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 | 从不喝酒的他，肝脏怎么变得跟老酒鬼的一样了？

药明康德/报道

有一天，医院里来了一位奇怪的患者。这位患者说，他时不时地会出现像醉酒一样的症状，然而之前根本没有喝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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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这位患者还有严重的肝损伤，就像长期酗酒者的肝脏一样。但这位患者平时并不喝酒，说他患了酒精性肝病未免有点冤枉。

见多识广的医生知道，有一种病叫做自身酿酒综合征（简称“ABS”），患者在吃了不含酒精的高糖食物后会变得像喝醉酒一样。这种情况与酵母菌感染有关，酵母菌会在肠道中产生酒精并导致中毒。

“我们最初认为这位患者也是酵母菌感染，但他的检测结果是阴性。”首都儿科研究所的袁静博士介绍，“抗酵母菌的药也没有用，所以我们怀疑他的病可能是由别的问题引起的。”

通过分析患者的粪便，医生发现，他的肠道中有一种细菌——肺炎克雷伯菌，能产生大量的酒精。肺炎克雷伯菌是一种常见的肠道共生细菌，很多正常人肠道里都有。然而，从这位患者肠道分离的菌株可以产生的酒精，比健康人群中的菌株多3到5倍。

高明的医生，看到一位患者，就能想到更多类似的患者。袁静博士和同事们就想了，有一种病叫做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AFLD），是由于酒精以外的因素导致的肝脏脂肪堆积，会不会这种NAFLD就是因为肠道细菌酿的酒导致的？

要知道，NAFLD影响了全球约四分之一的成年人口，但它的原因至今还不是非常清楚。所以袁静博士和同事们在这个想法的基础上，开始了研究。

研究团队对来自43名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AFLD）患者和48名健康人的肠道微生物群进行了采样调查。他们发现，大约60％的NAFLD患者肠道内携带有能产生大量或中等量酒精的肺炎克雷伯菌，而只有6％的健康对照者携带这些菌株。

为了研究肺炎克雷伯氏菌是否会引起脂肪肝，研究人员把从ABS患者中分离出的高产酒精的肺炎克雷伯菌，给无菌小鼠喂食了3个月。这些小鼠在第一个月后开始发生脂肪肝。到2个月时，他们的肝脏出现疤痕迹象，这意味着肝脏已经受到长期损伤。这些小鼠的肝病进展情况与用酒精喂养的小鼠相似。

这还不算完。当研究团队给细菌喂养的小鼠使用杀死肺炎克雷伯菌的抗生素时，它们的病情又发生了逆转。

到这里，研究人员就可以比较有把握地说，NAFLD与在肠道内产生大量酒精的肺炎克雷伯菌有关。他们的研究结果于9月19日发表在《细胞代谢》（ Cell Metabolism）杂志上。这个研究结果将有助于开发非酒精性脂肪肝的早期筛查诊断和治疗方法。

“我们对细菌可以产生如此多的酒精感到惊讶。”袁静博士说，“这些细菌产生的酒精了超过身体负荷，不能被分解时，即使你不喝酒也会导致脂肪肝。”

“这些细菌会像酒精一样损害人的肝脏，而且你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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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袁静博士指出，NAFLD可能有很多原因，这项研究发现的肺炎克雷伯菌很可能只是其中之一。但是，仍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的肠道中会具有高产酒精的肺炎克雷伯菌株，而其他人则没有。

“这些特殊的细菌很可能通过环境中的一些载体进入人体，如食物。”共同作者、中国科学院的刘翟博士表示，“但我认为这些载体并不是很普遍——否则NAFLD的发生率会更高。有些人的肠道环境可能由于遗传因素，比其他人更适合肺炎克雷伯氏菌的生长和定植。我们不明白哪些因素会使某些人更容易具有这些特殊的肺炎克雷伯菌，而这正是我们接下来想要寻找的。”

袁静博士表示，这一发现也有助于诊断和治疗细菌相关的NAFLD。因为肺炎克雷伯菌是用糖来产生酒精，所以携带这些细菌的患者在饮用葡萄糖溶液后，其血液中就会含有可检测到的酒精。“在早期阶段，脂肪肝是可逆的。如果我们能够更快地确定原因，我们就可以治疗甚至预防肝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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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 Alcohol-producing gut bacteria could cause liver damage even in people who don't drink. Retrieved Sep 20, 2019, from https://www.eurekalert.org/pub_releases/2019-09/cp-agb091219.php

[2] Yuan, et al. (2019). Cell Metabolism,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abs/pii/S1550413119304474?via%3Dih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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