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房顶上纳凉| | 贾邦雨

在房顶上纳凉

文|| 贾邦雨

夏天来了，天气热了，为了避开酷暑，人们都躲进了空调房间，享受着科技时代给我们带了舒适。即使是到外面办事，商店、银行、火车站等公共设施都是我们避暑的场所，空调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它们给我们带来的优势和便利是显而易见的，但我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过去，人们的消暑方式多种多样，不挑剔，没有过高的要求，怎么简单，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做。或躲在树荫下吹着小风，或用自来水一边又一边的冲洗身体，或干脆躺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条件好一点的，花上几个小钱买上一根马头牌冰棍，细品慢咽，享受着丝丝的清甜。  

夏日，但对我们这些不安分的捣蛋鬼来说，带来的不是煎熬、难受，更多的是一种福分、乐趣。我们可以做粘知了、捉小鸟、逮蛐蛐等许多的趣事。若是遇到太热的天气，我们便钻进山洞，这些天然抑或是人为开凿的洞穴为我们提供了理想的纳凉环境。洞内的幽深、昏暗、潮湿，还有和我们一样前来避暑的小动物，给我们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不仅是凉爽，还有神秘、刺激甚至是惊喜，让我们渴求和猎奇的心理得到了满足。但我还是最喜欢下河游泳，我可以几个小时的泡在水里，划水，踢腿，变换着花样游泳。姿态不好看，也不所谓。身体沐浴在河水里，上上下下，浮浮沉沉，里里外外凉个透彻，比在空调房间里舒服多了。一个猛子扎下去，有时，我还能捉到鱼摸到鳖，不仅改善了家里的伙食，还能得到母亲一、二分钱的奖赏，何乐而不为呢。

到了傍晚，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就会相约着上楼顶乘凉。

当时，我们住的是公租楼房，楼层不高，只有上下两层,是水泥浇筑的平顶楼房，俗称二楼。楼顶的面积有半个篮球场这么大，平展而开阔。每到夏天，这个地方就成了我们乘凉的好去处。

那个年代，没有空调，连电风扇也很少看到，不要说没有钱了，即使有钱也无处买。晚饭后，家里热得呆不住，大人们就摇着芭蕉扇，喝着茶，三五成群的坐在门口乘凉、聊天，等到暑气消了点的时候才回家睡觉。可我们这些十二、三岁的小把戏就没有这么老实了。

吃罢饭，我们就背着大人猴似的爬上了房顶，（也有借梯子上去的）接着向二楼的住户要来几盆凉水，选择一块地方进行冲洒，这样做的好处是即能消释热量，又能洗去灰尘，一举两得，只要风一吹，加之原有热量的蒸发，很快就干了。然后，摆放一床事先准备好的凉席，大家或坐着或躺着，悠然自得的乘着凉。

虽然楼顶的地盘不算太大，却也聚着不少的人，有大人，有孩子，这儿一团，那儿一伙，聊天的，下象棋的，打扑克的，还有拍画片和香烟纸的，应有尽有，还不时传来一阵阵笑闹声。有时候，我们也会凑上去，看热闹，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才能安静下来。

因为是在楼顶，很少有蚊虫来叮咬，也不怕毒蛇的侵扰。夜幕下，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天南地北的胡侃着，从连环画上看到的刘胡兰、黄继光、邱少云、岳飞、文天祥等古今英雄人物都是我们津津乐道的内容；捉蜻蜓、斗蛐蛐、逮蝈蝈也是我们不可或缺的话题。有时也会为一点小事争论不休，吵吵闹闹，毫无顾忌，好不开心。

一时没有话说了，我们就仰望着高远的夜空，默默的看着那满天闪烁的星群和皎洁的月亮，任思绪漫无边际的升腾飘飞着。有时，什么也不去想，就这么傻傻的看着，木头人一般。时而，夜幕上划过的一颗流星抑或是飞来几只萤火虫，才会让我们又来了精神，引起一声声惊呼。夏夜的风儿，一阵又一阵，或急或缓，时大时小，送来的始终都是人们最需要的舒适和惬意，驱走了热气和内心的浮躁。等到瞌睡虫袭来时，我们便合上眼睛，伴着远远近近的一片蛙鸣，逐渐进入了梦乡，所有的梦都是美好的，有着大自然的气息和温润的甜蜜。直到早上初升的太阳晒热了屁股蛋，我们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回家……

时过境迁，现在什么都在变，变的让我们感到陌生了。虽然物质生活水平在不断的提高，我们却丢掉了许多美好的东西。比如，天空不再明朗，河水不再清澈，空气不再清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再那么纯真等等，而这些将是无可挽回和弥补的。眼前的夏天，热浪逼人，蚊虫肆虐，而我们的孩子们也只能待在空调房里玩玩手机，打打游戏，过着一种单调、闭塞的生活。我们儿时那种自由自在、丰富多彩、充满野趣的纳凉方式，他们完全没有体验和感受过，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只可惜这一切再也回不来了，只能活在我们的记忆当中。

作者简介：

   贾邦雨  ,  网名：绿野 。南京市栖霞区人, 在本市报刊发表文章若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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