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抗美援朝牺牲的最高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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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7月27日),是朝鲜停战协定签订70周年,也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日子。
70多年前,为了保卫和平、反抗侵略,290万中国人民志愿军毅然奔赴朝鲜前线,与朝鲜人民和军队一道,历经两年零九个月艰苦卓绝的浴血奋战,赢得了抗美援朝战争伟大胜利。
197653名英雄儿女献出了宝贵生命,将姓名镌刻在异国他乡。
翻开朝鲜平壤友谊塔下存放着的10本志愿军烈士名册,第一本第一页的第一个名字,就是第六十七军军长李湘。他是江西永新县泮中村人。从15岁参加红军,到37岁牺牲,他把一生都交给了部队。
朱老总给他改名
有一次,朱德总司令见他精明能干,问起他的名字,听说叫李秀里,朱德笑着说:“怎么叫个女人的名字?部队到了湖南,我看你以后就叫李湘吧。”就这样,红军队伍里有了一个叫李湘的小战士。
李湘作战非常勇敢。红军长征渡湘江的时候,他身负重伤,不能行走,部队给了他10块银元让他在老乡家养伤,并吩咐他伤好后可以回老家。但是,养伤几天,稍有好转,他就急着要回部队。他觉得,如果离开了革命的队伍,自己的生命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于是花5块银元雇了一个担架,请人抬着他跑了几天,终于赶上了队伍。
李湘以坚强的意志,跟随部队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而他的指挥才能,在抗日战争中显现出来,并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高级指挥将领。
在距家乡1400公里的河北省石家庄市华北军区烈士陵园,李湘烈士长眠在苍松翠柏中。
华北军区烈士陵园内李湘的墓碑。
安淑静和李湘的结合,正是在这样的战火岁月中。
遇到李湘时,安淑静只有十八九岁,她看着李湘骑着战马冲入村庄,抢救被敌人烧杀抢掠的村民,心底生出无限仰慕之情。
受命出国去作战
1947年2月17日,安淑静与李湘结为革命伴侣——没有洞房花烛,更没有蜜月。婚后第三天他们就分别了,直到半年后才再次相见。
在女儿李广利的眼里,爸爸李湘就是一个“藏在照片里的英雄”。
每天一进家门,李广利一抬头就能看到墙上爸爸的照片。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学校受到表扬、遇到不开心的事,还是跟妈妈闹了矛盾,她都会偷偷和照片里的爸爸说。
“淑静,我们是革命夫妻,应当以革命利益为重。”李湘常常这样安慰妻子。从初识到结婚,从生子到分离,这对夫妻只有短短数年的相处,但他们拥有的不仅是爱情,更有在战火中结下的一种特殊的革命情感。
友谊塔下存放的志愿军烈士名册。
李湘率六十七军入朝后,在金城以南地区接受了沿三八线27公里的正面防务任务。8月31日这天,敌人发动“夏季攻势”,经过六十七军指战员10个昼夜的反击,“夏季攻势”以敌军损失7.8万余人告终。
随后,敌人又进行了一次以步兵、飞机、大炮、坦克同时进攻的所谓“特种混合支队作战试验”的立体作战,在李湘的指挥下,六十七军英勇反击,歼敌1000余人,打出入朝以来第一个漂亮仗。
不久,敌人发动了投入兵力最多、进攻最猛烈的“秋季攻势”,李湘指挥部队,依托阵地,顽强阻击,连续作战24天,击毙击伤敌人2.3万人,“秋季攻势”宣告结束。
杨琳介绍道:“在朝鲜战场前线,李湘率部创下了3天歼敌1.7万余人的纪录,同时参加了春夏季巩固阵地战和反细菌反轰炸的战斗。金日成称赞他是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朝鲜政府授予李湘一级国旗勋章。”
战后,李湘还连夜写出了《目前防御作战中的几个战术问题》的经验总结,但他本人却因连续作战,体重减了七八公斤,嗓子哑了两个多月。
聂元帅到场致哀
1952年春,李湘率六十七军在剑布里东线构筑新的工事。美军公然违背人道主义,实施大规模灭绝人性的细菌战。李湘一边带领指战员组织群众防疫,一边带领干部侦察地形制定构筑新的工事计划。
但就在这时,李湘突然病倒了,而且病情日趋严重。他不顾战友们的劝阻,坚持不下火线,病情急速转化为败血症和脑膜炎,经多方抢救无效,于1952年7月8日牺牲于前线。
从发病到去世,只有短短7天。在他去世的前几天,摄影师拍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记录下李湘戴着眼镜和口罩,坐在地上带病察看地形的情形。
李湘逝世前几天带病观察地形。
1952年12月10日,李湘的灵柩由朝鲜运回祖国,第二天上午在石家庄华北军区烈士陵园举行了隆重的安葬仪式。聂荣臻元帅亲自到场致哀,挥笔写下:“我深以丧失了20年的老战友、青年优秀将领——李湘同志而哀悼!”
参加追悼大会的安淑静,静静地站在一旁,那时,她只有25岁。“他在入朝后,不断来信嘱咐我要努力工作,教育好子女。1952年,他在牺牲前两天从朝鲜前线寄来的信里说,希望你在祖国努力工作,很好学习,要和别人比工作成绩,不要和别人比享受,贪安逸,要教育孩子从小养成吃苦耐劳的好习惯……”
后来近70年里,安淑静按照李湘的嘱托,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把子女带大,为婆婆养老送终。她收养了8位烈士遗孤,培养他们念书工作,还帮助家乡修路建桥办学校,替乡亲们分忧解难。
长大后的李广利成了一名军医。无论搬了几次家,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永远摆放着父亲的照片。每年清明,妈妈都会带着她去华北军区烈士陵园祭扫,但每次走到墓碑前,妈妈只是很快地鞠个躬,就转身躲开了,甚至不敢在墓碑前跟父亲对视一眼。
李广利擦拭父母的照片
鉴于当时的形势,李湘的牺牲起初对外保密,墓碑上刻的也是“病故”。直到2020年,华北军区烈士陵园终于将李湘墓碑上“病故”改为了“牺牲”。当李广利把这个消息带给病床上的安淑静时,她感受到,妈妈几十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第二年,安淑静老人与世长辞,享年94岁。
与李湘军长一起率六十七军入朝的政委旷伏兆,也是永新人,1955年被授予开国中将。其实在家乡人民心目中,李湘也是受人尊敬的“开国将军”。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谁是我们最可爱的人呢?我们的战士,我感到他们是最可爱的人。”在抗美援朝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日子里,李湘的家乡——泮中小学的老师和同学们再一次唱起了这首《英雄赞歌》、念起了这篇《谁是最可爱的人》。
旗帜上的鲜红不曾褪色,英雄的血脉始终传承。拂去尘埃,那些在时光中跋涉数十年的故事,那些在中华大地上薪火相传的精神,依旧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