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之友】童锡来 ▍赤影——辣椒 ▍“香料史”【总第27期】

辣椒于我，如瘾、如痴、如醉，就像战场上身披着红色铠甲的战士，征战味蕾的沙场，各自亮戟，火光冲天。四川的麻辣，湖南的干辣，韩国的甜辣，无时不刻地展现着辣椒的玲珑八面，有人趋之若鹜，有人敬而远之，但不可否认的是：辣椒，作为在人类社会大展身手叱咤风云的植物，竟然在巧合下闯入人类的世界。

从起源说起，辣椒拥有艳丽的外表，光润的色泽，鲜红色的果皮就如若人群里姣丽蛊媚的少女一般吸引着哺乳动物们的眼球，仿佛在招着手说“过来吃我啊”。于是，随着一个个辣椒种子消逝在动物肚子中，为了生存，为了保护辣椒籽以繁衍后代，辣椒不得不进化产生了一种叫辣椒素的化学物质。辣椒素常存于果肉中的辣椒筋中，它能够让动物产生灼烧感和疼痛感，也就是我们常体会到的“辣味”，从而使动物们打消触碰它的念头。可谁知道，辣椒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却成了吃货人类们对吃辣椒乐此不疲，情有独钟的理由。

英国历史学家、文化评论家斯图尔特·沃尔顿著《魔鬼的晚餐》中提出了一个使人们沉迷辣椒的原因：良性受虐。良性指的是吃辣能够让人体分泌出内啡肽和多巴胺，这两种物质会给予人们想不到的快感，同时又不会损伤身体。受虐就如前文所说，吃辣椒就是一个不断遭受灼烧的过程，也就是一个“受虐”的过程。所以在湖南，有很多人都也称吃辣椒为“嗑辣椒”。

当味道不只是味道，辣椒也就超脱于香料。手指捏着绿色的茎，慢慢地把辣椒火红的一端送进嘴中，做好心理准备，心情激动又小心翼翼，轻轻地咬下尖端的一小块，不断地咀嚼，把多汁的果肉和香脆的辣椒籽用牙齿研磨捣碎，一股热浪冲破天灵，鼻子仿佛在呼着热气，脸通红通红的，“辣”就像燎原的烈火从舌尖到口腔到喉咙，只有不断咽着唾沫，希望能把这灼烧的感觉一并咽下。但这种感觉并不会为之停歇，眼泪也逐渐囤积在眼眶里，为了压住辣味，另一颗辣椒随之也被送入嘴中。吃辣椒能给我们别的食材不能给予的快感，但同样我们也要承担着口腔，肠胃的不适，忍着一浪一浪的火辣冲击，“痛并快乐”。其实从中，我们会收获一种掌控自己，战胜自我的感觉，一种竞争意识，一种心理和生理的竞争，一种物质和精神的竞争，就像当今年轻人的生活一样，我们向往滚烫的人生，纵使这种生活辛苦艰难，须臾荒唐。北野武也说过，即使有机会让人生重新来过，我想我还是会选择那种以几亿度的高温飞速燃烧的人生。平生快哉流光尽付，也欲凌云指点苍穹。

辣椒能够出现在现代人家家户户的餐桌上，更要归咎于辣椒在历史长河中的沉浮游荡。起初，在辣椒的故乡美洲大地，辣椒神秘的色泽，诡异的口感及天然稀缺性使其成为贵族们的享受专利，而当西班牙人造访美洲而把辣椒带入欧洲后，辣椒却首次遭到了欧洲餐桌的普遍冷落。法国的“四体液”学说认为辣椒会改变人体体液平衡，而且辣椒的特点与基督教中的火焰、鲜血、愤怒等等形象相近，导致欧洲社会都不怎么接受它，只把辣椒的花当作一个展示物品摆在某一个角落里。但有趣的是，在阶级明显的欧洲社会里，辣椒却成了一部分人反抗压迫，主张个性解放，展示个人价值的工具。英国著作《如果》就有写道：“在众人都吃下一碗灼热的德克萨斯红辣椒以后，如果所有人都被辣得失去理智，开始咒骂，开始猛灌牛奶解救自己，而你仍能保持清醒，那你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不过很快，辣椒就迎来了自己命运的大转折，搭着非洲奴隶贸易和东方经贸线路的快船，辣椒又被欧洲人带到了非洲和东方各国。在中国明朝中期，辣椒在江南上岸后也是首先吸引了中国文士的眼球，著名的昆曲《牡丹亭》中就有描述辣椒花的美句。在此不久之后，国内食盐的价格逐年升高，聪慧的人们便发现可以通过研磨辣椒来代替盐。涩口的野菜，沾点辣椒就变得脍炙人口起来。之后，在明末清初的大型西南人口迁移中，辣椒终于访问到了蜀地，并在数年的味觉竞争中，辣味川菜因其爽口、易学、祛湿的特点逐渐排挤掉了清淡、复杂的传统川菜。麻辣，便成了四川地区新的代名词而活跃在世界美食文化的舞台上，成为了无辣不欢的食客们一生中最满足最幸福的一个标签。

辣椒赤红的影子贯穿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跟着辣椒走，我们能看到的是由人文，宗教，地理等诸多因素所造就的蜿蜒和坦荡。令人着迷的辣椒素本是辣椒为了保护自己的武器，却在机缘巧合下闯入人类社会，并且改变了菜系选材，颠覆了美味标准，冲破了阶级隔层，定义了个人价值，就像一只蝴蝶煽动了翅膀而引起了一阵以辣为主的暴风雨，令人感叹。而这个结局，对于辣椒这个玲珑小巧的植物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一年生或有限多年生植物；高40-80厘米。茎近无毛或微生柔毛，分枝稍之字形折曲。叶互生，枝顶端节不伸长而成双生或簇生状，矩圆状卵形、卵形或卵状披针形，长4-13厘米，宽1.5-4厘米，全缘，顶端短渐尖或急尖，基部狭楔形；叶柄长4-7厘米。花单生，俯垂；花萼杯状，不显著5齿；花冠白色，裂片卵形；花药灰紫色。果梗较粗壮，俯垂；果实长指状，顶端渐尖且常弯曲，未成熟时绿色，成熟后成红色、橙色或紫红色，味辣。辣椒花有两种，一种是白的，一种是紫的，两种花都有四瓣花瓣至六瓣花瓣三种。而且两种花结出来的辣椒也有所不同：紫花结出来的辣椒是紫的，而白花结出来的辣椒就是普通的红辣椒。种子扁肾形，长3-5毫米，淡黄色。花果期5-11月。（图片及简介来源于网络）

摄于Waterfall Seljalandsfoss, Iceland

童锡来

海淀区作家协会会员，北京诗词学会会员，人民大会堂纪念五四运动100年大会青年网络作家代表，海淀高校文学社团联合会创建人，北京青少年诗词创作协会会员，代表作《凤凰劫》、《归途尽处是故乡》等，曾任“青春笔迹”全国大学生原创写手大赛评委，获第二届全国高校网络文化节优秀奖等，文学作品散见于海淀文艺，中国作家网、人人文学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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