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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包容卡夫卡一生的世界最美大桥,今天已663岁

叶克飞 欧洲价值 2021-08-02

如今的布拉格已是一座网红之城,但这种“旅行打卡”式的浮光掠影,却消解了这座城市的跌宕历史和知识分子念念不忘的“布拉格精神”。布拉格有卡夫卡与哈谢克,有斯美塔那与德沃夏克,有赫拉巴尔与米兰·昆德拉,还有克里玛与瓦楚利克……无论文学史还是艺术史,它都是一座丰碑式的城市。近几十年的跌宕,更是见证了这座城市的不屈。查理大桥见证了这一切,比如卡夫卡的一生


图、文〡叶克飞



1357年,波希米亚国王查理四世下令,由27岁的建筑师彼得·帕尔勒日主持设计并建造一座横跨伏尔塔瓦河的石桥。来自皮尔森的彼得·帕尔勒日接受了这一任务,并矢志要建造一座“最好的大桥”。


那一年7月9日,大桥开始动工。据说查理四世专门找占星师算过时间,确定了1357年7月9日5点31分这一时刻。工期长达六十年,彼得·帕尔勒日没有能够等到大桥落成的那一天,但他确实建造了一座最好的大桥——1992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布拉格查理大桥。 



如今的布拉格已是一座网红之城,许多人将之视为世界最美城市。但这种“旅行打卡”式的浮光掠影,却消解了这座城市的跌宕历史和知识分子念念不忘的“布拉格精神”。


作为一座人文气息浓郁的城市,布拉格有卡夫卡与哈谢克,有斯美塔那与德沃夏克,有赫拉巴尔与米兰·昆德拉,还有克里玛与瓦楚利克……无论文学史还是艺术史,它都是一座丰碑式的城市。近几十年的跌宕,更是见证了这座城市的不屈。


查理大桥见证了这一切,比如卡夫卡的一生。



卡夫卡出生时,奥匈帝国已摇摇欲坠,民族矛盾明显。在斯拉夫人占据多数的布拉格,讲德语的犹太人是少数,因此卡夫卡始终有着极大的疏离感。这种疏离感即使在家中也未被淡化,他的父亲性格专断,简单粗暴,以至于卡夫卡一生都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有人曾这样描述卡夫卡的矛盾:


“作为犹太人,他(卡夫卡)在基督徒中不是自己人;作为不入帮会的犹太人,他在犹太人中不是自己人;作为说德语的人,他不完全属于奥地利人;作为劳动保险公司的职员,他不完全属于资产者;作为资产者的儿子,他又不完全属于劳动者……而‘在自己的家庭里,我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但布拉格毕竟包容了卡夫卡。有人认为:“卡夫卡的消失标志着从捷克-日耳曼-奥地利-犹太混合体中产生的布拉格知识界的结束,这个混合体曾在几个世纪中起着支撑和激励布拉格的作用。”


布拉格包容了卡夫卡的敏感脆弱、彷徨无助,也包容了他的人生。他这样记录自己第一次性经验——刚过20岁的他在一个酷热的夏天认识了家对面服装店里的姑娘,他们通过手势联络。一个夜晚,他们去了旅馆,直到凌晨,“我们穿过查理大桥回家。我,当然幸福,这幸福的含义仅仅在于我那呻吟的身体终于平息了。而最主要的,这幸福在于整个事情并没有更令人作呕,更肮脏……”


1919年6月19日,卡夫卡在日记中提及,自己和妹妹奥特拉经过马提尼新桥回家,在桥上望向查理大桥,“桥在夜里展现着奇特的夏夜之光。”



当年第一次前往布拉格时,我就根据卡夫卡这段记录,选择了马提尼桥旁的一家酒店。酒店斜对着城堡山的阶梯,从客房里凭窗望去,可见城堡山美景。走出酒店,穿桥而过,对岸就是卡夫卡长大的犹太区。我也曾学着卡夫卡,在马提尼桥上望向不远处的查理大桥,感受那“夏夜之光”。


这种夏夜之光,如果在大桥靠近旧城区一侧的塔楼上观赏,更是绝美。从塔楼望下去,大桥向河对岸延伸,更远处则是城堡山,再远处则是或蓝或暗的天空。我更喜欢黄昏时登上塔楼远望的感受,白天尽管天色极蓝,但过于明朗,倒是黄昏时,不管有没有夕阳,都透着一股神秘。每次来到布拉格,爬上塔楼望向城堡山,都是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塔楼上见到的大桥与城堡


尼采曾说:“当我想以另一个字来表达音乐时,我只找到了维也纳;而当我想以另一个字来表达神秘时,我只想到了布拉格”。


也许正因为这神秘,卡夫卡对查理大桥一直十分喜爱,友人曾回忆:

“我经常会为卡夫卡如此钟情查理大桥而吃惊,他从3岁时便开始在桥上游荡,他不但能说出大桥上所有雕像的典故,有好多次我甚至发现他竟在夜晚借着路灯的光亮在数着桥上的石子……”


卡夫卡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则是:“我的生命和灵感全部来自于伟大的查理大桥。”



在穿城而过的伏尔塔瓦河上有十八座大桥,查理大桥是最古老的一座。全长516米,宽9.5米的它全部用石头建成,采用波希米亚砂岩。传说用来黏合石块的灰浆中加入了鸡蛋,使其更加坚固。这个传说在前些年得到了证实,科学家检验了灰浆的成分,确定了鸡蛋的存在。


查理大桥之美,在于它连接了布拉格城堡、小城和老城,这正是布拉格的精华所在。它自身的美也无懈可击,哥特式桥梁与巴洛克式雕塑完美结合,桥两侧石栏杆上的三十座雕像都是杰作。不过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原雕塑渐渐移至博物馆保存,大桥上陆续换上了复制品。如果想一览大桥全景,那么坐游船在伏尔塔瓦河上晃悠一圈是最佳选择。



如今在布拉格,不管一年四季,从早到晚,查理大桥上总是少不了人来人往。桥下伏尔塔瓦河的流淌也从未停息,它从不是静悄悄的,河水撞击桥墩的声音,不远处水坝落差处的水声,都是布拉格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1874年秋天,斯美塔那这样记录:“那天清晨,我缓缓地走上大桥,没有人知道我想干什么。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了伏尔塔瓦河的激流在撞击查理大桥的声音……”


那天,他本想自杀,因为严重的耳疾,他几近崩溃。因为耳疾带来的不是寂静无声,而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永无休止的巨大瀑布声响,任何人都很难承受这种巨大的痛苦,对于以耳朵倾听世界的音乐家来说更是如此。但伏尔塔瓦河拯救了他,他所听到的(或者是内心感应到的)激流声,被他视为捷克人心灵的呼唤,最终促成了享誉世界的交响乐《我的祖国》。


这样一座大桥,绝不能仅仅用浮于视觉的一个“美”字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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