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李敬泽专辑 | 《会议室与山丘》序、《会饮记》跋
李敬泽专辑
艺术家李敬泽,这是著名作家徐则臣在万般惊叹之下给他下的一个定义,理由是他以批评家之威名闻世,但把他的任何一篇批评文字拿出来,都是存乎洞见的独特美文,通篇洋溢着贯通诸种文体的“非法”的才华。你可以说他写的是小说,也可以说他写的是散文,说是诗问题也不大,只是少敲了几个回车键而已,说批评文章当然更没有问题。对此,李敬泽的解释是,“我是个认为自己是一只鸟的摩羯座啊,最恨失控,又最爱游泳和飞,实际上我写的时候确实清楚地明白自己在跑野马,很爽,像冲浪和滑翔,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总会把它兜回来,不会找不回来的。”他始终明白,文学的创作是没有边界的,这源于他经历过文学观念的巨大变革,始终保持着开放性的视野,在多种多样的可能性中去估量它的价值。
李敬泽,1964年出生,198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曾任《人民文学》杂志主编,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曾获中华文学基金会冯牧文学奖优秀青年批评家奖、第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文学评论家奖、第十五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散文家奖、第四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理论评论奖等众多奖项。著有《青鸟故事集》《咏而归》《为文学申辩》《反游记》《小春秋》《平心》《致理想读者》等各种理论批评文集、散文随笔集10余种。2018年由中信出版集团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分别推出《会议室与山丘》《会饮记》。
李敬泽专辑目录:
1.访谈:使我产生身份意识、地方意识的就是中国
2.李敬泽:《会议室与山丘》序、《会饮记》跋
3.黄德海:鸟将自由飞翔——与李敬泽有关的文字
4.李松睿:那到底是一种什么发型——读李敬泽《会饮记》
本辑内容原刊于《青年报·新青年周刊》第126期(2018年10月28日),转载自“新青年周刊”公众号,特此感谢!
大时代呼唤真的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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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泽
求一线可能
《会议室与山丘》序
四年前,出一本书,名叫《致理想读者》。所收的是有关文学的文字和言谈。然后接着谈、接着写,晓行夜宿,雪落桃花开,四年来又零零碎碎攒下一本书,起个名字是“办公室与山丘”。
本来是想叫《知难集》的。语出《文心雕龙·知音》:“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章学诚《知难篇》申说此义:“知其名者,天下比比矣,知其言者,千不得百焉;知其言者,天下寥寥矣,知其所以为言者,百不得一焉。然而天下皆曰我知言,我知所以为言矣,此知之难也。”
刘勰、章学诚,千载同慨,说的是,知言难,知心更难,知言知心而又知人与人世者,又比更难还难。
这说的都是批评之难。或者说,做一个理想读者之难。从刘到章,反复申说一个“难”字,是在反复提醒我——我们这些以评论家或批评家自命的人——毋妄、毋欺,审慎、精进。成为他人之知音,成为天下之知音,这是何其难的事,难到近乎不可能,批评生涯就是在不可能中修行,求一线可能。
年来饶舌,在很多场合说到,我已是一个“前批评家”。这其中就有“知难”之意。是自知,作为一个批评家,我其实所知少、所见浅。我当然不至于写不出小说就宣布小说死亡,写不好批评就宣布批评无意义。批评意义重大,已经有很多锐气方张、身强力壮的才俊投入其中,驽钝如我,确实做不好,就该知难而退。所以,我真正想要的名字是“而退集”,我喜欢其中的一份诚实。
《会议室与山丘》是著名评论家李敬泽的最新评论文集,收录作者自2014年以来有关文学艺术的各类评论、序跋、随笔和对话。
但最终,《而退集》也未用,编辑担心,这老气横秋的一“退”就退得没人读了。没人读我其实也不太在意,但又有明白人说:声称“而退”,结果还写了这么一大本子,这不是作法不自毙说话不算话吗? 想想此话有理,所谓求诚而得不老实,遂放弃。
现在的书名是《会议室与山丘》。“会议室”好理解,无论在写实和隐喻的意义上,作为一个批评家,他的思想、言谈和文字都是在一个个真实和想象的会议室里展开的。他一直在参与讨论、与人对话。没有什么独语的批评家,没有什么作为自足的个人的批评家,他自身就是一个会议室,他永远敞开,永远在倾听、说服或者争辩。
然后呢,什么是“山丘”? 那不过是李宗盛的那首老歌: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那一日,在车里听着这歌,忽然苍凉欣喜,不可断绝。当然我尚未白头,估计因为遗传也白不了头,当然我也不很在乎是否有人等候,除了无人等候你还等候什么?我只是觉得,生命中竟然是山丘连绵,永无尽头……
感谢我的读者。感谢我谈论到的那些作家。感谢书中的各位对话者。你们构成了我所在的会议室或论坛,我之所说也许是浅陋的,但从你们的声音里我获益良多。
《会饮记》 李敬泽著
说了干净
《会饮记》跋
“会饮”已散,本不需跋。但好像还有几句话人多的时候没地方说,附记于此,说了干净。
一、何为“会饮”。字面上说,会饮就是聚会而饮,可饮茶可饮酒可饮水,也可以如梁任公般“饮冰”。实际上,“会饮”出于柏拉图对话《会饮篇》,说的是苏格拉底和一帮雅典大爷喝了酒泡了澡,谈天说地,探讨人生和真理。
二、是何文体。文体是个问题,是问题就必有人问,在此一并作答:我也不知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看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三、“他”是谁。对我来说,“他”就是他,当然,我也没法禁止别人在“他”的皮袍下榨出一个我。
四、真假。参见《红楼梦》: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好了,说完了。
深谢《十月》的陈东捷老师、季亚娅老师,没有他们的宽容和严厉、鼓励和催逼,就不可能有此一本《会饮记》。
是为跋
本文原刊于
《青年报·新青年周刊》第126期
(2018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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