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CMCC 2022 赛题：“猎杀者”无人机引发的血案
编者按：ICCMCC国际赛组委会已于两日前公布2022年比赛赛题，现“法律竞赛”特推出赛题介绍。本文不代表赛题本身指向，仅供各参赛队伍参考，具体内容以赛题原文为准。赛题可于文末获取。
#1
持 方
● 提出上诉的检方律师 (Counsel for the Prosecution)
● 代表被告人Agon Megor的辩方律师 (Counsel for the Defendant)
● 被害人律师 (Victims’ Counsel)
#2
争议焦点
● 预审分庭是否错误地拒绝了检方要求确认与被告人Agon Megor有关指控的请求？
● 预审法庭是否错误地认定，一名被害人代表就足以代表在反海盗行动中被杀的成年、青少年海盗、人质和无辜平民的家人？
#3
案中涉及国家
本案中的两个国家：Quarth和Ibbin共和国。
Quarth不是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以下简称《规约》）的缔约国；Ibbin于2020年8月15日交存其加入文书，是《规约》缔约国。两国都是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1949年《日内瓦公约》及其附加议定书以及《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的缔约国。
图：Quarth地图
#4
被告人
被告人为Agon Megor上校，Ibbin国民，国家安全顾问和Ibbin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他被指控于2020年7月秘密向Quarth提供高科技“猎杀者”无人机，用于对威胁Quarth社会的海盗（包括青少年海盗）的致命攻击。Quarth于2020年10月使用了无人机，造成近1000人伤亡，其中包括成年和青少年海盗、无辜平民以及被海盗劫持的人质。
#5
事实背景
2020年12月21日，预审分庭基于以下两个文件批准检方根据《规约》第15(4)条的请求，开始调查发生在Quarth的国际罪行：
（1） 2020年11月14日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的报告，内容为Quarth在反海盗行动中使用高科技“猎杀者”无人机，导致1000名受害者死亡；
（2） 2020年10月13日《Quarth新闻与观察者》的一篇文章，指出Agon Megor秘密向Quarth提供了“猎杀者”无人机，目的是不顾任何相关损害，消灭所有Quarth海盗。
●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2020年11月14日关于Quarth情势的报告
Tyvosh海盗在Quarth海岸附近的公海和水域活动，他们原为Quarth的少数民族Tyvosh族人，因气候变化不能再以打鱼为生而成为海盗。他们组织松散，大约有700人，其中约50%的海盗是15岁以下的青少年。在过去三年间，Tyvosh海盗劫持了17艘驶往Quarth的民用货船和油轮，杀死数十名乘客和船员，绑架其他人索要赎金。海盗的活动破坏了Quarth的贸易和旅游业，并使Quarth的经济陷入急剧衰退。
Quarth既没有陆军也没有海军，只有轻副武装的海岸警卫队和警察特遣队，统称为Quarth国土安全部队。2019年1月，Quarth开始了“打击海盗战争”，重点关注Tyvosh海盗。到2020年10月，Quarth国土安全部队还无法与装备精良的海盗匹敌。在20个月的零星冲突期间（2019年1月-2020年10月），数十名Quarth国土安全部队人员在与海盗的小规模冲突中丧生。
从2020年10月8日开始，Quarth开始在反海盗行动中部署由Ibbin共和国提供的高科技“猎杀者”无人机。在一周时间内，Quarth用无人机彻底摧毁了Tyvosh海盗。
Quarth的反海盗行动导致近1000人死亡，其中包括约700名海盗和300名无辜平民。大约50%的死亡海盗是青少年。有四起伤亡人数高的事件值得特别注意：
(1) 2020年10月8日，Quarth用无人机袭击了位于Harbortown的海盗用作供应中心的仓库，造成包括住在附近的非海盗平民在内的250人死亡。
(2) 2020年10月9日，Quarth用无人机攻击海盗“母船”，造成船体爆炸并沉没，造成至少90人死亡，一半以上的受害者年龄在15岁以下。
(3) 2020年10月10日，Quarth在一所被海盗作为临时人质监禁点的小学用无人机进行夜间突袭，导致大楼屋顶倒塌，50名人质和数十名海盗死亡。
(4) 2020年10月11日，Quarth用无人机对海盗所在的医院进行了夜间袭击，此前海盗试图利用医务人员和病人作为人肉盾牌。大楼被导弹焚毁，造成大约100名海盗以及50名医务人员和病人死亡。
● 2020年10月13日 Rogor Costane发表在《Quarth新闻与观察者》上的文章《Tyvosh海盗灭绝》
检察官办公室通知预审分庭，2021年1月15日，《Quarth新闻和观察者》上刊登了一篇题为《Rogor Costane撤回无人机攻击故事》的文章，大致内容如下：
早在10月份，记者Costane讲述了他与Quarth国土安全部队指挥官Valyeron的谈话。但现在，Costane称这完全是误解与夸张，因为他与上校都喝醉了，导致自己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他否认了10月13日文章的准确性，并将之撤回。
撤回发生在ICC对10月份无人机袭击事件展开调查之时，调查的部分根据便是Costane文章的内容。同时，仅有微薄薪水的Costane被发现用现金全款购入了价格为92,000美元的2021款保时捷911汽车。今日，Costane已被停职，等待内部调查他是否接受贿赂而撤回无人机的报道。与此同时，多人证实，Valyeron上校上个月已从Quarth政府辞职，此后再未露面。
#6
程序经过2021年1月16日，Ibbin共和国认定Agon Megor并无过错，拒绝配合ICC对其涉嫌参与发生在Quarth的所谓国际罪行的调查。
由于Ibbin不愿对Megor提起刑事指控，ICC检察官于2021年2月1日要求确认指控，根据《规约》第7(1)(a)【谋杀】、(b)【灭绝】、(k)【其他不人道行为】条，第8 (2) (e) (i)【故意指令攻击平民人口】、(iv)【故意指令攻击专用于宗教、教育、艺术、科学或慈善事业的建筑物、历史纪念物、医院和伤病人员收容所，除非这些地方是军事目标】条，第12(2)(b)条，第25(3)(c)条，Megor帮助、教唆或以其他方式协助实施在Quarth的非国际武装冲突和危害人类罪。
2021年2月，数个代表被害人利益的非政府组织请求在诉讼中担任被害人律师。他们分别代表死去的成年海盗、青少年海盗、在小学被杀害的人质、在医院被杀害的医务人员和病人，以及Harbortown大火受害者的家属。根据《程序和证据规则》第90条，ICC书记官处宣布已任命一名被害人律师在诉讼中代表在无人机袭击中所有被害人家属的利益。
● 辩护律师反对确认指控的理由
(1) ICC对此案缺乏属时和属人管辖权；
（2）Agon Megor是为Quarth消除国家安全威胁而提供无人机，不满足《规约》25(3)(c)条中帮助和教唆国际犯罪的主观与客观要件；
（3）海盗是非国际性武装冲突中合法的军事目标，他们的死亡以及任何附带、偶然损害在战争法下都是正当合法的。在此情况下，对青少年海盗的攻击可能具有合法性；
（4）1周内1000人的死亡数量无法达到《规约》第17(1)(d)条规定的严重性门槛。
● 预审分庭的调查结果和结论
(1) ICC缺乏管辖权。根据《规约》第24(1)条，法院缺乏属时和属人管辖权；指控不符合《规约》第25(3)(c)条帮助和教唆的要求；所指控行为不构成规约第7条和第8条规定的战争罪（war crime）或危害人类罪（crime against humanity）。
（2）本案不具有可受理性。所谓的无辜受害者人数太少，无法满足《规约》第17(1)(d)条的严重性要求；且青少年海盗不应被视为无辜受害者。
（3）证据不足。鉴于记者否认了文章的内容，根据《规约》第61(7)(b)条，没有充足证据证明有实质理由相信Agon Megor犯下所指控的罪行。
（4）如果案件继续进行，没有理由根据《规约》第68(3)条和《程序与证据规则》第89、90条为青少年海盗或非海盗受害者指定单独的受害者代表。
● 持反对意见的法官观点
（1）ICC根据《规约》第24条对Agon Megor拥有属时和属人管辖权，因为他在2020年10月帮助与教唆犯罪时，《规约》已在其国家生效两个月；
（2）所指控的事实，特别是那些表明Megor知道Quarth计划对平民、青少年和受保护地点使用无人机的事实，符合《规约》第25(3)(c)条的主观与客观要件的要求；
（3）10月袭击之前的海盗和政府行动没有达到第8(2)(d)条和第8(2)(f)条所指出的适用战争法的武装冲突门槛；因此，只有在合乎和平时期人权法的情况下，在10月袭击中使用武力才是合法的。因此，对所有海盗，包括对青少年海盗进行消灭是一种危害人类罪。
（4）即使该案件达到了武装冲突的门槛，行动也违反了必要性、预防性、区分性和比例原则。此外，这些武器造成了多余伤害和不必要的痛苦。
（5）1000人死亡已经具有足够的广泛性与系统性，可以构成第7条下的危害人类罪，并达到第17(1)(d)条所要求的严重性程度。
（6）在一名主要证人失踪和有信息表明另一名证人收受贿赂撤回文章的情况下，报告和文章已足够证实指控。此外，应当对Megor是否犯下干扰证人罪行展开调查。
于公众号后台回复“ICC2022赛题”，即可获取ICCMCC赛题原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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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拾叶 审核 | Yena、看看 编辑 | 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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