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直播会不会影响病人安全，调查结果出来了

手术直播就是通过光纤或网络把手术画面实时地传播到会场或网络上，供大家观摩与学习。

以前，手术中外科医生的操作和手术台上发生的事情只有手术间里的少数人可以看到，但是通过直播，在手术间或不在手术间，在手术台或不在手术台上的人，都可以如亲临现场一样，看到手术室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看到手术团队的每一个举动。

大凡手术直播，主要目的无外乎两个方面：一是宣传展示，向观众展示手术团队精湛的技术，以此达到宣传推广扩大影响的目的，巩固学术地位；二是教学示范，向学员展示手术的操作和技巧达到教育培训学以致用的目的，推广新技术。

观察时下学术圈内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手术直播，手术内容普遍雷同，术者水平参差不齐，推测多数外科医生搞直播的主要目的是想宣传自身及团队，而非教学培训。

当然，宣传推广本无可厚非，每个个体、每个团队、每个单位都有包装宣传、打造品牌、展示形象的权利，尤其是在当今自媒体风起云涌，直播推销蔚然成风的时代，如果不想被埋没，如果想脱颖而出，宣传推广更是必不可少。

但是，宣传归宣传，推广归推广，任何的宣传和推广都不应贬损他人声誉、侵害他人利益，否则就有侵权违法，有悖人伦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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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手术的问题 

直播手术与日常手术的不同之处在于，当曝光在聚光灯下，当手术台被搬到网络上置于万千眼睛的监督之下，术者的精神和心态会发生微妙的改变，这种心理上的改变有可能就会影响术者的决策和操作：一方面是急切希望展示自己的水平，一方面又担心手术出错发生意外有损形象；矛盾和复杂的心态反映在手术操作上，就可能表现为该果决的地方犹豫，该谨慎的地方草率，当决不决，当断不断，或者过于激进，过于草率。

对于目前学术圈内近乎泛滥的手术直播，业界多名外科大咖均表示出了担忧。有专家在微信学术群里发言，提醒大家直播手术可能会导致并发症升高，术中意外增多，医生的非理性决策增多。

近期在线上会议中同日本学者交流，据日本专家介绍，手术直播以前在日本也比较常见，但是后来因为直播手术中发生事故，引起比较大的反响，已经被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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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直播手术的调查 

关于手术直播会不会增加手术风险，影响手术安全，近期我们开展了一次网络调查，共有668位网友参与：423人认为会增加手术风险（63%），47人不会增加手术风险（7%），198人认为因人而异（30%）。（手术直播频繁出事，为什么外科医生还乐此不疲？）

因人而异，也就是说遇到手术水平高，心理素质好的外科医生，直播手术不会增加风险；相反，如果遇到能力水平一般，或者说手术水平高，但心理素质不很稳定的外科医生可能就会增加手术风险。如果可以把这种可能性按5:5开理解的话，也就是说这30%的人中大约有半数（15%）认同直播手术可能会增加手术风险。

这样一来，关于直播手术会不会增加手术风险的网络调查结果就非常清晰了，基本上认为手术直播可能增加手术风险的人占绝大多数（78%）。

当然，网络调查因为调查对象无法严格限定，调查者的年龄、职业、文化层次、医学背景等都无法了解，结论可靠性存在疑问，调查结果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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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界关于直播手术的争议 

本着严谨的科学研究的态度，也为了更客观地阐述手术直播对病人安全性的影响，我们以“Live Surgery”为关键词查阅了PUBMED关于直播手术的文献，遗憾地发现，关于手术直播对手术安全性影响的文献不多，多数的文献属于回顾性研究，得出的结论也并不一致。

2019年7月，法国学者P Liverneaux在“脏器外科杂志”（J Visc Surg）发表题为“我们是否应该禁止直播手术？”（Should We Ban Live Surgery?）的述评。

 文章指出了直播手术中普遍存在的几个问题，包括：（外籍）专家身份是否合规的问题、医生面对直播和专家提问心理压力的问题、术中为迎合会议需求或为了让会议更精彩临时改变决策的问题，术前病人是否知情的问题，以及病人隐私泄密给治疗无关者的伦理问题等等。

文章最后提醒外科医生，千万不能为了在直播手术中表演技术而牺牲医学的伦理道德，在媒体爆出丑闻之前，外科医生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其实，国内关于直播手术中出现意外的新闻已有报道，有外科大咖透露，既往就有专家在演示腹腔镜直肠癌手术时，发生骶前静脉大出血，导致病人当场死于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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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手术对外科医生的挑战 

我个人也曾经做过不少手术演示，有些是同行进到手术室来现场观摩，有些是手术画面同步传播到会场或同时进行在线直播。

我个人体会，演示手术增加术者的心理压力是无可否认的，不管演示的是哪个级别的专家，不管现场的观众是哪些人，都会不同程度的对手术医生、手术团队造成一定的精神压力。

但是，对于这种压力，我更愿意把它看成一种动力，看成是对我技术水平的一次检验，当成是对我手术操作的一种监督，看作是我学习成长的一个机会。

为了在演示手术中有良好的表现，术前我会更仔细地检查患者，更用心地阅读影像资料，更系统地准备手术预案；术中我也会更规范地进行操作，虚心听取专家意见，全面评估病人情况，精细分离，准确解剖，谨慎操作。

因为准备充分，手术谨慎，几次演示手术都获得了成功，发挥出了个人的最高水平，患者也取得了比日常手术更好的效果。

所以，我非常认同在网络调查中那30%网友的观点，手术直播是否会增加手术风险，真是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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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手术对年轻医生的影响 

另外一个方面，我也必须得承认，我个人是直播手术的受益者。

作为一个不那么年轻的医生，我想，如果不是近几年手术直播的兴起，我不可能达到今天这种水平，或者说不会如此快的成长。

外科医生的成长很大程度上还是依赖于师带徒的传统模式，老师做什么，学生看什么；老师教什么，学生学什么；老师不会的，藏着掖着不教的，学生也很难无师自通，即使最后会了，也会经历非常漫长的摸索过程。

直播手术的出现，给年轻的外科医生提供了一个开眼界的机会。

通过直播手术，可以看到很多的外科同行，很多大碗级别的专家，甚至还有那些以往只在文章上看到名字的国外顶尖大牛的手术，看他们是如何手术的，遇到问题是如何处理的，操作技巧有哪些可以借鉴之处？

通过这些学习和模仿，终于有了跳出上级医生水平限制的机会，有了超越上级医师能力水平的机会，有了成为行业内一流外科专家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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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结语的结语 

北京中日友好医院姚力教授在谈及直播手术话题说，国内不同省份，不同地区，不同级别之间医院的发展极不均衡，外科医生的技术水平更是参差不齐，直播手术提供了一个对广大外科医生实现群体教育培训达到手术同质化标准的机会。

我个人非常认同这种观点；同时，我也非常赞赏他对于直播手术风险的思考。

或许，我们该讨论的不是该不该禁止直播手术的问题，而是该思考如何规范这种行业行为，降低手术演示对外科医生的压力和对手术病人的风险，既不要对年轻医生关上这扇教育培训的大门，又尽量不要损害病人的健康和利益。

（原创文章，春哥出品，欢迎转发、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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