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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看了女儿日记的妈妈求助:撕开了秘密以后,我们怎么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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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收到了好友赵姐发来的一连串微信语音,语气非常焦急:
“今晚用女儿书房的电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带密码的文件夹,我心里一惊,就用女儿的生日试了一下,结果还真的就打开了,发现里面是女儿这大半年的日记。我一时没忍住,就点开了最近的几篇,谁知道竟发现了她苦苦暗恋班里一个男生的事。
早恋我觉得没什么,她都初二了,有这样的情况很正常的呀,可是我觉得她面对感情时那么低的姿态很不正确,就拐弯抹角跟她提了一下。
结果她立刻就意识到我偷看了她的日记,发现了这个秘密。平时那么乖巧的女儿,居然瞪着我大喊,说我是窃贼。
我是她的妈妈啊,她在我跟前还隐藏什么呢?我怎么就成贼了呀!难道我引导她树立正确的感情观不对吗?
或许我的确是做错了什么,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补救,孩子完全不跟我说话,你快给我支支招吧……”
听完之后我想,也许妈妈觉得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而孩子却觉得这是天大的事。又或者,所有的妈妈都是在意识到秘密存在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孩子要提防的那个人,才意识到自己和孩子是两个不同的人。
2.当孩子把自己当成秘密藏了起来
我也是这样。
周末和四岁的老大在小区里玩捉迷藏。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担心他走远了我找不到,于是每当轮到我闭着眼睛数数字的时候,我总是在指头缝隙里偷偷看着他的行踪,然后再假装找不到他,慢悠悠地到处晃一晃磨时间。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作弊”行为,还有故意磨磨蹭蹭不积极参与的状态。
于是他义正言辞地指出了我的问题,还要求我认真一点。
这一认真,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真的找不到他了。
我急了,心里很慌,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几百种危险的情形,极其后悔跟他玩这个游戏。
我着急地大喊他的名字,找遍了他平时爱藏的所有地方,但仍然不见踪影。
我又气又恼,准备找物业调监控。
就在这时,他从一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挖的树坑里跳了出来,高呼着自己赢过了我。这个孩子,他把自己当作一个秘密藏了起来,而且他还为这种躲过我的成就感而产生了巨大的喜悦。
那一刻我如释重负,却又怅然若失。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了孩子秘密日记的赵姐,找到了孩子的秘密,但又意识到了真正的分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像这个捉迷藏的游戏一般,心里面开始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一些计划和选择。
3.秘密剪断了我们和孩子之间的脐带
而在此之前,我们一直都没有这么明显地感觉到,孩子们是完全独立于我们的单个的人。
我们总以为自己跟孩子是亲密无间的,因为秘密,孩子不再完全属于我们了,他们开始只属于自己了。父母心里那种失落的感觉,就像再一次真正地剪断了和孩子之间联结的那根脐带。
注定会发生的是,孩子们某一天一定会拥有至少一个我们直到生命结束也不会知道的秘密。
我开始理解那些因为偷看了孩子的日记而被孩子绝望地瞪着的家长们,我们似乎都不太能接受孩子用秘密划出那一片不允许我们侵犯的“领地”。
不过,孩子们在拥有秘密时,是很焦躁不安的。因为,秘密本身,就意味着分离,孩子们因为秘密的存在而体验到了分离的焦虑。
这也就是为什么,孩子们通常无法长久地保守秘密。他们的关系中,总是会出现秘密被泄露的问题:
一种是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显露出自己想要亲密的需要;
另一种是用泄露另一个人的秘密来巩固当前人际关系。
从这个角度来讲,秘密不仅让孩子意识到了自我,还让他们开始界定自己和他人的关系:他们开始明确,和什么样的人保留或者说出什么程度的秘密,可以推动当前的关系。
4.秘密的神力
几年前的一个家庭咨询中,我也直观地感受到了“秘密”的神力。
那个家中有一个11岁的小男孩,父母都是很自律的人,整个家里都充斥着规则。
这个小男孩有很多的“不可以”:不可以吃冰激凌,不可以玩手机游戏,不可以看漫画书,不可以迟到,不可以掉出班级前五……
他们来咨询的核心问题,是这个孩子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很多漫画书,每晚睡了之后就在被窝里用小手电“秘密”地看漫画书。
也许看漫画书本身并不是最可怕的,但他秘密地做着这一切,让父母觉得这是一种“危险的征兆”,抖动了父母心中的焦虑。
因为这个秘密的行为似乎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孩子要变坏了,这仿佛意味着他开始脱离父母规定的正确轨道,还以为自己的隐藏足够高级。
在咨询中,这个11岁的小男孩对于父母不允许自己看漫画书的规定非常气愤,他认为自己很明确地知道不应该在学习的时间段去看漫画书,但父母完全禁止他在任何时间看漫画书,这显然是错误的。
其实,这个“秘密”表明:他已经具备了自己对某个事物的独立的评价和判断标准。
于是,他想要通过这样一个秘密的行为去试探和博弈:
·父母所谓的绝对禁止,是否真的不可碰触?·我在这个家庭里,是否就永远只是处于一个听从指令的地位?·我到底是听我自己的还是听父母的?
孩子们用秘密,重新定义自己和家庭之间的关系,重新定义自己和父母之间的关系。
5.怎么面对孩子的“坏秘密”
然而,上面说到的这些,都是大多数家长尚能接受的秘密,比如做了家长不允许的什么事。
但家长们最担心的,是孩子怀抱着一些“坏秘密”,因为恐惧、害怕、羞耻等原因不敢告诉家长,比如他们遭受了校园暴力或者熟人性侵,又或者因为一时的不小心而做了某一件事等。他们独自承受着这些秘密,悲伤而痛苦。
家长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都不要经历那些黑暗的刺,所以在种种担忧之下,通常会窥视孩子的生活,想要寻找这些秘密的蛛丝马迹。
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最危险的并不是秘密本身,而是秘密被发现的方式。
就如同心理咨询或治疗中,面对来访者创伤的部分,一定不是直接挖开伤口去处理,而是要像一场外科手术那样,有麻醉,有镇静,有术后恢复。在做好了全面而充分的准备之后,还要选一个身体状态最好的时期,才能开始处理。
那些“坏秘密”,在不恰当的时机或用不恰当的方式被发现、被揭露,不见得就是对孩子最好的保护,甚至反而可能会对孩子造成“威胁”。
我想,家长们也许可以通过这样的一些方面来衡量这些“坏秘密”是否存在:
关注孩子的身体。幼小的孩子可以通过帮他们勤洗澡、常换衣服等方式,了解他们身体上是否有遭受伤害,比如殴打或是性侵;年长一点的孩子可以通过换洗的衣物、运动状态、进食状况、睡眠状况等观察。
关注孩子的情绪和社交。孩子们的生活内容多是发生在校园中,他们对校园是向往还是排斥甚至是恐惧,或者说吸引力因素中哪一项占比更重等,都会通过他们的情绪和社交体现出来,不单单是关注他们的学习成绩。
关注孩子的欲言又止。孩子对秘密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但是他们同样渴望在一个安全和完全被信任的环境中对着最亲密的人讲出自己的秘密,因为这样的秘密背后总是包含着极大的代价,哪怕只是在他们看来。
所以,当孩子欲言又止时,家长们尽量不要以烦躁嫌弃的口吻向孩子进行反馈,如果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也可以一起等待。
6.如何和孩子的秘密相处
秘密并不都伴随着痛苦和不安,就像两个同样在怀孕早期发现自己怀孕的女性,她们保守自己怀孕的秘密,心境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她们中的一个人可能会万分欣喜,打算把这个当作一个惊喜的礼物告诉家人,她们中的另一个人则可能会沮丧气愤,担心被家人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实。
一个被母亲通过偷窥聊天记录而发现早恋的女孩子,尽管她听从母亲的安排分手了,她也不见得能够安心学习,也不见得就能在未来享受到更美妙的亲密关系。
所以,我们与孩子的秘密相处,可以有这样的一些建议:
与孩子交换秘密,扩大“秘密”这个词的范围。比如,“妈妈有一个秘密,今天我在开会的时候打瞌睡来着”,与孩子进行交换秘密的游戏。秘密的含义越广,秘密本身也就越不是什么大事;
保守孩子的秘密,不要把孩子的秘密当做是笑话或者娱乐讲给他人。尽管有时我们可能会觉得孩子的秘密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秘密,但只要在他们的定义中这是一个秘密,就意味着应当被尊重,被好好地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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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孩子一起认识秘密,意识到拥有秘密是为了让我们感受到更多的安全而不是危险,如果这个秘密放在心里成为秘密让自己觉得暖和安心,那么就可以抱持这个秘密。但假如这个秘密让我们寝食难安,那我们就需要在合适的时机让它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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