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4日,“九畹芳菲:巩本栋教授荣休纪念会”在南京大学文学院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巩门弟子六十余人参加。本文为南京大学文学院2002级博士、中山大学中文系刘湘兰教授在纪念会上的讲话。
今天天朗气清,秋风送爽,巩门诸生少长咸集,共赴巩师荣休之嘉会。很荣幸能在巩师的荣休会上表达我的心声。其实我无法“代表”谁,因为每位同门在巩师的授业下,都有不同的领悟、感动与受益。孔夫子有言“有教无类”。巩师门下正是各类学生的汇集。以我而言,大学学的是地理学,后来跨专业读硕、读博,专业基础先天欠缺,但巩师不弃我之浅陋,纳我于门墙之内,洵洵善诱,一以贯之。以巩门前三届的博士生而言,有本科出身名校的大师兄敖雪岗和跟我同级的阳静;也有已经在大学任职的施懿超、张明华;还有行伍出身的何诗海。后来又有韩国留学生姜庆姬、报社记者吴崇明等。我们这群弟子出生于60年代末与70年代初,当我们成年时,中国的经济改革开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商业弄潮儿们在商海中追风逐浪。同时,国家也在大力发展高等教育,各级政府部门越来越重视高学历人才。基于各种不同的目的,很多公务员积极进入大学深造以求获得博士头衔。以至于民间有言:中国最大的博士群体不是在高校,而是在官场。难能可贵的是,在那个时代,南大中文系却以海纳百川的气度接纳了相当多的出身于草根的学生。其他专业我不太了解详情,姑不置评。就古代文学专业而言,老师们对于学生的接纳,强调的是要有热爱学术的情怀。他们对学生的培养志在于推动学科发展与学术进步,传承学术之道,体现了真正的、纯粹而高尚的学术精神。这种一以贯之的学术精神从何而来?当然源自于程千帆先生奠定的百年基业。1978年,已年届65岁的程先生进入南大,重启他的学术之路,开始创造属于他的学术奇迹。他曾经说:“匡老!是您给了我二十年的学术生命!”站在后辈的角度来看,我觉得程先生的这句话可以有新的解读。诚然,自然的、肉体的生命是有限的,但学术精神之生命却永存不朽。程先生在南大精心培养的诸弟子皆毕生秉承师学,孜孜以求,发扬程先生的治学理念,光大程先生的道德文章。如今,“程门弟子”不仅成长为一个令世人瞩目的学术团队,更已成为再传弟子们的精神灯塔。由此来看,匡老给予程先生的又何止是二十年的学术生命?斗转星移,时光已然流逝了近半个世纪,不论世风如何转变,程先生栽下的学术种子正在枝繁叶茂地成长,并将生生不息,硕果连绵!
今天,我们济济一堂,庆祝巩师荣休。其实我们庆祝的是巩师开启一个更具智慧、更为璀璨的新的人生旅程。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巩师在多年的打怪升级中,终于进入了最高段位。今天的巩师也正值程先生当年主讲南大的年龄。就巩师而言,荣休既是人生阶段的一个小结,更是新的起点。面对大学教授、人民教师这一职业生涯,巩师自当有一种“了却君王天下事”的自矜与豪情;而新的起点应是“明朝散发弄扁舟”的畅意自适与轻松自在,随之进入“随心所欲不逾矩”的人生境界!今天我在这里发言,就我个人来说,还有一个特别的情感因素。当年巩师纳我于门墙之时,他正好是我今年的岁数。这个巧合,让我对于巩师的为师之道、育人之德有更为深刻的思考与体悟。这些感受我在《沉静的力量》一文中已有表达,兹不赘述。王羲之《兰亭集序》言:“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今日嘉会,正是如此。“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相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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