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好走不送
说明:
本篇不含任何干货/专业相关,
属于碎碎念栏目。
今天腊八。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在国外这几年,每次看到腊八节,总归是心有戚戚。今年总算是如愿喝上了灵隐寺的腊八粥,满足之余觉得,我得聊点什么。
聊点什么呢?
趁着年节还没有真的来到,趁着2023已经“盖棺定论”,趁着大家都在忙着开年会、写年终总结,我也聊一聊我的2023吧。
坦白说我一点都不想聊2023年,这一年我真的过得不太好。
因为对象的跨州实习、回国、再回校,以及后来我的回国,抱着手机、跨着时差谈恋爱成了我们的常态。一年的十二个月里,满打满算我们也就只凑出了两个半月的相聚时间。
异地恋异国恋的辛苦就不必言说了,更不必说的是那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新闻中才能看到的故事,载有有毒化学品列车脱轨、校园枪击,成了我们身边扎扎实实的恐惧、愤怒和悲戚。
大概是2022年底开始,就已经嗅到了一丝全球经济形势步入冬天的气息,这种经济下行非常直接地反映在了给残障支持行业的人员和资金的紧缩上。资本主义的涓滴效应理论嘛,你懂的。
州政府残障服务部门请了个外行的第三方机构,算了一算账,然后噼里啪啦搞出了一套新的服务报价方案。
结果是,同样的项目同样的人员,我们这些和政府深度绑定的残障支持机构的同季度入账,相比前一年瞬间缩水3/4。每个月的全单位大会,director都在翻来覆去用各种方式说:
没钱了。
别说director了,每次看着服务结束后写的billing report,我自己也忍不住感叹:我可真便宜啊。
能赚的钱少了,但是需要我们给予支持的人却多了。
2022年的冬天,按照新闻的报道,密歇根州首府兰辛市的流浪汉,突增300%。其实这个翻译有偏差,因为也不全是流浪汉,还有很多流浪阿姨、流浪小朋友。
2023年开春后,我有认真观察过,从出小区的那个路口开始,无论是去上班,还是去学校,或者是去超市,平均每一天都能至少看到2个流浪乞讨人员,有一半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女性,甚至好几个是带着孩子。
你要问这些和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关系?朋友,如果你了解美国的社会,贫穷、残疾、失学、失业、犯罪,这是一组具有很高相关性的名词,任何两个单拎出来都是面目难辨的孪生兄弟。
如果我们的工作仅仅关注残疾这一个话题,而忽视这些复杂交织的社会现实,那就无异于盲人摸象,终难洞察全貌。
可是这样的社会现实又太残酷太复杂了,个人的能力修为都无法触及关键。
矛盾的是,越是试图去看见全貌,我就变得越愤世嫉俗,这些现实也就越是反噬我本身平静的生活。
02贰
OPT到期,工作签没抽中,我和同事们说,我该回国了。HR对我说,不到最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就都有变化发生的可能,这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同事们半开玩笑地说,帮你找个美国人结婚吧,这样你就能留下来了。
我笑了笑,改口说:是我想家了。他们便不再挽留:确实,四年了也该回家看看。对于“family”这个词,美国人比我看重的多。
真的很想家吗?其实好像也没有。可能我是一个从小就漂泊感很强的人,没有什么乡土情结,没有一个非要回去的家乡,也没有一个非要留下的城市。对家乡有些做得好的地方也许有那么一丝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但好像也就止步于此了。
前两天和一个朋友聊天,她问我回国后“是不是多少有点雄心壮志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我觉得这种形容很贴切,对于在美国的工作,和回国后的感受,都很贴切。
回国前,我原本已经尽力调整了自己对国内的期待值,但即便是这样的期待值,在两个月内还是产生了一些明显的落差。
我以为至少亚运,总会带来一些体感明显的改善;我以为四年过去,即便有些停滞,残障建设和关怀至少也应该是有进步的。
也许是十四五规划才刚开始强调残障就业,也许是无障碍环境建设法才刚确定实施,我看着一切都还只是从上至下,从零开始的时候,不禁还是有些茫然。
毕竟,美国的独立生活运动和倡导从1970年代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很多那时候的倡导,几乎已经成了全民的共识,而我们仅在这一项的差距,至少还有五六十年。
不是说非要自下而上地掀桌子、暴动才是真理,而是,我还在期待,在自上而下的关怀之外,
我们残障群体,神经多样性群体,乃至所有被边缘化的群体,能够昂起头坚定地声讨,大声说出我们的选择、我们的渴望、我们的需要。
其实不仅仅是美国社会啊,即使在社会主义国家,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吧。
向外索取和声讨并不可耻。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
工作上,我帮助前东家改造了一些课程,把原先一直被家长认为是“eating class”的烹饪课,正式转型成“cooking class”,真正开始拆解、传授和练习烹饪技能。
我也建立了一整套可复制的公共交通出行培训课程和能力评估系统。公平点说,前东家他们原先也是有出行培训的,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局限在了Spectran(可以理解为公交公司为残障人士提供的点到点接送专车)了。
这种接送服务确实带来了很多便利,也符合一部分人的需要,但是它背后还是存在很多问题,尤其是,它仍旧无法避免对于残障人群的社会隔离。普通公交乘坐训练的选项,确实提振了一部分希望更平等参与社会的残障人士的信心。
至于公众号文章,这一年虽然写的少了,但多少还是发了一些内容的。2022年在“青衫Aspie”发的独立生活清单系列内容,上半年终于在小伙伴们的协助下整理成了小册子。说来惭愧,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恒心的人,这可能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自发地完成了一件有头有尾的事。
有效产出主要集中在下半年,包括了发表在青衫Aspie那边的「厨房安全小帖士」,「关于霸凌,你所需要知道的」,和「什么是知情选择」,以及与青衫关于神经性厌食的访谈「我曾与最致命的精神障碍相伴14年」。
对于“喵星人鱼鳍”这个公众号,因为很懒得做排版编辑之类的活,我一直是疏于管理的,原本的定位也就是随机发发牢骚、碎碎个念,兴致来了随机聊聊一些我感兴趣的话题。
晒过自家的猫,聊过英语学习方法,聊过极简主义,做过家长群的读书活动,偶尔还转发一下我自己投稿在其他平台的文章,却从来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位,所以一直关注者寥寥。
令我意外的是,就是在这种随缘写的情况下,一篇「ASD+ADHD,共现意味着什么?」居然给我带来了过千的阅读量。这让我第一次开始想要严肃对待自己的这个公众号和知乎账号。
回头看看2023这一年,乃至2022年开启的各种话题,挖了不少来不及填的坑:
ASD友好食谱(一人食)
霸凌/欺凌的应对
女性ASD的相关研究
ICF残障理解模型
心理咨询各大流派科普
还有近期在写的就业辅导员视角的相关话题,
等等。
感谢关注我的小伙伴们的不离不弃和温柔耐心的等待。新的一年,我会慢慢把原先的坑填上,我保证。(然后再给自己挖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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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积极心理学领域有个关于个人品格优势的测试(VIA),我中英文都测过一遍,结果一致表示:我最突出的性格优势是——Hope/乐观。
这让我回想起这些年遇到的各种灰暗痛苦的时光,感情也好,学业也罢,以及自己从中挣扎着爬出并褪一层皮的体验。
也许正是这些体验,让我从此面对任何困境都会自动觉得,不过是处在又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只要继续往前走,总归是能:
“see the light at the end of the tunnel”。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就聊到这儿吧。
希望这句话,能继续作为我们与2024年交手的勇气密码。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