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金到祁连,红军参谋吕黎平和他的战友们经历了怎样的生死考验?征战3万余里,他的传奇故事给我们哪些启示?他15岁加入中国共产党,16岁担任中革军委总司令部作战参谋;长征途中,他巧获“两件宝”,得到毛泽东等中央首长的表扬;当张国焘背着党中央电令右路军南下时,他冒着生命危险把密电和地图交给叶剑英,保卫了党中央;他随红四方面军西征,历经千难万险,是为数不多的活着走出祁连山的西路军指战员之一……他在《星光照西陲》中写道:“长征时翻雪山、过草地是很艰苦的,我曾经历过三次。但西路军在祁连山的四十多天,要比翻雪山、过草地更加艰苦卓绝!”吕黎平少将(1917-2001)。
从瑞金到祁连,吕黎平和他的战友们经历了怎样的生死考验?征战3万余里,他的传奇故事给我们哪些启示?吕黎平原名吕继熙,1917年出生于兴国县高兴圩樟坑村。因家境贫寒,只上了两年私塾。13岁在县城当学徒,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半年后,红军占领兴国县城,吕黎平报名参加红军,因身高不够标准而被拒收。彼时,他的家乡正开展土地革命运动,他返乡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2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在中央苏区第三次反“围剿”的高兴圩战斗中,吕黎平带领少先队支援红军作战,表现机智勇敢,被任命为兴国县少先队总队长、少共兴国县委委员。1932年5月,吕黎平被推荐去中央红军军事政治学校学习,实现了当红军的愿望。这一年,他才15岁。入校后,这个“红小鬼”被编入政治营第九连学习,全连学员中,他年龄最小、个头最矮,端枪瞄准也感到吃力。但经过半年的刻苦学习,他毕业考核成绩优秀,留校做青年科干事。因工作出色,不久又被选为校长兼政委、瑞金卫戍司令员叶剑英的机要秘书。中央红军长征出发地纪念园。
1933年5月,叶剑英被任命为中革军委总司令部总参谋长,吕黎平亦随叶剑英到总司令部工作,主持第一局机要科的译电业务。10月,中革军委代主席项英把吕黎平调到第一局作战科当参谋。总司令部下设六个局,其中,第一局是总部发号施令的牵头机关,地位十分重要,包括作战科、机要科、侦察科等。吕黎平跟随总部首长参加了第四、第五次反“围剿”战争,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迅速成长。由于临时中央负责人博古和军事顾问李德实行军事冒险主义,中央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战争中失利。1934年10月,17岁的吕黎平随中央红军踏上了漫漫长征路。出发前一个月,吕黎平父母来信要他回兴国老家找对象,还让他哥哥到部队来看他。身为参谋的吕黎平虽已得到中央红军即将实行战略转移的信息,但他严守党的机密,明知就要与家人分别,却不露一点声色。长征前夕,为加强保密工作,中革军委规定机要科与作战室随首长行动。长征途中,党中央与中革军委的职能机构合并,一律军事化。当时,第一局作战科没有配科长,只有孔石泉、吕黎平等8个参谋。他们既是总司令部的作战参谋,又是中央首长的办事人员,肩负双重任务。长征刚开始,由于“左”倾教条主义的错误指挥,中央红军在湘江后损失了半数以上。1935年1月遵义会议后,中央红军在毛泽东等指挥下,灵活地变换作战方向,使敌军疲于奔命。4月,中央红军到了云南曲靖,准备北渡金沙江。金沙江谷深水急,地形十分险恶,红军如果不能迅速过江,敌人追兵一到,就很有可能被敌军压在谷底歼灭。可是,由于没有大比例尺地图,全军都不知道金沙江渡口在哪里。形势十万火急,总部首长指示各部队想尽一切办法搜集地图。4月28日,负责打前站的吕黎平和刘定金带领侦察小分队沿着曲靖公路搜索前进,截获一辆从昆明开往贵阳的汽车,车上有龙云送给薛岳的比例尺为十万分之一的云南省地图和10箱云南白药。这次意外收获,解了中央红军的燃眉之急。毛泽东说:“三国时候有张崧献地图,而今又是龙云献地图,实在妙啊!”“从一定意义上说,这一战绩比在战场上缴获的武器还要重要!”正是利用这份地图,毛泽东等制订了强渡金沙江的详细计划。5月上旬,红军主力全部渡过金沙江。至此,中央红军摆脱了几十万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坐落于青海省西宁市的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纪念馆。
1935年6月,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在懋功胜利会师。随后,中央在两河口召开会议,决定红军集中主力向北进攻,以创造川陕甘革命根据地。中革军委把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提升为红军前敌总指挥部,并从总司令部抽调一部分精干参谋随叶剑英去总指挥部。吕黎平调到红四方面军,担任总指挥部第一局作战科副科长。8月初,红一、红四方面军混合编成左、右两路军北上。左路军由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总参谋长刘伯承率领,右路军由红军前敌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参谋长叶剑英指挥,党中央、中革军委随右路军行动。8月21日,右路军开始穿越人迹罕至的茫茫草地。8月底,右路军走出草地,并取得包座战斗的胜利,等待左路军前来会合。可是,张国焘刚进入草地就变了卦,不愿北上。9月9日,张国焘电令陈昌浩率右路军南下,“彻底开展党内斗争”,企图分裂红军。当天,吕黎平到机要科看电报,恰逢机要组长陈茂生在译张国焘发来的密电。当电文译出后,两人大吃一惊,因为事关重大,他们立即把密电送给叶剑英。叶剑英马上送给了毛泽东,毛泽东、张闻天、周恩来、彭德怀等中央领导紧急会商对策。当晚,叶剑英从吕黎平手里取走了从包座战斗中缴获的唯一一份比例尺为十万分之一的甘肃省地图。“密电事件”后,党中央率领红一、三军单独北上。因情况紧急,叶剑英来不及通知吕黎平等随党中央北上。在严峻时刻,吕黎平立场坚定,送密电、给地图,为保卫党中央作出了特殊贡献。9月15日,张国焘一意孤行,发布了《大举南进政治保障计划》和南下命令。吕黎平只好随红四方面军南下,在饥寒交迫中再次穿过草地,次年再北上,三过雪山草地。西路军战士翻越祁连山时穿过的鞋靴。
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在甘肃会宁会师,胜利结束了长征。10月下旬,为实现打通苏联援助道路的目的,红四方面军一部(2.18万余人)奉中革军委命令,西渡黄河准备执行宁夏战役计划。渡河后的西岸红军与东岸红军被敌割断,开始了孤军奋战的艰难历程。11月11日,渡河部队根据中央决定称西路军,成立西路军军政委员会,陈昌浩为主席,徐向前为副主席。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改为西路军总指挥部,吕黎平仍为作战科副科长。深入河西走廊的西路军将士,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英勇奋战4个月,歼敌2万人,但终因寡不敌众,于1937年3月惨烈失败,血沃祁连。3月14日,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在石窝山顶召开最后一次会议,作出分兵游击的决定。西路军余部分成3个支队在祁连山与敌周旋,坚持战斗长达数月。从祁连山走出的西路军(部分)将士名单。
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中记录了红军西征的悲壮历史:“在这里,没有男同志和女同志、轻伤员和重伤员、战斗人员和勤杂人员的区别,屯自为战,人自为战,举刃向敌,争为先登。围墙被炮火轰塌,血肉就是屏障,前面的同志倒下去,后面的同志堵上来……在这里,生存就是战斗,战斗就是生存。指战员的智慧、勇气、力量发挥到最大限度,为了胜利,为了红军,为了人民。”西路军不畏艰险、浴血奋战的英雄主义气概,为党为人民英勇献身的精神,同长征精神一脉相承。李先念等率领的左支队沿祁连山西进,在冰峰雪岭中行军20多天,穿过戈壁滩,于4月底到达新疆的星星峡。虽然仅存400余人,却粉碎了马步芳“红军不可能活着走出祁连山”的狂妄断言。吕黎平活着走出了祁连山。他在《红军总部的峥嵘岁月》中深情回忆:“我军第一次攻占倪家营子时,供给部从缴获的物品中抽出仅有的一条新毛毯给徐向前,徐向前不要,把它转送给我。就是这条毛毯,在这种恶劣的严寒气候中救了我和饲养员邱大银的生命。”坚定的理想信念和将士间的团结友爱,“支持我们在严酷的考验中坚持战斗,没有倒下”。走出祁连山后,吕黎平受中央委派,入新疆航空队学习飞行,成为我党培养的第一代飞行员。此后,他参与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历任空军第四航空学校校长、空军第一军军长等职务,1961年晋升为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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