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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知青战友(崔玉宝)

作者:崔玉宝 知青情缘 2024-02-02




悼知青战友


作者:崔玉宝

   10月22号上午,在约旦安曼城堡山,看到陆聚兰在微信中说,杨秀珠于当日下午2:40与世长辞。约旦时间比中国晚,如果中国为下午的话,约旦还是上午。


    在那动乱的文革年代,50年前,包括杨秀珠、陆聚兰,有一千余刚走出校门的学生,于1968年12月21日从上海出发,上山下乡远赴彩云之南的西双版纳农场当知青。那时还没有改制兵团,我们14个来自不同中学的男女知青被分在橄榄坝农场二分场二队,杨秀珠便是其中之一。


   为表示认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决心,到队里的第二天,我们就要求参加劳动,由老工人带着到山上砍竹子,体验了平生第一次谋生的艰辛。


   夏时强有一架135相机,大家还在红土地上拍了到农场后的第一张合影,男知青在第一排,蹲着,女知青在第二排,站着。为了体现之前宣传的头顶芭蕉、脚踩菠萝并非虚言,徐建民还开心地手举着一个金黄的菠萝。那时只有十七、八岁,风华正茂,杨秀珠自然也是,圆都都的脸庞,充满笑靥。

   我在生产队生活工作了7、8个月后调总场医院学卫生员,学习结束后就留在了医院。但是,还是经常回生产队,就像回家一样,难舍那份同为知青战友的情结。


   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说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其实,不仅战争年代如此,就是知青时代也同样经常会有死人的事情。回城后,看过一部上影厂拍的描写西双版纳知青的老电影,说那时知青不畏艰难,开荒拓岭,战天斗地。不畏艰难,战天斗地的描写是贴切的,而开荒拓岭就有问题了。那时的生产队里,多是农场先期种植的橡胶林地,再远一点的大山里,则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绝非荒芜之地。而之后新建的分场、生产队,则完全是将原始森林变成了橡胶林地。


   俗话说,靠山吃山。农场人也一样,公家盖房子,个人做家具,需要木料,就到山里,看中了,随便砍。知青在山里砍树,没有经验,参天大树倒下后,由于安全距离不够,弄得不巧,树梢就会打到人,甚至打得人内脏出血致死的事也绝非个案。


   三分场在澜沧江边,农场人经常要到江对岸去劳动,诸如砍竹子种花生等等。澜沧江在景洪段,在橄榄坝勐罕镇段,即使旱季时江面也开阔,江水也较平缓。然而三分场段则江面狭窄,水流湍急。刚去农场时,航道利用不充分,江中还有礁石,犹如金沙江中的虎跳峡,不仅水流更急,还有漩涡,划着小木船过江就很危险。曾听说,过江劳动时,就有上海知青船翻淹死的事情。所以,在上山下乡的年代,不少知青将青春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那片遥远的红土地。

   78、79年知青大返城,曾经的知青重又回到了故土,开始了较为正常的生活,也开启了人生的第二次奋斗历程。不过,人之福气有深有浅,还是经常会听到知青战友亡故的消息。


   那时我们一起到二分场二队的十四个人中,除了没有联系的刘连福,读昆明医学院后嫁在云南不知所踪的单煜华,已有女知青周惠胜、男知青郑永岳先于杨秀珠离世。郑永岳也是病逝,最可怜的是胖子周惠胜,大概八几年的时候,骑车去上班,在路上被工程车带到撞死,那时女儿还在读书,未成年,从没过过如今多姿多彩的幸福生活。在生产队时,杨秀珠与同队的上海知青宋维靖相恋,知青返城时双双顶替父母回到了上海,杨秀珠在黄浦区体育系统工作,并终能喜结连理。


   每年,二分场的联系多的上海老知青起码会聚餐一次,重敘旧情,把酒言欢。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多前,杨秀珠自感不适,由二分场四队老大哥般的高中生老上海知青姚国俨陪同,到原农场医院、回沪后在静安区社区医疗中心做X光医生的汪金华那里拍片检查。汪金华初检说情况不乐观,让再到市级医院确诊,最后诊断为肺CA,已无法手术。这种病有很多分类,有的手术后期望寿命很长,杨秀珠显然不是这一种。赶上了当今的好时代,却自知会早早离世,心里多有不甘。


   早年在云南时,每逢两年一次的探亲假,都是急于回到父母身边,无暇游山玩水,回沪后忙于生计勤奋工作,后来又要照顾老人小辈,同样无暇游历四方。现在自知病入膏肓,倒是勾起了外出走走,看看精彩世界的欲望。知青情谊,是一种患难与共、难以割舍的情谊,弥足珍贵。当听说杨秀珠有看看外面世界聊补以前缺憾的愿望,大家细致策划,精心安排,这两年来,先后陪同杨秀珠前往杭州看APEC旧址,到重庆三峡赏美景会知青战友,返云南到版纳橄榄坝农场故地重游,还去了昆明、大理、滕冲等地。我自两三年前学会做美篇,无论出游亦或感悟,美篇发到群里杨秀珠多会点赞,还时常留言,说某地没有去过,正好弥补了这方面的知识。可以说,杨秀珠是我美篇的积极拥趸,是我美篇的忠实粉丝。


   出国旅游前,徐建民在微信群里告知杨秀珠病情恶化又进医院,这次可能很难出来的信息,第二天就到赶八五医院探望。此时的杨秀珠由于恶液质的原因,明显脱形孱弱。她伸出手来要握,我赶紧趋步相迎。求生欲是人的本能,即便到了生命的终点,仍然希望出现奇迹。杨秀珠说:“这次不知是否还能扛得住。”我说:“在医院里就好,医生会尽最大努力,一定能扛住的。等我出国旅游回来再来看你。”不想此次相见竟成诀别。


   杨秀珠的爱人宋维靖一直陪伴在侧。亏得有一个好丈夫,自杨秀珠得病后,宋维靖不仅付出了很大的精力,还不啬钱财,想方设法为杨秀珠治病,不离不弃,照顾有加,无怨无悔,延长了杨秀珠的生命。早就听说,由于不能手术,只能保守治疗,医生建议用靶向药,而为保险起见,此药要到香港去买,宋维靖就一次次跑香港。用久了产生了抗药性,改用二代靶向药,宋维靖依然一次次跑香港。那天宋维靖告诉我,这两年来光买靶向药就用去了三、四十万,老底都挖光了,再不行就要把房子卖了。夫妻一场,难分难舍,由此可见一斑。


   杨秀珠走的那天,除了亲朋,二分场三队的许月芳陪伴送了最后一程,都说走得没有痛苦,十分安详。入殓那天,二十多位二分场知青前往告别。我因还在国外,携妻委托送了花蓝,聊表心意。远在版纳的,当时在队里住我们隔壁的老职工谭绪强的女儿,也在微信里祝愿杨阿姨在天堂没有痛苦。


   当年风华正茂的我们,现在逐渐步入老年,相聚时最常说的就是要保重身体。此话也对。不过,孔老夫子曾经说过:“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因此,在保重身体的同时,让我们的老年生活依然精彩,依然有意义,就像杨秀珠还想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一样,大概同样也是重要的。


下图一后排右一、图二前排右二为杨秀珠


(来源:cuiyubao美篇)


作者简介


崔玉宝,1968年12月上山下乡赴云南西双版纳橄榄坝农场,长期在农场医院工作。1979年3月返城回沪,先后在黄浦区团委、黄浦区卫生局、黄浦区中心医院、黄浦区委党校,以及市委组织部、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上海市委党校任职,直至2012年退休。知青一场,与云南、版纳、橄榄坝结下了毕生的情怀,念之、系之、忆之、记之,不负曾经的付出,充实如今的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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