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德日科技社团研究（美国篇—上）
摘 要
美国迄今只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但其科技发展水平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在促进科技发展的过程中，政府、企业和非营利组织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美国社会一贯有“小政府、大社会”的特点，非营利组织的持续发展有赖于诸多因素，最为关键者有三：其一是美国社会深厚的公民自治传统；其二是非营利组织发展的外部环境；其三是非营利组织不断完善的内部治理。美国科技社团多为“百年老店”，悠久的历史在客观上为科技社团的发展壮大积淀了丰富的运营和管理经验，各类科技社团在美国社会拥有广泛的社会影响。
一、起源与发展历程
（一）第一阶段（萌芽期）：殖民地时期至19世纪中期
美国科学的传统源于英国，1683年在英克里斯·马塞的倡导下，“波士顿哲学学会”成立，其宗旨是“讨论如何促进哲学研究和扩大自然历史知识”，这是美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学会。进入十八世纪，美国的学术研究氛围更加浓厚，在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倡导下，于1727年成立了一个秘密的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学会。后来在此基础上，富兰克林又建议成立一个规模更大、影响更广泛的团体，这就是建于1743年的美国哲学学会。最早建立的专门化科技社团是1742年成立的波士顿海洋学会。
建国初期，美国政府财力有限，除了部分基本公共事务，在其他方面都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的投入，在科技方面的支持和投入也十分有限。这一阶段，在全美范围之内都有科技社团的出现，但规模和影响力都有限，分布相对零散，总体发展缓慢。这一阶段出现的主要是以行业从业者自发组织并成为主体的科技社团，组织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却奠定了美国现代科技社团的发展基础。
根据1961年美国国家科学院和国家研究委员会共同出版的《美国和加大拿科技社团（第七版）》，在其收录的1594个科技社团当中，有55家成立于1850年之前，目前还存在的有39家，其中有30家为地方科技社团，9家为国家级科技社团，26家科技社团属于医疗和保健相关领域。现存的39个科技社团分布于18个州（特区），如图1所示。
图1 1850年美国科技社团分布情况
（二）第二阶段（成长期）：19世纪中期至20世纪中期
这一时期，农业是美国经济的主宰，美国政府通过了几项重大法案，以“赠地”的方式支持大学进行农业研究。《1862年莫里尔法案》（The Morrill Act of 1862）将联邦土地用于创建州立学院和大学。1879年颁布的《哈奇法案》规定在全国各州建立由赠地学院管理的农业实验基地，进一步促进了农业研究的发展。1890年通过的第二部《莫里尔法案》将覆盖领域拓展到了南方各州的黑人学校。1920年，美国农学会成立，对美国农业部的政策提出建议。
在这一时期，美国科学和工业不断发展，现代化大工业形成，新科学前沿和分支不断出现，科技社团向专门化方向发展，与基础学科相关的科技社团逐渐成立。十九世纪中后期，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兴起使人类开始进入电气时代，自然科学研究取得重大进展，各种各样的新技术和新发明层出不穷。
第二次世界大战为美国科技突飞猛进发展并成为世界第一科技强国提供了另一个契机。美国政府动员民间力量参与科技发展，以赢得战争的胜利。为了支持本学科的发展，科技社团开始建立与国会议员之间的联系，通过游说国会议员的方式影响预算的分配和科技政策的制定，科技社团当中也逐渐建立了与公共政策和公共关系相关的委员会，实行对政策的影响和倡导。
通过对《美国和加大拿科技社团（第七版）》中美国科技社团名录进行梳理，我们共获得了1596家科技社团的名称。图2显示了该名录中科技社团成立的年份分布，少量的科技社团成立于1800年之前，20世纪之前成立的科技社团的总量占所有科技社团的15%。
图2 科技社团成立年份分布
为了明确这些科技社团的发展现状，对美国国家慈善统计中心（NCCS）和慈善导航（Charity Navigator）数据库进行检索，结果发现前述的1596家科技社团目前仅存858家。其活动范围分布广泛，根据NTEE核心代码，这些科技社团的活动范围涉及：（A）艺术、文化和人文，（B）教育，（C）环境，（D）动物相关活动等，具体分布如图3所示。
图3 1961年统计科技社团业务范围分布
（三）第三阶段（成熟期）：20世纪中后期至今
“二战”后，资本主义国家进入经济发展黄金时期，美国也不例外，美国政府对科技的重视和投入进一步加强，对科技社团也更加重视。这一阶段，科技社团的发展趋于稳定，其使命和作用也逐渐发生变化。现阶段，第四次科技浪潮汹涌而至，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发展可能会促进新的科技社团形成与发展。
本文排除了宗教、管理、经济、政治等部分社会科学类的学术团体，以1961年出版的《美国和加大拿科技社团（第七版）》中确定的科技社团标准，结合中国科协所属学会的分类方法，按照理科、工科、农业、医学、交叉五个领域，分学科对科技社团的数量进行了统计，分类结果如表1所示。统计后，获得学科137个，科技社团2554个。
根据分类表和科技社团数量的统计，2004年美国科技社团的数量分布如图4所示。其中，医科类的科技社团数量最多，农业类科技社团数量最少。
图4 2004年美国科技社团按学科分布数量表
二、发展现状
美国没有中国科协这样的组织对科技社团进行专业、统一的指导，因此无法直接获得美国科技社团的名录与行业构成。为了明确美国科技社团的发展现状，本文首先明确了美国对科技社团的标准。
（一）美国科技社团相关概念界定
（1）科学社团
科学社团（Scientific Society）的标准可以参照美国科学促进会（AAAS）对其所属成员的要求。AAAS是世界上最大的一般科学社团（Scientific Society），其目标为促进科学家的工作及合作，促进科学自由和责任，提高科学在促进人类福利方面的有效性等。其成员需要与AAAS的目标一致，成员的活动计划和记录显示了社团对科学研究、出版物或科学教学、科学进步的兴趣或实质性支持。AAAS对其成员的规模和运营能力的标准较高，不适用于一些小规模的科学社团，但其中关于科学社团的目标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2）科学组织
科学组织（Scientific Organization）的标准来源于美国免税组织501(C)3标准的相关规定。科学组织的研究是为了公众利益，研究结果需要在非歧视的基础上提供给公众，研究是为美国或某个州、县或市政府而开展的。科学研究不包括通常与商业或工业经营有关的活动，例如对材料或产品的普通检验或测试，设备、建筑物等的设计或建造。科学组织进行的是符合公众利益、与商业或工业经营无关的活动，因此可以获得较大的税收优惠。
（3）科学与技术社团
科学与技术社团（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Society）的标准来自于1961年美国国家科学院编撰的《美国和加拿大的科学与技术社团（第七版）》（简称1961年名录）。该名录统计了当时美国和加拿大所有科技社团的名称，并规定“准入资格仅限于科学技术领域中的专业团体和选定的某些业余团体”。其中，全国性和地方性会员制社团均有准入资格。综上所述，科技社团需要拥有与科学相关的明确目标，如促进学科的发展、提升公众对科学的认识、促进科技工作者的团结和发展等。
（二）界定现有美国科技社团范围的标准
美国对非营利组织的分类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税收和组织业务范围。一个非营利组织可以获得三个代码以描述其不同的特点：一是根据美国国税局（IRS）对组织性质的分类，确定组织符合的免税条例，简称为IRS分类代码；二是根据组织活动的领域，使组织获得符合NTEE核心编码表的NTEE编码；三是根据组织所处的行业获得的NAICS代码。
（1）税收标准分类
根据美国国税局（IRS）的相关规定，有35类组织可以获得所得税收减免，表2显示了部分免税组织的代码、性质描述和一般性的活动内容。
表2 非营利组织分类表
（2）核心业务范围分类
还有一种方式是通过非营利组织从事活动的性质来对组织进行分类。美国国税局（IRS）开发了国家免税组织分类法（NTEE），用不同的字母和数字代表不同的组织类型。在NTEE分类表中，第一层次为A—Z 26个字母，代表了非营利组织的主要分组，如健康、教育等；第二层次包含140个十进制的代码，字母后面通过两位数字进一步细分组织的活动区域；第三层次进一步细化了组织的活动性质，通过最后一位数字的变化表示不同的组织类型。
（3）北美产业分类体系（NAICS）
北美产业分类体系（The North American Industry Classification System，简称NAICS）是美国联邦统计局为收集、分析和发布与美国商业经济相关统计数据而形成的，针对经营性机构进行分类的标准。该标准由管理和预算办公室（OMB）支持开发，于1997年取代了标准工业分类（SIC）系统投入使用。NAICS是一个2到6位的分级分类代码系统，提供了5个级别的详细信息。代码中的每一位数字都是一系列逐渐缩小的类别的一部分，代码中数字越多，表示分类越详细。前两位数字表示经济部门，第三位数字表示分部门，第四位数字表示行业大类，第五位数字表示NAICS分类，第六位数字表示国家特征。根据NAICS代码分类标准，结合科技社团本身的特点，在查询了20个具有代表性的科技社团的NAICS代码，结合代码本身的特点和包含的内容，确定科技社团所属的NAICS代码为“813920”，题名为“专业机构”。
（三）美国科技社团的规模估测
由于美国的科技社团分布在庞大的非营利组织队伍当中，也没有特定的机构对科技社团进行类别管理，因此，无法获得官方的统计数据。本文选择了（美国）国家慈善数据中心（NCCS）关于美国非营利组织相关信息的数据库。这些数据来源于美国国税局（IRS）和非营利组织公布的相关数据，截止到2016年8月，共收录了一百多万个非营利组织的信息，包括组织的EIN代码、NTEE核心编码、名称、注册地点、税收标准、NAICS代码、主要财务指标等信息。通过对1961年名录（全部）和美国科促会（AAAS）成员名录的词频分析，获得了其中的高频词，在剔除“of”、“for”等介词的基础上，统计了科技社团名称高频词，如表3所示。
表3 1961年美国科技社团名录和AAAS附属机构名称高频词表
（四）美国科技社团的分布特点
对3072个组织的名录进行分析，可以得到美国科技社团的基本特点。图5显示了在这些组织当中，501(C)(3)组织和501(C)(6)组织分别所占的百分比，前者占总体数量为66%，多于后者。
图5 美国科技社团税收标准分布
图6体现了不同行业科技社团的分布，其中(F)心理健康和危机干预领域的组织数量最多。(U)科学和技术包含了最“纯粹”的科技社团，包括基础学科学会，如美国数学学会、美国物理学会等。
图6 美国科技社团行业分布
图7反映了目前科技社团在美国本土的分布情况，不同的颜色代表该州注册的科技社团数量的差异。其中红色表示注册的科技社团数量较少，绿色表示科技社团数量较多。其中，纽约州注册的科技社团数量最多。由分布图可见，东部地区和西部沿海地区科技社团数量较多，北部和中部注册的科技社团数量较少，这与不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相关。
图7 美国科技社团注册地分布
来源 | 科技社团研究所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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