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陶| 憶老友紀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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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老友紀弦
秀陶
當1953我就讀台北商職夜校時,每天下午四點四、五十分由杭州南路步行幾分鐘上學。北商的鄰居成功中學也就正在這個時候放學。所以每當我走到濟南路口時常常會看到一個瘦個子騎腳踏車,車後架子上載了厚厚一堆練習簿,朝濟南二段方向而去。他留了一嘴好看的鬍子,有時口唅煙斗,有時不。這模樣、裝扮,在那時的台北是甚為少見的,特別給人印象深刻。日久聽人說那是成功中學的老師,也就是名詩人紀弦。
北商的功課不緊張,課餘我那時正自修英詩,讀多了自然也會自己尋題試作起來。將作品寄去當時的報紙詩刊得到刊出幾次之後,也就淡然視之了。第一次令我異常高興的是一位我當時非常心儀的老友,那時他正就讀師大,在報上讀到了我的作品,居然打電話來把我誇讚了一番。在我那便是很難得的鼓勵。
投稿現代詩也就是在那之後。
有一天廚師老仇進辦公廳來叫我,說是外面有人找我,走到外面一看,就是他紀弦。“你是秀陶吧,我是紀弦,因為看你住的近,替你帶了一本這一期的現代詩來。”他又說他就住在濟南路口成功中學教職員宿舍,以後有稿子可以自己送過去。那以後我便常去他的宿舍了。他們住的地方很小。一進門好像玄關一樣的小室內靠門處放了一張小書桌,及一張小床,門上是方方的幾塊磨砂玻璃。想來那一定是他夜讀時看到一張一合的壁虎肚皮的地方了。慢慢地由於他也認識了那時台北出名的詩人了,有時大家聚會時,只要有紀弦在場一定熱鬧非常。
那時一伙人之中以他的年紀最大,所以便叫他作老朋友,當時的年紀最小的林泠稱為小朋友。老朋友愛酒但酒量不大,每飲必醉,每醉則眼淚鼻涕令眾人皆尷尬不已,直到大伙兒怕了他而盡量減少與他共飲。
紀弦通日文,與葉泥兄常在現代詩上發表譯自日文的現代作品,令我受益不淺。當時環境封閉,外國作品甚難讀到,好的譯作尤其寶貴。紀弦亦通法文,現代詩上常有中譯之法國作品。記得我在大學畢業,入伍當兵之前尚有幾個月的時間,便入學丟炸彈(Dujardin)先生所開的法文補習班。班上與紀弦不期而遇,與他切磋之餘得益不少。
1993我住Village Green時,他自北加州來訪,那是我們自1963年之後第一次相見舉杯,此照即當時所攝。現詩人已經作古,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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