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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批评·斜目而视 | 《长安十二时辰 》

曹盾 文艺批评 2022-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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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而视


长安十二时辰

导演: 曹盾
编剧: 爪子工作室 / 马伯庸
主演: 雷佳音 / 易烊千玺 / 热依扎 / 蔡鹭 / 赵魏 / 更多...
类型: 悬疑 / 历史 / 古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首播: 2019-06-27(中国大陆)
集数: 48
单集片长: 45分钟
又名: The Longest Day In Chang'an




导演介绍


出生日期: 1972

出生地: 陕西,西安



导演曹盾

曾参与《蜗居》、《裸婚时代》、《王贵与安娜》 、《麻雀与凤凰》等热播剧的制作。2012年执导小宋佳与陈思成领衔主演的都市麻辣情感剧《小儿难养》。



基本情节


上元节前夕,长安城混入可疑人员,身陷囹圄的张小敬临危受命,与少年天才李必携手在十二时辰内破除隐患。全篇运用了创新的探案剧集结构与人物关系设定,把故事嵌套在当时的世界文化中心城市长安这样一个完美的切入点。在展现跌宕紧凑的故事架构、反脸谱化的英雄人物、脑洞大开的细节设计同时,也带给观众丰富的文化价值。




同名小说



作者: 马伯庸 
出版社: 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品方: 博集天卷
出版年: 2017-1-1
页数: 656
定价: CNY 79.60



从第一页开始,全书就透漏着马伯庸的野心——这是一部注定为影视作品服务的小说。一些场景的转换和细节的描写,甚至有浓重的剧本感。这部作品,最让人惊艳的是浓重的文史背景。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人民群众的生活细节、沟渠河道城墙城门、元载贺知章李亨李泌李隆基杨玉环李林甫伊斯、各类官衔衙役军队编制、节度使突厥胡人……更别提那复杂至极的灯楼工艺。纵使这是一部功利心很重的作品,也足以凭借其扎实的文史功底而傲立于通俗小说界。马伯庸在后记中说自己为了这部作品翻阅了大量的史书论文,跑了好几趟西安,求助了好几位学术界大拿。这样的精神让我有点感动,所以我并不介意他的功利心,站着赚钱的人有骨气。总的来说是值得一读的通俗小说,从头到尾都有一种读金庸的感觉。我想起高中历史老师的一句话:武侠只读金庸,言情只读琼瑶,因为他们的书都是有历史背景的。至此,这儿名单应该要加上马伯庸了吧。

——豆瓣读书·钟无盐





精彩影评


给《长安十二时辰》的服装设计一个整体评语:有钱,会花,小任性。


对于以“服化道复原向”为亮点的剧组来说,有三个比较关键的问题需要解决:第一,大量的知识储备,靠谱的人,够用的钱。第二,时代资料与时代真实情况的偏差认知和处理。第三,复古资料与影视拍摄之间的矛盾。


对于第二和第三个问题,还没有任何“标准答案”。剧组解决得怎么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服饰史这个领域,本身争议也非常多,很多细节问题没定论,很多拍剧需要的东西甚至没有靠谱的参考资料,需要一定程度的发挥想象。所以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喜欢这剧的人,随便截截图,就能找出一堆“符合服饰史资料”的造型配饰细节来吹。比较挑剔的,也不难截图吐槽“这个穿越了”“这个抄袭日本的”“这个没根据纯臆造”。


先看图来养眼睛吧。截几个我喜欢的、有资料依据又有发挥的造型。



男半臂:半臂是类似“坎肩”的休闲服,在唐朝非常流行普及,男女都穿(女性穿的通常叫“半袖”),穿在长衣里面或者外面都可。上图中间是唐代半臂的传世实物,右边的是敦煌壁画里一个穿好了半臂的男子正在穿外袍的瞬间。可以看到剧中这个造型的贴合度挺高的。奸相半臂的材质,看中远景以为是简单的菱格褐布,拉近了看,红地织金圆纹锦,符合身份。可以说唐代风格浓郁,因为唐风织物纹样就是以这种“整齐重复的图案”为主流,这和唐代的印染技术有直接关系。



上面说过,并不是一个造型“符合考据资料”就是好造型,还要看它对塑造人物形象、烘托情绪气氛有没有起到作用,以及它和所处的大环境是否协调。


奸相这套半臂锦,虽不知道出处,但是却看到了另一种眼熟的原汁原味唐代织物,使用方式还很有趣。这个联珠肥鹿的纹样,在存世的唐代织物里,名气数一数二。这个剧没用在主角身上,却给一个NPC无名配角做了戏服,还极其低调地只用来做翻领、衣缘、袖口,就非常低调。



那么这个华丽镶边的衣服有讲究吗?有的,这是唐朝最典型的“胡服”之一,也总算是跟主流的圆领袍翻领袍有了点区分了。


但是呢,仔细看能发现,图像资料里这种锦缘直襟袍,袖子的手肘上边并没有那一道横襕接缝镶边。我在相关资料里从来没见过这条接缝,如果不是我孤陋寡闻的话,这一道就是剧组服设的发挥了。这个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作为一个NPC小人物,一个长安商人,这么穿合适么?



真按当时的社会情况,他穿件带大团花纹镶边的外袍,已经算有点“逾制”啦,更别说把大团花锦缎大面积外露地穿身上。


封建社会等级森严,什么阶层人能穿什么样子的衣服,有严格规定,朝廷还时不时三令五申搞搞严打。总体来说,地位低的平民百姓,衣料以单色麻布粗绢为主,不允许你穿颜色太鲜艳、花纹太明显、材质太华贵的衣服,也不许带精致昂贵的饰品。


商人在城市居民当中也算身份低的(虽然经常很有钱),史书里也常有朝廷下诏,特别针对商人喷他们不老实、越级消费。不过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既然上头抓典型,就说明现象已经泛滥,长安商人确实也是出名的不老实。具体到这个人物,他本来也不是个安份生意人,又是大过节的,想穿华丽衣服摆排场又不敢,心痒难忍地露个边角,倒也能理解的。


也幸亏是上元狂欢节,可以解释成“所有居民都穿了最好最值钱的衣服上街逛”,不然看这剧里的大街景,“逾制僭越”的长安市民实在太多了,城管抓都没法抓……随便截两张街景剧照:



有钱,好有钱,真有钱……再多解释两句,为什么平时不会有这么多穿华服的人逛街?因为这种华服只有当官的才能日常穿,而中高级官员(五品以上)是朝廷明令禁止他们进入市场的。


为什么节日时这么多华服在街头出现就能说得过去?因为普通平民百姓在重要场合(比如婚礼)可以穿官员人家的衣服,这也是朝廷特许的。衣服既然做了,那么逢年过节喜庆场合大家都拿出来穿,法不责众,也顺理成章。


然后从影视技巧的角度考虑,这剧要表现的是盛唐气象,以及大厦将倾前夜的纸醉金迷、奢侈堕落,那么消费主义盛行、满街“服妖”招摇过市更没啥不对了。


最后再说个喜欢的造型,唐朝Tony老师家的季姜小妹妹,你是从《捣练图》里直接跑出来的么?剧中把女童的头饰,从插梳更换为薄纱蝶,除了可能是从实用考虑(小孩子戴贵重头饰出门乱跑不安全,也爱丢东西),我个人觉得还可能是在应合宋代以后有明确记载的“元宵戴闹蛾儿”风俗。



“闹蛾儿”是从北宋开始一直流行到民国的元宵节特色首饰,用丝绢或者乌金纸裁出飞蛾、蝴蝶、草虫形态,插戴在头上,又名“闹嚷嚷”。当然,蝴蝶形状的头饰唐代以前早就有,只是还没记载说这是元宵节庆物。


Tony老师心疼孩子,冬天给穿了好多层厚衣服。季姜这一整套衣服就是唐前期最流行的半袖+长裙女装套,最后再来个对比图。


——微博·唐穿导游森林鹿



最近出现了一部在“服化道”方面口碑精良的网剧《长安十二时辰》,大家身临其境般看到了唐代长安的日常生活,这部剧在太多细节上颠覆了我们从前看历史剧的惯用词汇,比如用“阿爷”取代“父亲”,用“叉手礼”取代抱拳礼。当这部剧一开始就频频出现“叉手礼”时,令人立即想到名画《韩熙载夜宴图》里的场景。


剧中”叉手礼“与《韩熙载夜宴图》(局部)对照


《长安十二时辰》里有好几幕都是主角李必喝茶的场景。唐代喝茶和今天我们大不一样,唐代饮茶方式以“煎茶法”为主,先将采来的茶叶经蒸、捣碎、拍打成饼状,之后再烤干保存。喝茶时,根据喝茶的人数取出适量的茶饼,将茶饼稍微烤一烤,然后把茶饼碾压成茶末或细米状;然后等水煮沸后,往锅中放入茶米/茶末,稍微搅动,此时也可加入香料调味一类的东西。


周昉《调琴啜茗图》


喝茶这种雅兴在读书人眼里是娱乐事吗?剧中李必每次喝茶都是心事重重,需要重新整理眼前的危机关要,心静思虑。


诗人卢仝也写过喝茶时的心境:柴门反关无俗客, 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 白花浮光凝碗面。......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 堕在巅崖受辛苦。便为谏议问苍生, 到头还得苏息否。


剧中,坐落在平康坊的丞相府前,总有许多人排着长队等待拜见。这里面,有许多是科考前的士子,拿着诗文作品,希望能提前获得赏识。


在唐代,这种现象叫“干谒之风”,唐代的人才选拔制度,是科举与荐举并行,荐举意思是在官员推荐下,读书人可以不经过考试直接被朝廷录用。这种制度推动了唐代诗文创作风气愈加炽烈。宋代赵彦衙就说,之所以市面上有数百种唐诗集册流行,正是因为有这个制度。(大家是不是可以想象后世唐诗遗失的程度了?)


37岁的杜甫总是怀才不遇,他写了首后来成为经典的诗作赠给尚书韦济,就是本文开头提到的那首,还有几句或许更有名: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这些诗文之中,我们大半能感受到年轻读书人的心志,无论眼前的长安多繁花,所谓盛唐有多炽焰,甚至无所谓拜见的高官人品如何,诗文之中尽是自己内心的直抒胸臆。


汉学家宇文所安在讨论官居高位的王维时就分析说,像王维这样的诗人即便成为了权贵中的一员,也没有沉溺于权力享受,相反,他“却向往于抛弃曾经热衷追求的一切”,他在长安诗文圈中倡导的是一种自然隐士的心境,一种强调社会责任与个人自由如何调和的价值观。


这种风气一直存在于中唐、晚唐时期,以至于李商隐的诗作流传开来时,受到的同行批评是他比少年写的还辞藻奇丽,没有报国志趣,“无一言经国,无纤意奖善,惟逞章句”。当然,后来有人搜集他完整的诗作,也让世人看到他并非那么单一。


难得的是,读书人在诗文里如此随意评论是被允许的,南宋洪迈分析说,“唐人歌诗,略无隐避”,连朝堂宫闱事都反复涉及,“而上之人不以为罪,今之诗人不敢效也”。

—— 郑周明·文学报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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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山泉杏荷

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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