟仁，广州大学经济与统计学院；冯桂媚，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

刊期：《世界经济》2023年第8期

原标题：智能制造与绿色发展：基于工业机器人进口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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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科技发展和劳动力成本上涨，机器人在工业生产中得到日益广泛的应用，智能制造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特征。国务院颁布的《中国制造2025》提出：“将智能制造列为实现制造业强国目标的五大工程之一。”二十大报告再次指出：“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加快建设制造强国，推动制造业智能化发展。”国际机器人联盟（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Robotics）的数据显示，2000-2019年，中国机器人使用量增长迅猛，从930台增长至782725台。2016年，中国机器人存量跃居全球第一。此外，机器人应用引致工业生产的技术进步，而技术进步是实现污染减排的重要渠道之一。但中国环境污染形势依旧严峻，根据2021年《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仍有121个城市的空气质量不达标。二十大报告明确：“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深入推进环境污染防治。”在中国转入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智能制造和绿色发展日益重要的背景下，机器人应用如何影响环境污染？已成为至关重要、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之一。

作为经济活动的微观主体，工业企业是机器人的主要应用者，也是污染的排放者。现有文献认为，技术进步会促进企业污染减排。机器人应用无疑属于技术进步过程，但现有文献没有关注机器人应用与企业污染排放的关系。一方面，生产技术和减排技术是与污染排放相关的技术。机器人应用带来生产技术进步，降低能源强度，即生产技术效应。同时，生产技术进步和规模扩张进一步增加企业减排设备投资，改进减排技术，即减排技术效应。无论是生产技术效应还是减排技术效应，都有助于降低排放强度。另一方面，产出规模扩大会增加污染排放总量，即规模效应。综上所述，机器人应用是否助力企业污染减排？本文基于微观企业视角，研究了机器人应用对污染排放的影响，这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本刊于2023年第8期推出林熙、刘啟仁和冯桂媚撰写的《智能制造与绿色发展：基于工业机器人进口视角》。该文基于Melitz（2003）的模型，加入机器人、污染、能源等要素，构建了一个异质性企业模型，理论分析机器人应用对企业污染排放的影响和作用机制。在此基础上，以机器人进口信息识别企业的机器人应用情况，采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并借鉴Guadalupe et al.（2012）和Brucal et al.（2019）的IPW-DID方法进行经验检验。该文的主要结论包括：

第一，机器人应用降低了企业排放强度。虽然在应用机器人后，企业产出规模扩大，但排放强度下降的幅度更大，以至于污染排放量减少。使用更多数量和更高价值的机器人同样有助于企业污染减排。

第二，机制分析显示，机器人应用不仅带来生产技术进步，降低能源强度，即生产技术效应，而且通过改进减排技术，实现污染减排，即减排技术效应。

第三，异质性检验表明，内资企业、污染密集型行业和内陆省份企业的机器人应用减排效应更大。

该文的边际贡献在于：

第一，将机器人、污染、能源等要素引入Melitz（2003）的异质性企业模型，从生产技术效应与减排技术效应两方面，揭示机器人应用对企业污染排放的潜在影响和相关机制，拓展了异质性企业理论框架。

第二，采用微观企业数据，经验研究了机器人应用与环境污染的关系，发现机器人应用能降低企业排放强度，减少排放量，并验证机器人应用影响污染排放的主要机制。该文不仅拓展机器人应用的相关文献，而且从新的视角，探索企业污染排放的影响因素。

第三，结合了IPW和DID方法，设计一个识别机器人应用引致因果效应的新颖框架，控制企业应用机器人的自选择效应，并采用PSM、CEM及IV等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保证了本文结论的可靠性。

该文的结论具有以下政策启示：

第一，由于机器人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劳动力，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开始应用机器人，不免担忧以机器人应用为特征的智能制造对社会福利造成不利影响。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下，应科学、综合地评价智能制造对经济与社会带来的影响，机器人应用不仅改进生产技术，还为企业污染减排做出贡献。政府应积极引导企业应用机器人，促进污染减排，实现智能制造和绿色发展的“双赢”。

第二，生产技术和减排技术是影响企业污染排放的主要渠道，也是机器人应用实现污染减排的重要机制。为实现绿色发展的目的，应鼓励企业改进生产技术，降低能源强度；投资减排设备，提高减排技术和污染去除能力。

第三，在推广机器人应用的过程中，充分考虑企业差异。基于环境视角，应有针对性地制定相关政策和措施，重点鼓励内资企业、污染密集型行业和内陆省份应用机器人，使智能制造更大程度地助力绿色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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