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都没做到的事，特朗普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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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智观点
What Napoleon Reveals About Trump’s Decision to Assassinate Solemani
来源 | Foreign Affairs
作者 | Robert Zaretsky
译者 | 邵静怡
“历史是一套人们都同意的谎言”，拿破仑这句话虽然开了个玩笑，但他自己并不相信。
“这比犯罪还严重，这是一个大错误。”
确实很少有一个人能像唐纳德·特朗普一样，获得如此类似的评论。
无论是他开除前FBI局长詹姆斯·科米时，还是实施穆斯林旅行禁令时，亦或他抛弃叙利亚北部的库尔德人时，专家们都觉得对特朗普这样的评价无比正确。
因此，特朗普上周对苏莱曼尼的暗杀行动不足为奇，于是专栏作家和编辑们又开始频繁提及德塔列朗（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政治家、阴谋家）的言论。
历史学家既没有资格评价特朗普总统的行为是否犯罪，也没有资格（至少现在）去判断他的决定是否是一个错误。
就这一点而言，没人要求历史学者去裁定某些罪行是否比失误更严重，比如特朗普威胁说要轰炸伊朗文化遗址。
但我们愿意去一些其他的事，比如我们可以去纠正德塔列朗说这些话时的常见错误。相反，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功劳应当归功于法国大革命的幸存者，那位同样狡猾和敏锐的警察局长——约瑟夫·富歇。
更重要的是，历史学家们可以描述引起这语句的历史事件，即拿破仑·波拿巴在1904年下令暗杀地昂亨公爵，并将当时和现在的情况进行对比。
当然，历史事件不是逻辑证明，很容易被误用。但是，它可以为推测和预测结果提供重要的手段。
考虑到两种情况的差异，拿破仑做此决定的原因和代价可以帮我们反思特朗普暗杀苏莱曼尼行动。
不安全的统治者
1804年，世界上最强大的统治者莫过于拿破仑·波拿巴。他当时正被无能的法国元老院任命为终身执政官。同时，传记作家亚当·扎莫伊斯基认为，拿破仑也是世界上最不安全的统治者。
部分是因为他的出身问题：他的家乡科西嘉岛被巴黎人嘲笑，就像皇后区被曼哈顿人鄙视一样。很快拿破仑赢得了地位，却永远无法改变他浓重的口音。
无论拿破仑变得多么强大，贵族们始终认为他是来自科西嘉的暴发户，也一直蔑视他的家庭和他的宫廷。人们很容易相信那群欧洲统治者们是如何在背后嘲笑拿破仑的。
这位法国统治者的自我怀疑也来源于他获取政权的非法性。当然，他并没有失去民心。相反，拿破仑在位期间的几次公投结果，都反映了我们现任总统无法企及的声望。
他通过非宪法的手段获得了权力，并在他的统治岁月里逐渐将他的帝国制度化。
拿破仑的不安全感还因为保皇党阴谋和外国阴谋而加深。1804年，富歇告诉拿破仑，“空气中充满了危机”。拿破仑因此决定逮捕被革命推翻的家族直系后裔德昂亨公爵。
问题是德昂亨并不住在法国，而住在邻近的德国巴登州。此外，这位年轻的公爵虽然鄙视拿破仑，但几乎没有他企图密谋刺杀拿破仑的证据。
正如法国警方了解的那样，德昂亨不过是提出想加入英国对法战争。
即便这样，拿破仑仍然指挥法国军队越过边界，抓住了德昂亨公爵，将他带回巴黎。尽管拿破仑的顾问再三警告，他还是处决了这位年轻公爵。
拿破仑把自卫作为自己的正当理由，很明显，他拒绝使用“暗杀”这个词。然而，当他想要结束那批保皇党的阴谋时，却将这位公爵的生命献给他们的伟大事业。
同样重要的是，拿破仑的行为，带有科西嘉岛复仇的意味，表现了他在其他欧洲统治者眼中冲动、不可预测的性格。
这不仅疏远了法国自由主义者和温和派，还导致了法俄关系的崩溃，最终造成两国战争的爆发。拿破仑本人也承认过自己的行为不受欢迎。
比如在会议上，拿破仑会“经常打断自己说的话”，从一个理由到另一个理由漫无目的地说，“缺乏连贯性”。
当他混乱的思考突然陷入沉默时，拿破仑离开了会议室。会议结束了，但那件“暗杀”事件带来的影响远远没有结束。
除了这些和现在特朗普行为的相似点，还有一点需要补充。在德昂亨公爵死前，在拿破仑的命令下，法兰西共和国的残余势力也被摧毁。
1804年3月下旬，拿破仑根据元老院的声明，不得不摧毁“某些组织”来保卫国家。
当时元老院赞扬拿破仑，“伟大的为人，完成你的工作，让它和你的荣耀一样不朽”。不久之后，拿破仑加冕称帝。
“历史是一套人们都同意的谎言”，拿破仑这句话虽然开了个玩笑，但他自己并不相信。他了解历史，历史离真相太远了，它应当是历史研究者所同意和推断的一系列事情。
由此看来，遵循拿破仑的命令去刺杀德昂亨公爵是很容易的。在拿破仑兴衰背后各种因素的复杂博弈中，对法国贵族的暗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也许有一天历史学家会对苏莱曼尼的处决做出同样的论断：他的死只是一个更加肮脏和危险的政治作品。
另一方面，他们也能得出完全相反的结果。以拿破仑为例，虽然人们对德昂亨遇刺的因果意义存在分歧，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
保守派政治家阿道夫·伊尔认为拿破仑在1804年以前是“智慧的化身”，而在刺杀事件之后，“这位皇帝失去了轻重之分”，“他无法在自己的圈子内被任何人反驳”。
自由主义文学评论家西伯利特·泰恩坚持认为拿破仑是一个自恋者，“他在道德上过于盲目”，“对他人的轻视导致他犯下愚蠢的错误”。
德昂亨只是撕下了拿破仑的外衣，拿破仑还玷污了那些从前一直保持独立的顾问的名声。
虽然时间和地点发生了变化，但特朗普政府和拿破仑的政府却异常相似。
到1804年，奥什、迪穆里埃、朱伯特等与拿破仑并肩作战的将领们都离开了，他们曾经都会向拿破仑建言献策。
到2020年，马蒂斯（前国防部长）、麦克马斯特（前国家安全顾问）他们向特朗普也作出劝诫，也都不见了。
有一位学者对当年德昂亨暗杀事件的评论，同样适用于今日对苏莱曼尼的定点刺杀：这是因为拿破仑“希望自己的拥护者都是仆人，而不是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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