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固定电话号头是多少？
前天到江西中路九江路的圣三一堂拍照，等朋友来接的时候，我不免四处看看。上海市中心但凡有“小花园”的地方，必有故事。那样的故事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今天暂且不说，我只能说走到江西中路“小花园”和阅报栏那个地方，不少朋友会有点“汗毛凛凛”。我虽然经常路过那里，但不太愿意进去，因那个小花园环境比较差，说得通俗点，“阴气”重。时常能看到拾荒者躺着，还有流浪猫窜过，自然一到夏天，气味也不让人舒服。前天我早到了一会儿，想着既然花园和教堂多少有关系，就进去看了看，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座纪念碑，纪念上海电话升级到8位数，1995年树立的。如此说来，这座纪念碑有25年历史了，怎么以前我没有注意呢？围绕这座纪念碑，倒有点故事好讲讲的。
上海电话实行八位号码制
上海话里，“号头”二字意思很多。比较常用的，一个月叫“一个号头”，我猜测和按月发薪有关系。另一种意思，就是“号码”。身份证号叫身份证号头，电话号码叫电话号头。“侬屋里电话号头多少？”——你家电话号码多少。虽然“号头”、“号头”叫得欢，以前真正有家庭电话号码的人家并不多。电视剧《围城》里，李媛媛扮演的苏文纨小姐坐在客厅里抄起电话就打，那是大资本家。陈道明演的方鸿渐寄居在亲戚家里，接电话就要到楼梯底下，要知道吴贻弓演的姑夫还是个银行经理唻。
李媛媛在电视剧《围城》中的演出
图片来自网络
笔者出生于七十年代，小的时候家里也没有电话，大家都到弄堂口的公用电话，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谁家里有电话，家里条件肯定不一般。直到九十年代，电话才“飞入寻常百姓家”，但那时装电话并不容易，需要支付“初装费”。钱的数目我经常记不清，还是翻翻资料比较牢靠。找到一份1998年7月13日出版的《人民日报》，第二版刊登记者郑建平、冯亦珍的文章：《上海大幅度调低电话初装费》，其中写到那个时候私费住宅电话及宿舍电话每号线3500元，单位电话及中继线每号线4500元，自1998年7月10日起调整为2000元。安装第二部电话及电信部门为提高接通率而要求用户增加电话和小交换机改直线的，每号线为1000元。装机20部以上可以打折，但最低也要1600元。这个数字和我的记忆基本可以对应，3500元，九十年代的3500元，那可是一笔大数目。付出这个数目，只是为了在家里排上一根线，有了这根线，你才算和《围城》里的苏文纨一样，上了一个台阶，成了一个有“号头”的人，而不必和别人共用“号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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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1995年上海电话的这次“扩容”就显得意义重大了。成立了上海电话七位升八位工程指挥中心，记得当时媒体说上海是“继巴黎、东京、香港之后世界上少数几个、我国第一个实行统一八位号码的城市”，您看看，纽约、伦敦这些，人家提都没有提呢。八位升号说起来简单，其实是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工程，当时上海有350万门普通电话、移动电话、无线寻呼、查号、报警等多种业务。在当时，确实是项值得立一座纪念碑的大事件了。
当时的市领导
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上海的电话系统，从1882年2月2日丹麦人开办的大北电报公司同英商东方电报公司合作，在外滩架起第一部人工电话交换机，一百多年来经历过多次号码升位，五位升六位是在1957年，六位升七位是在1989年。我至今记得升八位以后的口诀：2、3、4、5前加“6”，6、7、8、9前加“5”，打“大哥大”，9字后面加个“1”。根据电话号码，大致知道地理方位。
江西路小花园位置的一个邮递员
不过，时代的变迁也太快了。当年电话升到八位以后，是有再升级的雄心的。但很快，移动电话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越来越高，固定电话很少有人再用了。之前我曾经犹豫过家里的固定电话还要不要，想了半天，还是保留了。因为在我们这代人的记忆里，它是一个“号头”，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某种符号，当年花了很大一笔“肉里分”，付了“初装费”才装起来的。怎么舍得就这么弃用了呢。——尽管，它确实是没有什么用了。就像小花园里这座纪念碑，虽然没多少人知道了，但它却是一段历史，还是值得了解一下的。
电话升位纪念碑
最近我还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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