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上海十恨”和“上海之人妖”

昨天是辛亥革命武昌起义110周年纪念。翻看史书，倒让我找到一点有趣的内容。如今人们说起戴季陶其人，第一印象是蒋介石的结拜兄弟和智囊，也有人称他“戴院长”，因他曾长期担任考试院院长。他以“戴传贤”名字写的歌词“山川壮丽，物产丰隆，炎黄世胄，东亚称雄……同心同德，贯彻始终……”，知道的人也不少。另外，他还曾担任过中国参加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代表团团长”，在中国体育史上有其地位。戴季陶的历史值得深入研究，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今天只谈辛亥革命前夕，他在上海时的两篇短文，对了解当时上海社会的状况，不无裨益。戴季陶早年留学日本，1909年回国后居住上海，任江苏地方自治研究所教习。他在《中外日报》和《天铎报》写了不少文章，猛烈抨击清王朝，受到通缉后远走南洋槟榔屿（今属马来西亚），武昌起义爆发后回国，还是到上海，以记者身份遇到孙中山，人生才开启转折。

日本留学期间的戴季陶

辛亥革命前夕的1910年和1911年，戴季陶以“天仇”的笔名在《天铎报》发表系列评论上海的短文，其立场态度及当时的境况，从“天仇”这个笔名可以猜出些端倪。周星驰电影《喜剧之王》电影里的男主角叫“尹天仇”，不知是否从戴季陶这里得到启发。对上海，戴季陶写下了一篇《上海十恨》，发表于1910年10月13日的《天铎报》。

上海有十大可恨事。印度奴敢欺侮中国人，恨一。入法界见安南人充当巡捕，恨二。外国公园及黄浦江草地内沿，不许中国人行走，恨三。流氓满地，举步荆棘，恨四。坐马车不能驰过西人马头，恨五。夜夜雏妓，四处拉客，恨六。车夫无故硬索车资，恨七。医生故意装腔做势，久延不到，恨八。入城街道狭而且秽，洋车横冲直撞，寸步难行，恨九。钱庄倒闭，市面萧条，恨十。

恨一

恨五

恨六

恨九

1910年12月5日，戴季陶又发飙了一篇《可怜哉上海》，是这么写的：

上海之繁华富丽，不特中国人称之，外国人亦莫不称之。虽然，上海之精华为何耶？

大公司为外国人，大银行为外国人，大商人为外国人，行政权在外国人，司法权在外国人。而中国国民之所经营者，戏馆也，菜馆也，大菜馆也，妓馆也，书楼也，马房也，凡销磨人类之精力，扰乱社会之风化者，无一不为中国人所作焉。其流氓滑头之鬼混瞎骗者，无论矣。

由是观之，上海之中国人，盖不耕不织而徒攫内地农民工人之血汗资以供己挥霍者也，而人莫之问焉，岂一投身上海市场中，则良心尽丧欤？呜呼，哀哉！

可怜哉上海

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戴季陶也有自己的观察和反思。1911年2月10日，他写了一篇《上海之人妖》。

城内之城隍庙，大马路之红庙，皆上海之阿修罗场也。男女紊淆，大关风化，不急禁之，其为害治安实非浅鲜。而当局者独放任之，奇哉！

红庙之道士，有数十幢街房之产业，搓麻雀，推牌九，吸鸦片，无所不至。诲淫诲盗，罪浮流氓，是明明人妖也。

嗟乎！有用之金钱供此辈无用人之挥霍，是果何故耶？寄语有地方责者，宜重处治之。

虹庙（红庙）烧香多广东妇女

戴敦邦绘旧上海百多图

清末城隍庙之星宿殿

清末的上海城隍庙大殿

门口有对联一副

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稳

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

从1606年至今未变

这幅对联

戴季陶文章里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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