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七杂八｜“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春节期间看过的杂七杂八的书和老电影，杂七杂八的记录一下。
三大本的《南渡北归》，再现了民国的大师们。有耳熟能详的大师，有很多鼎鼎大名但曾经被刻意忽略的大师。这套书涉及到的人物众多。书中每一章都附录了很多资料的来源。他胜在翔实的资料，胜在从中提取的细节，让人物更有血肉。活泼的文风和繁杂的资料形成了对比。
美中不足的是，资料有些堆砌，文笔有点随意。在史实中揣测人物当时的心情，觉得蹩脚。但总体来说，这套书还是很震撼，特别是和从小受到的教科书教育形成的反差，以及时代造就的大师和时代造就的大师们的曲折命运。借用穆旦生命最后的感悟，“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读毕掩卷，民国离我们那么近，又那么远。
疫情三年第一次回家过年。走到那儿，把投影仪搬到了那儿。
看了姜文的电影《邪不压正》，找来了张北海的原著《侠隐》。我喜欢姜文导演，但还是要说小说比电影好看。
小说的背景放在了1936年到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前后的北平，一代古都的风貌人情行将消亡，张北海的武侠也在这个时候隐退江湖。李天然成了一个孤独的掌门。小说好看在在读者眼里除了李天然的武侠是虚构的，其他都是真实的，一个民国时期的北平。主线虚，背景实。
北平的胡同，北平的城门。“崇文门大街上的铺子多半都上了灯。天然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看见刚过东总布胡同没多久，马大夫就又右转进了干面胡同”。仿佛每一餐都活色生香，从北平的大馆子，路边的小吃，到北方人熟识的家常。“巴掌大的猪油葱饼。李天然吃的又香又过瘾。爆羊肉，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香椿豆腐。家常菜，五年没吃了”。
各方对北平前途的猜测，到战争的不可避免。比如我们熟识的张学良扣押蒋介石的西安事变，但再大的事儿只是武侠故事的背景，不可喧宾夺主李天然为师门报仇的故事。报仇是《侠隐》的主线，但通过生活在北平的大小人物的视角，我们再去看那些大事，他们就在虚构的故事里变得比教科书都真实。
就像自序中说的那样，“故事的历史背景，事件，人物，市容，生活等等，作者都力求符合史实。虚构部分则纯属虚构。”
李天然供职的报社，天南海北的新闻，把我们曾经认识的离散的，直线形的历史叙述，用新闻报道式的叙述很巧妙的糅合复原了。时空不局限在北平。“去年美国六个月卖了一百多万本的 Gone with the wind”,在建的旧金山金门大桥。美国彼时经济的萧条，而那个将被占领的古都还保有着蓬勃和可人的气息。
马大夫，罗便丞，《侠隐》中几个生活在北平的美国人。他们谈论美国经济的萧条，美国孤立主义甚嚣尘上，忽然让我有另一个视角理解《南渡北归》里美国对华的政策。
而凡此种种，在电影《邪不压正》里都被舍弃掉了。李天然随蓝青峰最后救出的大人物，在电影里还算出现了一下，但隐去了张自忠将军的名号。最近迷民国，姜文的这种删减不和我此时的民国胃口。
另一部其他导演的电影《不问西东》对民国做了浪漫化的处理。如果纯粹是清华大学的宣传片，无法责怪宣传片理想化的处理。但《不问西东》是一部像宣传片的电影。片中清华校长梅贻琦教导吴岭澜，什么是真实。这亦是导演给电影贴的标签。虽然没人知道真实的历史是什么，但总有一些人走在我们的前面，比我们想的多，比我们知道的多。可有的人只给你你想看到的。
也有的人会给你一些你看不懂的。看了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没懂。读了电影出自的短篇小说《天鹅绒》，只发现秉承了姜文大刀阔斧的修改，还是没懂。姜文说，观众在进步，有的观众可能现在看不懂，以后就看懂了。但他回过头来知道自己被尊重了。
《邪不压正》里李天然的江湖侠气，《让子弹飞》里的土匪张麻子。走在前头给我们讲述的人，也需要这样的狭义气。
杂七杂八的总结了这些杂七杂八。我以前无意识的听的多说的少，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当我企图想说的时候，我周围我这个岁数的中年人，都有了自己的信念，不愿意听不一样的故事。还好我还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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