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逸 ▍A哈代 ╳ B形心 ▍“数学之左右互搏”【总第八期】
一个数学家的自白
拉马努金曾经说,一个完美的数学公式必须蕴含着神的旨意。然而,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不祷告,不祈求,也不吃斋。我该怎么从数字与符号知道天空的气味,雨或雪的气味,公园里百合花的气味。一辆在倾斜街道上快速下滑的甲壳虫般的小汽车,让我感到时间的流逝。时间,大概也是神的礼物吧,神的启示。像一支烟燃尽,瓷器上的花纹烧制成型。像太阳升起又落下,成千上万支火把向着黑夜游行。数学里的火把也冒着黑烟吗?也会照亮阴影中的脸庞?我不知道它们从何处而来。这让我很忧伤,就像我突然发现自己是在用诗歌的句子写关于数学的东西,而非诗。
诗为一切辩解:为天堂,
为地狱;为爱情,为艺术
为该死的战争和可怕的瘟疫
不像窗外的那棵树
仅仅只用茂盛和凋零
就表达出自身。不像数学
那么简单,一是一,二是二
当然,有时也用或然率来呈现——
时间培养陌生的路人
诗培养哗众取宠的灵魂
说到诗,我觉得一个真正的诗人应该反对评论者,而不是因此沾沾自喜。因为他把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强加到你身上,不但张冠李戴,指鹿为马,而且是千真万确的伤天害理。在我们那个时代,彼此互抱大腿相赠腿毛,是一件非常无耻的事情。对于阿谀奉承,不仅仅应该反对,还应该远离,甚至蔑视。就像作曲家蔑视音乐评论、画家蔑视美术评论那样,生理学家、物理学家或数学家都应如此。我是数学家,我认为数学的形式实质上就是诗的形式,比如著名的圆周率。如果将循环不已的数字转换为字母,你的姓名,你的年龄,你的爱情,你认识的人、读过的书、去过的地方,都包括在这里面了,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甚至整个世界和宇宙的回声,统统都在里面了。一个数学家必须是形式的创造者,就像画家和诗人。如果他的形式更为不朽,那是因为他的形式是由概念所构成的。形式很重要。我说的是那种基于新学术、新思想、新发现和新创造之上的,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建筑和旗帜。爱因斯坦弹一会儿钢琴,在纸上写一会儿,然后再弹一会儿钢琴,然后再写一会儿。大脑的风暴呼啸而来,你知道他写的是相对论吗?你能说数学家不是另一个意义上的诗人吗?
知无涯者。永无止境的天涯
一个人的有限岁月该如何抵达
用表格统计的一生
只有数字能允许你停留多久
数一数孤独,数一数疼痛
数一数还有多少时光
纠结于黑暗?
计算并不能减轻秘密的重量
只是看看所做的一切
能否令自己吃惊
虽然这和低音提琴的高音
一样难以估量
我是哈代,戈弗雷·哈罗德·哈代,不是托马斯·哈代,他用他的灵感写作诗歌和小说,而我用我的智慧思考数学,这是思维的不同,无关语言。如果你问我,数学是什么?我会告诉你数学是一种美。一种从田野眺望辽阔苍穹的美。一种显而易见的真理的美。鸡尾酒与香水配方的调制比例,服装的尺寸,从地球到月球的距离,都离不开数学的实际运用,但这些只是像国际象棋一样“琐碎”的运用,并不能称之为精髓。至于说桥梁、蒸汽机和发电机已经冲击了人们迟钝的想象,那么火箭、卫星、航天飞机、磁悬浮、激光制导将再次冲击人类的未来。你会说那是科学不是数学,你错了,真的,我不得不重新复述一次高斯说过的话:数学是科学中的皇后。我选择数学,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好的事情,数学研究无利可图,但它绝对是一个无害而清白的职业。至少不像政治家那么模棱两可,混淆视听。
谁知道呢?
银行里都是数字,小数点
持续向左或向右移说明
提款人的精神状况
大于还是小于生活的幸福感
我把时间浪费在纸张上
该是多么不幸
纸上面没有词的洋葱
也没有词的柠檬
一连串的省略号等于命运
不可言说?谁知道呢
大地的真实是近者远去
对着空无一人,朝霞与晚霞
同时出现在一扇窗上
光线如野兽发出钟的声音
也许是感觉,也许是第三只眼
观察与猜测的结果
被惊醒的春天正打马
穿过树林而来。而
时间用亡者来换取它的肉体感
数学有诗意吗?我想是有的。运算的意境除了思想别无他物,和哲学一样充满艰深的诗意。但数学与诗歌不同。诗歌并不在于表述了什么,而在于怎样表述,至于荒唐或平庸与否,对诗人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人需要诗人的身份招摇过市,骗骗女孩子。我不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虽然在本质上我也是诗人。我研究数学是为了精确,有所指向,还要持久,经得起验证。丑陋的数学在世上无永存之地。关于数学之美,还是要说到国际象棋,每一个精彩绝伦的棋类布局都是献给数学的赞美诗。每个大汗淋漓的棋手都会感到来自数学的强烈刺激。最好的数学不仅仅优美,而且严肃,或者说严谨。无逻辑的定理注定是失效的。有理数的无理性是什么?完全抽象的普遍性,我们通过某个会议的圆桌游戏得以确定。我这么说完全是抽象的,是将晦涩的天空笼罩于头顶。我的本质是诗人嘛,所以不能说得过于直白,避免遭到他人的嘲笑。圆桌子,长桌子或方桌子,什么形状都可以。关键是,桌子上的湖泊让你感到口渴了吗?或者,那是你真正需要的吗?
需要是一种不确定。
哭泣需要眼泪。抚摸需要手。破损的房屋需要泥瓦匠来修补。
我耗尽所有的时光想知道人生究竟有多少种需要。
我知道了,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像站立需要骨头,绝望需要抗争。
而内心燃起的大火需要什么样的消防队?
短路的思维需要什么样的修理工?
我的需要是人们的普遍需要。
事实上,我不需要诗,不需要酒精和麻醉剂。
我只需要把世界做到梦中,任其自由生长。
我不想谈论我的生平。因为此文的读者皆来自电子信息时代,搜索引擎比我的汽车引擎还要快上几百倍,而所有人的信息泄露都将成为某种常态。是的,我终生未婚,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是的,我厌恶战争,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进入时间的虚无才发现这个世界早应该被远远地抛开,就像抛开一只烂苹果。如果世界是纸质的,我会一把火烧了它。但如果仅仅是如果,没有实质的意义。据说这个世界会诞生七次,每个人会被诞生七次,然而,随便哪一次,生命都是由平凡和枯燥构成的。我喜欢摆弄火柴,不是为了照亮和焚毁什么,而是为了给单调的生活增添一点儿乐趣。好了,下面这道题就是用火柴摆成的,非常简单,请移动其中一根火柴使等式成立。我说过了,这是电子信息时代,所以,请不要急着拿出手机上网搜索,请思考半分钟,请证明你的大脑模式高于机器模式,而不是相反。
14-1+1=3
(★段落中部分文字均改写于哈代的自传性著作《一个数学家的辩白》)
戈弗雷•哈罗德•哈代(Godfrey Harold Hardy,1877-1947)
英国数学家,生于克兰利,卒于剑桥。13岁进入以培养数学家著称的温切斯特学院,1896年去剑桥三一学院,1900年在牛津大学、剑桥大学任教授。哈代主要研究数论与数学分析,曾与约翰·恩瑟·利特伍德(John Edensor Littlewood)提出了著名的哈代-利特伍德圆法,但最为人知的成果是他在1908年独立提出的哈代-温伯格遗传平衡定律,因1909年,德国医生威廉·温伯格(Wilhelm Weinberg)也独立证明此定律,故以二人名字命名。哈代的著作有《纯数学教程》,《数论导引》等,其自传性著作《一位数学家的辩白》(A Mathematician's Apology)出色地论述了数学中的美学观念。(by百度)
形心
面的形心就是截面图形的几何中心, 质心是针对实物体而言的,而形心是针对抽象几何体而言的,对于密度均匀的实物体,质心和形心重合。
判断形心的位置:
当截面具有两个对称轴时,二者的交点就是该截面的形心。据此,可以很方便的确定圆形、圆环形、正方形的形心;
只有一个对称轴的截面,其形心一定在其对称轴上,具体在对称轴上的哪一点,则需计算才能确定。
建坐标:形心位置:(Xc,Yc)
Xc=[∫a(ρxdA)]/ρA=[∫a(xdA)]/A=Sy/A
Yc=[∫a(ρydA)]/ρA=[∫a(ydA)]/A=Sx/A
(by 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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