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绪，低低语】如果你叩我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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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绪 低低语
『如果你叩我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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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河上花（图 网络）
“如果你叩我的门”是阿赫玛托娃的一句诗，也是弱水这本书的名字。
这是一本二月出版的散文集，拿在手上的时候，已是六月。陆续读完，已经快中秋节了。
弱水的文字穿梭其间，象一滴水，慢慢洇染琐屑的生活和时间的碎片，并逐渐显出她的风致。
可以说这是一本女性读本，或者说，只有女人才能读懂的文字。无论是“思”、“人事”，还是“书影”，哪一个章节，都渗透着女性独特的细腻与敏感。无论是知性女子的内心世界，还是市井女人的柴米生活，亦或是文学、艺术、情爱的多重变奏，读来似曾相识，有对镜相视的默契。她的内心孤独，却不乏温暖，有时近乎脆弱，却又在不经意时让你发现一抹坚决的底色。
她的内心孤独，却不乏温暖，有时近乎脆弱，却又在不经意时让你发现一抹坚决的底色。
生活里，相信每个人都有身在异地的时候。在每一个异地的房间，都有一段回忆，偶尔在时光的长河中泛起涟漪。
弱水在《异地的房间》里，清醒真实地写出旅居者的体验——“我只能说它是一个房间，具有家的功能，却不具备家的实质”。“我只是必须回到那个房间而已，而不是它需要我。所以我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人，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这让自己想起曾经动荡不安，未来总是遥不可知的那段日子。
她在那间“异地的房间”里重新认识了自己，而我在她的文字里看见了生活。有时人们万分向往的，来到现实里却未必美好。真实，总是令人痛苦。
在《想起凡高》中，她以女性的细腻感知，充分表达了对艺术、生命和爱的思考。
“在这个巨人的世界，他深刻地知道自己是个不被爱的人，可他又是那么深刻地爱着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理解和接受他的爱。虽然后来，有无数的人说过爱他。他们在文字里对他极尽赞美，但我知道，若在其时他们不会真正爱他。那个世俗的世界是安全的，因为它在低处。”
“如今一切事物都被镀上一层热情、繁华的景象。……在市场这种特殊机器运转下，竟拥有了他一生从未拥有过的瞩目和辉煌。但那显然与他所追求的理解和爱相去甚远。”
这样的思考深刻而难忘。艺术是孤独的，灵魂也同样。但孤独却又是相通的，它往往通过文字、影像穿越时空而来，在你毫无准备下一击而中，你在惊叹之余决不会责怪——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书中不止一次地读到关于落叶的描写。有时是“义无反顾地热烈燃烧”，有时是“枯黄生脆，倏忽间粉身碎骨，像一场既热闹又悲哀的集体葬礼”，有时又是“生命最后的舞蹈，一个完美的无悔结局”，等等。这样的描写，既像旁观的树，又似舞在其中的一枚叶，既有云端的冷静，又有红尘的不舍。
还有关于温度的，疼痛的，每一个女人都有的体验，却少有人表达得这么具体而透彻。“每个人的身体都携带着自己的温度，像思想家暗守着永恒的孤独。”只有遇到爱时，冰冷的温度才会义无反顾地燃烧起来。也许，“一生的选择有时只依赖于一刻的感动。”（《温度》）
然而她又勇敢地说“我知道，一切痛苦终将过去，快乐终将到来。我不去寻找。”（《什么可以淹没疼痛》）所有这些描写透露出弱水内心世界悲观的完美主义倾向，但同时又不得不时时面对现实世界种种的无奈与困惑。
正如她自己写到“虽然我知道，那些外在的东西与内心的力量无关，……但我仍不可救药地依赖着它们。”在她看来，爱与痛都是一种温度，有冰冷的温暖，也有痛苦的快乐。这样的矛盾与煎熬，贯穿了文字始终，淹没了女人，身体，生活，及至艺术。
纵观弱水的散文，痛与快乐并行，爱与思索同在，字里行间明显的女性特质，构建起沉郁而忧伤、孤独却温暖的风格。尽管这些特质在一定程度上局限了作者的思维与视野，但你不得不承认她很美。尽管“对女性身份的强调和依赖，会成为对自由和个性的一个妨碍”（聂尔评）。但如尼采所言，虚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倾向，做出自己是特殊个体的样子，其实并不是。就是说，当他做出独立的样子时，其实他是从属的。智慧却相反，它做出从属的样子，却是独立的。
因此，弱水的文字在一些所谓精英文学面前的确有些低眉顺眼，因为她不预备探讨更多。她的文字既不是某个时代的精神食粮，也不代表某些人的观念。她只书写本真与自我，千万绪，低低语。正是这样一种姿态，成就了她的文字风格——感性的柔软和理性的硬度，兼而有之。
也许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弱水曾言“文学写作无非是人们茶余饭后借以休憩、倾诉的后花园，仅此而已”。
所以，她认为生活可以是简单而明智的，可以“在走过寒风和冰雪时，依然可以感受到玫瑰的清香”（《如果你叩我的门》），在走过那些落叶萧瑟、混乱和疼痛的时候，能如阿赫玛托娃般从容俏皮地说——如果你叩我的门，我觉得，我甚至都听不见。
写于辛卯年六月，辛卯年八月修改
（本文首发 冷香小筑 ID：xsyu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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