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实验室 | 重新认识圈子的价值，让每个人的声音流动起来【方法篇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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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善导对话实验室工作团队持续通过翻译的工作，把更多促进对话的方法和工具分享给对话和协作实践者。（上期回顾：《善用问题设计，避免无意识偏见交流》）

本文为对话方法系列的第三篇整理，来自https://www.thecircleway.net/（对话圈）。对话圈作为一种促进人们对话的方法，其智慧根植于不同的文化。作者通过对圈子、角色、流程、形式的有意识的设置，让对话可以更流畅而有效地发生，所整理下来的“对话圈”指引也为推动对话的实践者们提供了基本指南。相信大家看完后或许会有一些新的启发，同时也可以按照更轻松的方式去进行实践运用。全文翻译摘自Christina Baldwin的《Calling the Circle》、《First and Future Culture》和Christina Baldwin和Ann Linnea的《The Circle Way》，部分有删改，对原文感兴趣的伙伴请在文末或左下角“阅读原文”获取下载链接。

一、对话圈的概述

只要人类存在，圈子（circle）就一直与我们在一起。
人类自然地以圈子的形式聚在一起，如围坐在篝火旁，进行深度交谈，有时仅仅是在宁静的空间里单纯地聚在一起。在最基本的层面，圈子是一种允许一群人一起放缓生活节奏、练习深度倾听和真正进行思考的形式。在充分练习时，它可以成为一种根植于语言对话的物质载体：“意义在其中流动。”
想象一个年长者的圈子，他们一个接一个围绕着话题进行交流。每个人的注意都集中在正在发言的那个人身上，分享他或她的思想、观点和智慧。每个人的发言都被视为有价值的和受尊敬的。长时间停顿的沉默，也可以是被接受的谈话的一部分。
人们可以定期聚在圈子里，间隔从几个月到几年不等，或者还可以在一个圈子里单独聚会见面。近年来，圈子又以不同的形式出现：从公司董事会的业务主管，再到农村腹地的社区组织者，人们正在重新认识坐在一个圈子里的价值。
图片：2021年善导深度生态学工作坊现场
本文描述的很多过程都运用着圈子会议的形式，因为一般情况下，圈子会议是最合适的对话布局。但本文将圈子视为一种对话方法，而不仅仅是一种物理设置。
在这里，我们借鉴了由鲍德温 (Christina Baldwin) 提出的同事学习圈 (PeerSpirit) 的指导原则。受自身对美国原住民传统的探索的启发，鲍德温写了一本名为《呼唤圈子》(Calling for Circle) 的书。这本书重新介绍了圈子的过程，以及对开发一套促进有意义的圈子对话的实践具有重要贡献。这些指导原则可以全部进行使用，也可按更轻松的方式去运用。图片：《呼唤圈子》书本封面

二、对话圈的意图

和大多数优秀的对话工具和过程一样，圈子的起点也带有目的和意图。这种意图将决定谁应该被邀请加入，成员应在何时、何地、多长时间相聚一次，以及他们将会关注哪些问题。意图越清晰，对其的承诺就越有力。在领导圈子里，人们聚集在一起，在各自的领导实践中相互支持。还有一些圈子，人们聚到一起以解决一个特别的挑战，如改进组织程序，或共同努力使社区更加安全。它可以是一群工人与管理者一起聚集在圈子里，以寻找缩紧开支的最好方法，甚至可以是一群无家可归者加入并成为当地教会的成员，一起来思考支持无家可归者的最好方法。圈子有时仅仅是工作坊中一个大型对话过程使用的工具，又或是作为一个组织或社区每周或每月例会的工具。在这种情况下，意图会更加非正式——分享预期、联系彼此的行为方式，以及面对和解决人们所有的关切与需要。

三、对话圈的主持人

虽然领导权在圈子中是被完全分享的，但对特定的圈子而言，总会有一个主持人。这个主持人通常也是这个圈子的召集人，但是在一个持续时间过长的圈子会议中，支持人的角色有可能在圈子会议间转换。主持人必须保证圈子贯穿所有重要阶段，同时谈话要以意图为中心。主持人在现实生活中也需要经常承担责任，而且有专人进行监督。
还有，需要让圈子的中心受到特别关注——一张色彩斑斓的地毯、一些有意义的符号和物体，或者一个能标志圈子中心并经常代表聚会意图的植物等。当人们围绕圈子的中心聚集时，这种对圈子中心的关注会给人们带来一种神圣的感觉。
图片：2022年善导参与式学习工作坊现场

四、对话圈的守护者

守护者是一个特别关注群体能量并使群体不偏离目标的人。守护者可以中断圈子的运行，提出短暂休息或片刻沉默的建议。

五、典型对话圈的流程参考

欢迎

欢迎有助于将群体转化为圈子空间。一个好的欢迎仪式可以是有助于人们完全到达的一首诗、片刻的安宁或一段音乐，并成为人们以及圈子之间的一种礼物。

签到

将圈子区别与其它很多聚集方式的是，把每个人的声音带进此空间的重要性。因此，圈子以成员签到作为开始，圈子里的每个人都有机会说出他们的感受是怎样的，同时分享他们对那天会面的期待。

签到时，主持人会向每个人提出一个具体问题，请他们回答。然后邀请参与者在圈子中央展示能代表他们愿望的物品，在展示的同时分享一些关于这个物品的信息也很常见，目的是让群体共同希望的有意义的视觉表征位于圈子中央。

协议

任何圈子聚集时，其成员都需要形成关于他们希望如何聚集的指导原则或协议。这是分享式领导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个人都要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负责。

告别/离开

与圈子开始时的签到相似，在圈子的最后有一个道别环节来让人们分享他们现在正处于什么地方。道别环节的焦点与圈子一样多样。

分享的内容可以是人们学到了什么、对出现的情况有何感受，或者离开圈子后将向什么方向努力。除非有人明确提出不作发言，否则每个参与者都要在签到或告别时发言。

六、对话圈的形式

圈子因运用谈话棒（talking piece）而著名。谈话棒围绕圈子传递，当一个人持有谈话棒时，ta将是唯一一个可以发言的人。谈话棒可以是任何东西——一个自然物体、一张照片、一支钢笔，甚至是一部手机。然而，谈话棒并不是圈子必不可少的特征。谈话棒经常在签到时完成，然后人们可以开始交谈而不再需要它。
这种形式也被称为谈话会议（conversation council），在这里，任何有话要说的人都可以说。当人们使用圈子一段时间后，即便是在谈话会议上，人们也会根深蒂固地践行这一规则，即不能打断任何人的发言，任何人都必须在上一个人的发言结束后才能发言。有时圈子里的谈话速度太快，谈话中心容易变得平淡或迷失方向。这正是需要守护者或任何觉得需要的人引领圈子进入反思或沉默期的时刻，每个人都可在此时沉默一会儿，在继续进行谈话主题或会议之前，让事情先平静下来。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七、3种对话圈的实践方法

从本质上说，圈子是一个发言和倾听、共同反思以及构建共同意义的场所。已明确的是，以下三种实践有助于人们获得更高的关注质量。
• 用心说话：关注此刻与谈话有关的内容。• 注意倾听：尊重小组所有成员的学习过程。• 关心圈子的幸福感：意识到我们的贡献所能带来的影响。
正如早前提到的，圈子是人们组织起来参与某一谈话的最基本方式，从这个意义来看，其理所应当地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应用，而且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另外，鲍德温的工作也极具全球影响力，她在欧洲、北美洲和非洲开展很多培训工作，经常发送有关在不同情况下使用圈子的“同事学习故事”（Peer Spirit Tales）的电子邮件。她与巴卡纳研究所（Berkana institute）合作发起的一项名为“来自四面八方”的倡议促生了北美洲、欧洲等地的许多领导圈子，并在较小程度上超越了以往对话方法的效果。
圈子的优势在于：• 建立关系，使群体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 为处于群体、组织和社区不同阶层的人们营造平等——给予每个人平等的价值，并要求每个人参与。• 使人们放慢节奏、共同思考和建立共同的愿景。
在一段时间内在小组会议中运用圈子有很多优势，但在会议过程中，通过圈子的签到和反思环节将对话过程或工作坊引向深入也是有价值的。
依我们的经验来看，一个圈子应为30人（最多35人），而8-15人组成的圈子可以进行更深入的会谈。圈子也可被用于范围较大的对话过程中，即把群体分成几个圈子。因此，在对话过程的初始，需要熟悉圈子基本原则的人去辅导每个群体。

八、对话圈的案例分享

在库方达村（Kufunda Village）——一个位于津巴布韦的关注乡村社区发展的学习中心。圈子已成为这个社区工作的核心部分之一，而且该中心本身也是以圈子的方式运行的。每当该中心对其运行过程或社区工作进行评估，圈子始终是成功的关键因素。或许因为它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人们与它完全联系了起来。拿最简单的来说，在社区项目运行期间，中心每天都有一个晨会圈子，每个人都会检查他们对这个项目的感受、一夜之后“幸存”的关键学习内容、以及对今天的希望或期望。
乡村社区组织者运用圈子产生的效果体现在：过去，这些组织者主要由那些具有贡献的成年男性担任，但在圈子里，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过程虽慢，但可以肯定的是，组织者们建立了每个人的自信和天赋，促使他们为共同完成每件事情而贡献其全部。在部分过程接近尾声时，男性们惊讶地表示了对从与女性的坦诚对话中学到了很多，而年长者也为从年轻人那里学到了很多而感到惊讶。
图片：来源于网络圈子已成为库方达所有伙伴的一种自然对话方式。在这种方式下，年轻人和酋长都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在库方达，每月一次的群体静思日会经常使用圈子，以更亲密的方式将人们集结起来，给予人们空间来表达和处理自己关切的问题、需求以及一些新想法，平时它们往往无法通过日常事务向群体传达。
库方达每一个小组的周例会都会以一个谈话棒作为开始和结束。这意味着在进行一项工作之前，人们无须直接潜心钻研组织事务，只需到场并与其它人相互联系起来。道别环节常常是与会者反思那些悬而未决或已决定事项的感受的时候。当团队被误解困扰时，专注的圈子工作将发挥清理由误解导致的不良气氛的作用——通过一些诸如讲述实情、选择倾听而不打断对方的发言或反驳的实践来完成，这些都是通过圈子的帮助得到了相关的提升。
另一个有效运用圈子的例子是嗜酒者互诫协会（alcoholics anonymous，AA）。对嗜酒者互诫协会模式而言，每周将嗜酒者聚在一起进行交谈和共同反思，见证每个人所面临的挑战和取得的进步必不可少。
在这些聚会中，人们可以就自己清醒状态下的个人问题请求ta人的帮助，他们可以获得那些与自己有类似遭遇的人的帮助和支持。这里没有等级，而是一个为那些共同渴望戒酒并保持清醒的人创建的互助社区。这是一个人们可以展示真实自我、卸下所有面具并且无须隐藏自身恐惧的地方。嗜酒者互诫协会有开放式会谈和封闭式会谈两种会谈形式。封闭式会谈非常像我们在此描述的圈子谈话形式。人们在嗜酒者互诫协会中形成的关系和能力通常可以保持终生并辐射到其它更广泛的相关情境。

九、总体评价

如果群体规模大到无法组成一个圈子，而你仍想使每个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同一个重要会谈上，那么一个有效的办法是“金鱼缸”（fishbowl），或是人们熟知的“萨摩亚圈子”（samoan circle）。在这里，参与者被分为内层圈子和外层圈子两部分，只有内层圈子的参与者可以发言，而外层圈子的参与者只能倾听。内层圈子的参与者既可以代表整个群体，也可以代表一个亚群体，这类圈子的设立有时是为了使人们可以在内外层圈子之间移动。当问题存在争议，或因群体规模太大而不适合仅仅以一个圈子来开展谈话时，这种过程尤其有用。
图片：来源于网络对很多不习惯圈子的人来说，放缓谈话和思考可能令人沮丧。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人学会重视和欣赏一起放慢速度的优点，开始真正相互倾听。一般情况下，那些倾向于少发表意见和少表现出强势的人会极为欣赏圈子，因为圈子给了他们发表意见的空间，而那些过去习惯于主导谈话的人会感到更加沮丧。
值得注意的是，社会科学研究表明，第一个发言的人对说什么以及谈话的方向能产生很大影响。圈子似乎也会特别倾向出现这种动态。圈子很有用，但同时也是问题。应对这一问题的方法是在人们开始发言之前，给人们时间默默反思并整理自己的想法。一般情况下，主持人应意识到，尽管圈子对群体具有很大的均衡影响，但非正式权力的驱力依然存在，并且可以影响谈话。

本文来源：https://www.thecircleway.net/circle-way-guidelines

翻译：鄢灵珊

编辑：He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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