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斜目而视 | 《气球》（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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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目而视
气球 (2019)
导演: 万玛才旦
编剧: 万玛才旦
主演: 索朗旺姆 / 金巴 / 杨秀措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藏语
上映日期: 2020-11-20(中国大陆) / 2019-08-30(威尼斯电影节)
片长: 102分钟
又名: དབུགས་ལྒང་། / Balloon / 羊飼いと風船
剧情简介
《气球》故事发生在藏地，讲述灵魂与现实的紧张关系。主人公达杰一家因一只普通的避孕套卷入了一系列尴尬而又难以抉择的事件当中，妻子卓嘎意外怀孕想要打掉孩子，但信仰虔诚、思想传统的达杰坚信孩子是去世的父亲灵魂轮回转世，面对现实的各种问题和压力，他们原本宁静的日常生活被彻底打破，生老病死如日月流转，当灵魂遭遇现实的挑战，该如何抉择？
气球 (2019)海报
预告短片
关于导演
万玛才旦，1969年12月出生于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先后毕业于西北民族大学、北京电影学院。2003年开始电影编导工作。2005年因长片处女作《静静的嘛呢石》引起影坛关注，获得第2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第9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最佳导演奖，第10届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浪潮特别奖，第30届香港国际电影节“国际影评人联盟奖”和“天主教文化奖特别表扬奖”等十项国内外电影节奖项，被伊朗著名电影大师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给予高度评价，被业界誉为中国百年影史藏族母语电影的开创者。其后的主要电影作品《寻找智美更登》（2007）、《老狗》（2011）、《五彩神箭》（2014）、《塔洛》（2015）、《撞死了一只羊》（2018），亦获得意大利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最佳剧本奖、美国布鲁克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日本东京FILMeX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台湾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评委会大奖、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金椰奖最佳影片奖等几十项国内外大奖。因其对故乡深入而细致的描述，使人们对藏族文化及其生存状况有了新的体认。最新电影《气球》（2019）讲述灵魂和现实的紧张关系。入围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多伦多电影节等数十个国际电影节。先后获得美国芝加哥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东京FILMeX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印度果阿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暨银孔雀奖、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金椰奖最佳影片奖和最佳女演员奖等十多项国际电影节奖项。曾担任上海电影节、台湾电影节等多个国际电影节的评委，亦担任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等多个电影训练营的顾问。监制《八月》（金马奖最佳影片）、《清水里的刀子》（釜山电影节新浪潮大奖）、《旺扎的雨靴》（FIRST青年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等电影。作为双语作家和文学翻译家的万玛才旦，汉语小说集有《流浪歌手的梦》、《嘛呢石，静静地敲》、《塔洛》、《撞死了一只羊》、《乌金的牙齿》，藏语小说集有《诱惑》、《城市生活》、《岗》。主要翻译作品集有《西藏：说不完的故事》、《德本加小说集》等。文学作品获得青海文学奖、林斤澜短篇小说奖、花城文学奖、章恰尔文学奖等多种奖项。其作品被翻译成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捷克语、日语、韩语等多国语言出版发行。藏族著名作家扎西达娃称赞“万玛才旦创造了藏民族的电影和小说双子座的高峰”。
获奖情况
第76届威尼斯电影节 (2019)
地平线单元奖 最佳影片(提名) 万玛才旦
第2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 (2020)
电影频道传媒大奖 最受传媒关注导演 万玛才旦
电影频道传媒大奖 最受传媒关注编剧 万玛才旦
电影频道传媒大奖(提名) 万玛才旦
第14届亚洲电影大奖 (2020)
最佳导演(提名) 万玛才旦
最佳男配角(提名) 金巴
最佳编剧(提名) 万玛才旦
最佳摄影(提名) 吕松野
第3届平遥国际电影展 (2019)
影展之最单元最受欢迎影片(提名) 万玛才旦
第2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 (2019)
金椰奖 最佳影片奖
金椰奖 最佳女演员奖 索朗旺姆
精彩影评
微信公众号丨芭莎电影
信仰与现实如何抉择？
《气球》的故事线并不复杂。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藏区，一个普通的牧民6口之家。两个调皮的小儿子误把父母的避孕套吹成了气球带出去玩，因为一起孩童之间的“交易”被另家父母发现并斥为奇耻大辱，两家的男人甚至因为此事大打出手。一面是避孕、一面则是新生命的诞生。也和绝大多数藏语电影一样，信仰是贯穿其中绕不开的话题。
气球 (2019)剧照
屋外有羊群的育种，屋内在高龄的爷爷去世之后，这家的女主人卓嘎意外怀孕。因此肚子里的孩子被视作爷爷转世，在这之前家中的大儿子早就因为和奶奶有着一样位置的痣而被当作奶奶的转世。从丈夫到大儿子都对此深信不疑，但面对高龄的身体和生育政策之下的巨额罚款，卓嘎退缩了。信仰与现实交错之下，母性乃至人性到底该何去何从？《气球》在故事的结尾留给了观众一个开放性的答案。
除了少见的将题材聚焦在女性，《气球》也延续着如同万玛才旦小说的叙事方法：现实与梦境交融。如水中倒映着天边的云影，如小男孩儿们在沙漠之中一同奔向一望无际的蔚蓝湖畔……（后来被导演证明是青海湖）。在时代变迁的边际，在传统和现代的撕扯中，不管是于电影中的小家庭还是于观众，在不断变化的现实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也是我们一直都在追索的生活奥义。
气球 (2019)剧照
微信公众号丨幕味儿
“女性”议题与创作“偶然性”
万玛才旦：很多人也说这次我做了关注女性意识的电影，好像是刻意的转变。但对我来说完全不是，这个故事十年前就写完了，如果那时候拍成的话，也是这样的。现在拍出来可能大家就觉得刚好和当下的女性主义热潮产生了关联，就想象是不是我方向的转变。其实不是，我所有的电影都是有偶然性的。
《气球》如果几年前拍出来，里面的人物设置和情节走向也都不会变，但是一直拍不了，后来机会到来拍了，大家以为是刻意转变风格，其实是误解。电影内容和形式的统一是很重要的，像《气球》这样的电影就要选择这样一个形式去拍，当我有了灵感之后开始建构这个故事，它的中心就落在了卓嘎这个女性人物身上，情节的展开肯定就围绕她 ，以家庭关系为主。
气球 (2019)剧照
万玛才旦：一开始在建构这个故事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个结尾，一个红色的气球，它从小孩手里脱落，然后飞向天空。它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几乎消失不见了，这样一个画面就抓住了我。然后有了这样一个结尾之后，你再慢慢的建构这个故事。所以一开始在想这个故事的时候，它就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所以像卓嘎这样一个女性，她所面临的这样一个困境，她所这样面临着一个两难的初心，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吧。
气球 (2019)剧照
所以这个故事之所以成立，也是跟这样一个地域，它的文化和信仰有关联的。如果离开那样一个土地，那这个故事也就不成立了。同时面对来自现实层面的压力，政策的，然后描述到的经济层面的压力，在这样的两重的困境或者两难的选择之中，她要做出一个抉择，我觉得是特别难的。
所以我们这几天宣传的时候，主海报上写的是这样一句话：信仰和现实如何抉择？就这样一个问题抛在了女性人物的身上。其实这也是我的一个问题，我作为一个创作者也是很难替她做出一个引导或者一个选择，留下孩子或者不要这个孩子，我很难替她做出一个决定。
像结尾的红色气球，它本身就这样一个意象，有一点希望，或者有一点生命的意思。所以当所有的人在不同的时间空间里面，看到红色的气球逐渐飘远，甚至消失，我觉得就有一种很无奈的情绪，看着某一个东西逐渐地飘远、抓不住。但是我很难给出一个方向性的选择或者答案。
气球 (2019)剧照
豆瓣丨科林
气球是避孕套、是海报上女人的胎腹、是无拘无束飞升天空的红色“精子”。这三重矛盾的隐喻总结了全片的主题，象征了性欲的牢笼、生育的载体、生命的起源。女性在这过程中承担了关键又次要的作用：她们是佛教预言投胎转世的母体，受宗教之制；也是性欲涌来肌肤之亲的客体，受男性之占；更是计划生育严苛处罚的对象，受国策之惩。这种在教法与人性夹缝里生存的女人，表面主动，实则被动，导演很聪明，用了尼姑这个在“情与戒”之间徘徊的角色来对照，彰显出矛与盾。梦境里有不少镜面、水面映照的镜头、以及超现实的镜头，摄影都很棒。
https://www.douban.com/people/Colin_Wang/
气球 (2019)剧照
豆瓣丨沉落之雁
可能他作品里面比较工整的一部了，不过真的好好看。第一个镜头用“气球”遮挡镜头，最后也以气球结束。母题同样也涉及宗教的迷思、轮回转世，这次加入了女性议题，种羊的意象和转世的痣都恰到好处，男人骑在母羊身上—夫权压迫。梦境里面摘下那颗痣奔向太阳，轻盈。女性角色在里面演技都很好，卓嘎谈论性有关的话题时的害羞自然流露，两次用柱子遮挡画面中部，一次是借种羊喝酒，一次就是医院里面卓嘎要更多的避孕套时，与女医生的秘密谈话。万玛才旦的长镜头真令人舒服。在篝火边，调度卓嘎绕到另一边給尼姑擦药，尼姑从画面一边移到中间。后来怀孕之后，姐妹两人再次谈话卓嘎就变成了背对镜头/卓嘎回去拿烧坏的书还给男老师，长镜头没有交代回去拿的过程，而是对准了男老师的脸，期待落空/湖边平移长镜头、似梦似幻的那段长镜头，窗户倒影绝美。
https://www.douban.com/people/205895812/
气球 (2019)剧照
豆瓣丨达米并斯索老虎
万玛才旦的确给出了一种可行的尝试，比起主流将父权日常化，《气球》实际上将主流眼中的“特定群体”日常化。相比较能联想到当年米哈尔科夫的《蒙古精神》，面对草原和消逝时并不能被解决的生活，虚实结合的苦闷与无奈，宗教依然无法消解的死别之焦虑，虽然篇幅不长也无法尽兴展开，但总归是一种尝试，一种还好总算能脱离开一点点景观化藏区/牧区的尝试。
https://www.douban.com/people/seven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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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 景陌
图源 |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