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钢莫扎特《d小调第二十钢琴协奏曲》（K.466）的乐思阐述丨协奏曲赏析系列（19）
莫扎特钢琴协奏曲K.466的乐思阐述
莫扎特钢琴协奏曲向来以鲜明的对比性和戏剧性而著称。本文拟结合笔者的演奏实践，以对钢琴协奏曲K.466的乐思分析为例，阐述其对比性和戏剧性，以期为演奏莫扎特钢琴协奏曲指出一定的方向。 内田光子的苦瓜脸与莫扎特《第二十钢琴协奏曲》（K.466）
根据朱敬修《音乐作品分析》一书的定义，乐思“即音乐思维，是指作曲家为了表达某种情感，用音乐表现手段而创造出的音乐片段”。在音乐作品中，小到动机，大到主题，都可以包含在乐思的范畴之中。然而，除了表达情感之外，“乐思”还有着更为深刻的内涵。“乐思”的深层内涵，正是作曲家代表“人类”这个群体表达出了对于世界的一种认识。可以说，乐思并非仅仅是感性的，同时也内蕴着理性。具体到莫扎特，他的音乐在明媚、优雅情调之下所隐然流露出的“似浅实深”的伤感，这些内在和外在的要素，共同构成了莫扎特音乐的风格与气质。它们不仅表现出了莫扎特一己之情感，而且反映了在西欧资产阶级兴起、封建贵族行将走向末路的时代里，人们对于生命、价值、意义、永恒等一系列人生主题的认识。
钢琴协奏曲K.466共分为三个乐章。第一乐章为d小调奏鸣曲式结构，由先后两个呈示部、展开部及再现部构成。
在第一呈示部开始处，中提琴和小提琴连续奏出的一系列切分音，有效地渲染出了一种令人不安的紧张氛围，成功地暗示出一种忧郁的情调。而第一呈示部的主题旋律，也就是这样一种由乐队演奏出的较为沉郁的旋律。而之后采用近关系转调转入F大调，则一变而为明朗的情调与氛围。由此也可见莫扎特在钢琴协奏曲的创作中不仅注重利用调性因素达成对比效果，而且也吸收了其歌剧创作的思维特征，具有了一定的戏剧性。但这段明朗的旋律很快又回归于忧郁的主调，使得第一呈示部在宁静而忧郁的氛围中结束了。而第二呈示部的一开始处，钢琴旋律的进入即以其明媚质朴的音乐情调，改变了第一呈示部相对沉郁的氛围，令人眼前一亮。然而，这段钢琴旋律尚未得到充分展开，就被重复再现的第一呈示部相对沉郁的主题所打断。此后，代表不同情感基调的钢琴旋律与器乐群旋律交织在一起，似乎是一种心灵的对话，体现了内心中两种情绪彼此之间的冲突和对抗，因而具有强烈的对比性和戏剧感。而后，乐曲又一次转入了F大调，此时钢琴与管乐器相继奏出了明媚温馨的第二呈示部主题旋律，似乎令之前的忧郁氛围烟消云散了。之后，经过一段短暂的展开部，第一呈示部令人感到紧张、不安的主题又一次次得到了再现，使乐队与钢琴之间形成了竞奏的态势。在其后的再现部，随着开始处第一呈示部主题的再现，钢琴与乐队之间尚呈现出一种协奏态势。而后，由乐队持续演奏的四六和弦引出了一段富有炫技色彩的即兴华彩乐段，在将乐曲的情绪以及戏剧性的冲突感推向高潮的同时，也充分表现了协奏曲的内在张力。但是，这种钢琴声部与乐队声部之间以竞奏方式表现的冲突，却在再现部的结尾部分戛然而止，使第一乐章转而在忧郁、宁静的氛围中结束。这种出人意料的处理方式，则无疑有效地增强了乐曲的内在张力。
接下来进入协奏曲的第二乐章。
第二乐章名为浪漫曲，是采用bB大调的三部曲式结构，由呈示部、中部及再现部构成。在呈示部的开始处，钢琴就从容地奏出了稍具忧郁气质的优美、质朴的主题旋律。在这里，钢琴与乐队之间又形成了和谐的协奏态势，给听众带来了温暖、安适之感，洋溢出一种天真的情怀，颇为动人心弦。而此后，中部又转为g小调，连续演奏的上升音型又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先前的温暖、安适之感。而钢琴所演奏的一串串三连音以及木管乐器组的演奏，也表现出了一种紧张、惊悸式的回应之感。在这段紧张的竞奏之后，协奏曲在第二乐章的再现部分又一次巧妙地回归于呈示部优美、质朴的主题旋律。这不仅有效地凸显了乐曲的对比性与戏剧感，而且使得再现部结束处所显现的那种安详之感显得更加宝贵、更加引人遐想。
最后，协奏曲进入第三乐章。
第三乐章本身是由三个乐段构成的、带有插部的奏鸣回旋曲式结构。虽然采用了b小调，但由于节奏和速度较快，反而给听众带来了活泼、灵动之感。在乐章的开始处，钢琴演奏的一连串上行琶音延续了前两个乐章那种令人紧张、不安的主题音调，而后转为连续的下行，则预示着情调将要发生变化。在紧随其后的副部，钢琴又一次演奏出了温和、安适的旋律，并结束在F大调上。在之后的插部里，F大调与f小调交替出现，将乐曲的对比性和戏剧性发挥到了极致。在此之后，乐曲进入了带有尾声性质的再现部分，各种主题音乐素材交相再现。最后，由小号与圆号演奏的洋溢着欢乐情感的乐句结束了整首协奏曲，表现出了明媚、欢快、热烈而富有气概的情感特征。
由以上分析可见，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非常善于突出对比性和戏剧感。笔者认为，这是受到了其歌剧创作尤其是喜爱歌剧创作的影响。在实际的演奏中，把握这一点，能使我们更为深刻地领会莫扎特钢琴协奏曲的乐思内涵，从而更加完美地演绎莫扎特钢琴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