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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功练到见鬼,方知练功“没鬼用”!(含音频)

生命季刊编辑部 生命季刊3 2020-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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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航:一个老海员的新生 

文 | 临国

《生命与信仰》总第3期


本刊编者按:过去十几年来,《生命与信仰》曾经发过许多比较有影响力的见证文章。最近本刊拟陆续把这些文章筛选出来,配音、配图后,在微信公众号中播发,相信会对广大读者有益。敬请阅读/收听,并转发给您的亲友。

音频为溪边树弟兄朗读:


一、


有人说﹕做一行,怨一行。很多人常会觉得自己选择的职业不好,但我对自己的职业非常满意;做了几十年海员,一点没有入错行的感觉。从进学校(国内一著名海运学院)学这门专业开始,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学的东西很广,从高科技的卫星导航到手工结绳;从天文测量到医疗急救;从经营管理到气象分析。其他如海商法、航行规则、海上救生、操艇游泳都要学。学的时候很好奇,很兴奋,特别是学天文学的时候,一下子将眼光从地球扩大到整个宇宙。时间、空间都会从有限变成无限。常常会想,这宇宙是怎么来的?时间是怎么开始的?这样有规律的运行谁在掌管?各种形形式式所谓的宇宙起源理论又岂能解释?因此,虽然我也是受到唯物主义无神论的影响,但心中相信,只有神创造宇宙,最能讲得通。但神在哪里? 大多数的行业是人和人打交道,但海上工作则很多是人与大自然的交往。在海上工作中更能体会到大自然的奇妙,感受到造物主的伟大。比如说海市蜃楼,在陆地上能真正见到的机会很少,可我在海上多次看到过。文人学士常形容海上看日出的景色,而我却天天在看日出日落。想起来真是很大的福份。对于有神更是坚信,但真神是哪一位呢? 在海上工作,难免有风浪。说起风浪,在陆地上,七八级风已不算小,可是在海上,十一二级也常见。人是陆地动物,到海上自然会晕浪。有道是﹕“晕浪不是病,晕起来要人命”。别看到码头时,穿上白制服模样很威风;可你没有看到同样的人在海上呕吐时,却像只病猫。就算日久见功,能锻炼到不再晕船,但几十天的海上航行,无时无刻地横摇纵倾,确实不好受。特别大浪时甚至不能煮饭,只能干啃面包。汤碗一放上桌子,可能马上翻掉。 有一次,在睡觉时因为船摇摆得很厉害,就用头、脚顶住床头床尾,可一旦睡着,顶的力量松了,人就无法控制。虽然船上的睡床像一只无盖的扁平盒子,周围都有木栏档着,却因大浪一摇,整个身体被抛到地上。因此每一场大风,都是一场战役。人的豪言壮语说人定胜天,这是吹的!所谓和大风浪搏斗,其实不是真的斗,而是躲避退让,从来不是正面交锋。 在海上,几万吨钢铁制造的现代化巨轮,像纸做的一样。记得有一次,在温哥华回航远东时,另一条希腊船同时开航去日本。因航线不同,渐渐分开。由于海员多寂寞,即使不同国籍的船员,也都喜欢交谈,开始还可用无线电话对讲,后来愈离愈远,只能在雷达上看到了。突然在电报机上听到模糊的求救信号,却联络不上,最后什么也没有了。几小时后,新闻广播说,该船所经航区发生海啸,船身折断沉没,无人生存。刚才还在互相问安,一瞬间天人两隔。老天爷,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我相信有神,但不知谁是真神,只知道神是喜怒莫测,人不能逆天行事。 在海上,两个风暴之间,总有几天非常可爱的好天气。由于刚经过风浪,身心两疲,晚上常常会在甲板上摆放一张躺椅,躺着享受风平浪静、晴空万里的好时光。在陆地上永远不会看到如此美好的星空之夜﹕水连天、天连水;以船为中心的360度周围,从水平线直到天顶,全都是星星。天还未完全黑,那些明亮的星星,已在朦光中出现了。中国神话中的牛郎织女已在银河两边站立,北斗七星在北面的天空挂上,外国神话中的天蝎星也在南天挥舞着它巨大的尾钩了。天渐渐黑了,那颗航海者用来测定纬度的北极星也出现了。以它为轴心,满天的星斗慢慢地围绕它转动。因为海上没有灯光,看到的星特别多,连十分暗淡的小星星也能看见。 繁星如锦,躺在椅子上向上观望,星星显得特别近,感觉像自己盖了一条万星点缀的被子,用手随便一抓,就能捉到几颗似的。加上船舶的轻轻摇摆,万籁皆寂,只有机舱中传来轻轻的机器声。那时心里很静,我在大自然中,大自然在我心中,已混成一体。古人说的天人合一,庶几近矣。几天前捱风捱浪的辛苦,早已忘了。看着满天星斗,心中实在难以用有限的知识,去了解宇宙的奥秘。这样有秩序的宇宙绝非一次大爆炸就能爆出来,而是有一位超智慧、超自然的造物主创造的。诚如圣经记载﹕“诸天述说神的荣耀,穹苍传扬祂的手段”(诗篇19:1),人算什么? 由于在海上经历了很多危险,也看到不少生命的伤亡,因此对于这位神抱着惧怕的心理,总觉得人实在渺小。我常问,神为什么要造人呢?如果带给人的是苦难,那祂到底有什么计划,有什么用意呢?神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这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作者年轻时代在远航

平时看的书很杂很多,连佛教、道教有关人生的书籍,也浏览不少。总想从中悟出人生的意义。可是越读这些书越觉得灰暗。就像人生在世,什么名誉地位,富贵闻达,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以我来讲,学历从小学到大学,工作逐步升级,以后如何,也可预测,如无意外,将来可以弃舟登陆,继续高升,甚至发财。那又怎么样呢?到头来还不是仍然一场空。晚上如睡不着时,我会背诵几遍“心经”。那全篇二百六十字所传送的信息,就是虚空又虚空。船程结束我度假回家,时不时会和太太谈起浮生若梦,甚至要她作思想准备,我迟早会出家修行,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了此残生。话虽这样讲,但我仍觉得这还不是解决人生的办法。因为即使做了和尚,只不过换了一种职业而已,仍解决不了我的问题。因此生活照过,海员照做,人生继续灰暗。 后来,有一次船上船员互斗,发生凶杀事件。为处理这宗意外,我要面对官方,又要面对公司,搞得十分辛苦,心灰意懒,甚至对那凶手说,“你还是把我杀了吧!”神啊,你究竟在哪里?真的像古人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作刍狗。”既然人生的终点是死,不管富贵荣辱,达官庶人到头来难免是一死。我何必活得那么辛苦呢?因此我“豁然开朗”,觉得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比出家做和尚彻底多了。 因此,下一次回家,我很庄重地对妻子说,“我要自杀”。我妻非常聪明,而且知道我的性格,当下她说,“好啊,我同意,不知你几时要死?”这下轮到我傻眼了。我准备了好多说词,硬的软的都有,准备耐心说服她。即使她流眼泪,我也有一套安慰的说法。但她这样的回答,大出我意料之外。难道她急糊涂了,但看来也不像。我当时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很快,但尚未决定‘日期’。”她说现在孩子尚小,“建议”我等孩子读完书后再死,并说这是责任。我一想也对,同意这个协议。回到船上一想,啊呀!我可上当了。哪有预定在十几年后自杀而能真正死得了的,这个女人真聪明!我虽然自杀不成,但对于人生的问题还是常常觉得困扰。 二、 作为一个在海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海员,世界上大多数地方都去过了。乘工作之便,每到一个地方,都顺道观光各地的名胜古迹。在欧美一般都是教堂,东南亚是庙宇,中东是清真寺,还有印度的印度庙,日本的神社,甚至有些供奉千奇百怪所谓神灵的建筑物。为了参观时更有兴趣,也阅读了很多有关宗教的书籍。知识方面丰富了,可是因为各种宗教都有它的理论,根本分辨不出哪些是对、哪些是错,真假也无从辨认。了解愈多,思想愈混乱。因此我只能兼收并蓄,对任何宗教既不接受,也不排斥。 我看的书籍,除了宗教方面的,还很喜欢看术数方面的书。诸如中国式的星相占卜、测字算命,外国的手相、占卜都有涉及。不过我只作为一种兴趣来研究,从来不大相信这些预测。记得年轻时,基于好奇心,曾去上海找一位颇负盛名、姓张的所谓命相家,想试试他算的命究竟有多准。因为不满意他的泛泛之谈和模棱两可的江湖口吻,对他的试探性、讨口气的问句,完全不答,以至激怒了他。他说﹕“从来没有见过来算命而什么都不肯讲的。”我回答说,“如果都是我说,那你来算什么?”差点吵起来。 他被我逼得没有办法,就算了我的大限,说我能活到五十六岁。我当时一笑置之。但是人大多数有这样的弱点,容易接受好听的,而不喜欢听不好的。如果他说我能活到一百岁,虽然同样不相信,但心理上会好过些。其实能活到五十六岁,也不算短命。青年时觉得五十六岁太遥远,但人一过四十就觉得很近了。一到五十,更像已判了死刑的犯人,只等到时执行了。不知不觉,这件事成了我心中的刺。所谓疑心生暗鬼,愈接近这年岁,愈多想到这个大限。人真是矛盾,明明不信却又当真,瞎子的话成了紧箍咒。一直到十足过了这个岁数,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奉劝各位,可千万不要尝试或者好奇去算命、占卜,像我这样无缘无故的出钱买难受,一时好奇,造成几十年的心理阴影,岂不冤枉。 有一段时间,我很有兴趣研究紫微斗数,甚至替人测算颇为灵验,也高兴了一阵。但是,在推排命盘时,不管命好命坏,却都有一个大限。这未免使人泄气,算来算去,最后还是一个死。说到底,做人还是空的,那算命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表面上看来性格乐观,内心却是很灰暗的。觉得人生的目的就是死。因此对于财富、权势、名誉、地位,都不热衷。有也罢,无也罢,从不刻意追求。随遇而安。也从来不羡慕他人的成就,倒也自得其乐。避免很多因向上爬而引起的麻烦。 移民到温哥华后,太太成了基督徒,而我还是什么都不信。 一天报上有广告,说台湾的大乘禅功来温哥华,在假日酒店开发布会,教导气功医病。我因海上工作多年,积劳成疾,腰背时有疼痛。据那师父说,只要练好禅功,不但能医病,且能打通任督两脉,延年益寿。他为了要证明他的能耐,拿出几张照片,说是李鹏的老婆,闭眼坐在椅子上,他用手在她头顶约距一尺处发功。照片上且有据说是佛光的黄色光条。我问,李鹏老婆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你能为她医什么病?当师父说替她医好了失眠及精神上的病,我觉得他讲得倒还实际,就信了。 当时我很想学这套功法,因怕太太反对,就和她商量,并说我从来不迷信,只不过练气功、医病而已。以一年为期,如果医不好,我就跟你信耶稣。她很支持我医病,当时就付款250元作为初级班学费。上课一星期,每晚二小时,然后师父回台湾,自己在家练。都是些吸气发气的基本功。几个月后,师父又来了,再学中级班,开始练气医病。虽然自己病仍未医好,但有时替人医病,如止痛等却也颇有成效。因此兴趣更高,练功更勤。 有一次上课,师父介绍他的师妹来讲课,内容更是匪夷所思。她说今天的会场很清洁,是圣母玛丽亚来打扫的。还说在墙角上锁着“阿修罗”(一种厉鬼),也来听她讲经,从而能得超度。我对她这样的胡说,很是反感。师父又吹嘘这位师姑能看透每个人的前生,以及已死亲人的“现况”。请大家排队请教,聆听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但为了表示对师姑的敬意,请每人准备红包。我的好奇心加上不服的脾气又来了,想听听她究竟说什么。 等了一个多小时,论到我贡献红包。她说,我前生是某游牧民族不大不小的头目,穿露出一只手臂的衣服(难道是西藏人?)。至于我今世会有腰背痛楚,是因为我有一次不但打死了一条蛇,而且将那死蛇吊起来烧掉,因此那只“蛇鬼”就来缠住我了。我反问她,前世打死一条蛇,今世要受几十年的腰背痛,那些以捕蛇为生的来世要受何罪呢?她很不高兴我的反诘。在她说起我死去的母亲时,说我母亲正在地狱中受各种苦刑,讲得甚是恐怖。我虽然不相信这些荒诞不经的胡说,心中也很不舒服。最后她表示她能够解决这样的困境。为了搭救活人死人,她情愿牺牲一些功力,做法事来超度我母亲的亡魂和蛇鬼,当然费用较高,如果经济方面有问题,也可以和同学们共同合办。原来她说每一个学员的亲人,都在地狱受苦,需要她的超度!当时,确有很多同学请她做法事。我觉得这些人真无知,丢了金钱,受了欺骗,还要感谢她的所谓超度之恩。但实际上我当时的无知程度也是一样,最多是五十步与一百步之差。 禅功继续学下去,升到高级班时,学的东西可真玄了。发气治病已学完,现在是学天眼通,可用肉眼看到鬼神。我对此非常有兴趣。因为在船上工作时,总听人说有鬼。可能海员特别迷信,据说有很多人看到。甚至有人说,每晚半夜十二点左右,在我办公室会议桌靠墙边的座位上有一个老头,身材不大,带着眼镜,好像是日本人。说得活龙活现,弄得我半信半疑。因为从来没有看见过鬼,更何况是一个日本老鬼,这样的机会不可错过。我埋伏在睡房通办公室的门后面,眼睛正好可以看到坐鬼的位置。可是连续几个晚上,在那时间前后,却什么也未看见。也不知是船员有意唬弄,还是老鬼怕了我,总之看不到鬼令我十分失望。 这次师父说,练功能见鬼,真是太好了。因此我非常勤奋地打坐。在中级班时每天打坐半小时,现在可以连续二小时。每天清晨四时开始,越练功夫越好,坐下几分钟,就能进入状态,达到入静的境界。什么眼观鼻,鼻观心,气沉丹田,心灵虚空,都能做到。练了几个月后,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向师父请教,并在他面前按心法练了一次,他也觉得练得不错。但为何看不到鬼,他也找不出原因。环顾那些同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文化有高有低,他们竟然人人看到,有菩萨,有鬼怪,神话小说中的东西都出来了。我又羡慕,又焦急。想想自己学习任何东西,从来没有如此失败过。眼看同学们都升上进修班和更高级的特别班,我虽然钱照付,班照升,自己却知道实在是留级班。同学们已经在练更高深的法术,据师父说可逐步练成法眼通、慧眼通、佛眼通,甚至他心通,即能看到别人的心思。而我只知道名称,实际却是一窍不通。就像别人都在修中学的课程,而我还是停留在小学,心中不知有多窝囊。 这样过了大半年,每天除了清晨练功二小时,其余的时间研究看鬼的问题之外,无所事事。人显得神经兮兮,情绪很坏,脾气也特别暴躁。一天下午,我正在家庭室(Family Room)阅读禅功讲义,一边研读,一边纳闷。自问没有练错功法,为何总是看不到鬼呢?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妻子与女儿在书房的说话声。因为隔了几个房间,平时听不到那里的声音的。可是这次传入我耳的是很细但很清晰的说话声。我觉得很是奇怪,难道我天眼通练不成,却练成顺风耳了?但练功练到窜线,似乎尚无先例。正在这时,母女二人的对话,清晰传来,声声入耳。只听得女儿说﹕ “爸爸最近情绪很差,好像很不开心,倒底有什么事?” 母亲﹕“还不是因为看不见他的鬼。真是活见鬼!我知道他永远也看不到鬼的。” 女儿﹕“你怎么会知道?” 母亲﹕“因为我每天祷告,求神掌管,不要让邪灵进入我们的家。一家岂可又信神,又信鬼?岂不家中大乱,再无宁日。神是听祷告的,所以他不可能会见到鬼。” 听到这些,我怒从心中起,箭步冲到她面前,指着她说﹕“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鬼的原因,原来是你一直在捣乱。我们曾经有过协议,家中信仰自由,各信各的,互不干涉。你为何不让我见鬼?”她说﹕“我从来不干涉你练气功,可你现在读鬼经,一心想见鬼,我怎能不担心?我只是向神祷告,求神阻挡邪灵进门。我们家里不能同时接受真神和邪灵。由于神的保守,所以你看不见鬼。不要怪别人,要怪,怪你的鬼不灵吧!你现在费时费力又费钱,到头来一事无成,谁信的是真你还不清楚?”当下一时语塞,想想她确实从不干涉。于是只好一个人生闷气,连晚饭都不要吃。 第二天一早,因习惯早起练功,时间一到,自动会醒,仍旧到楼下打坐。平时几分钟就能入定的,这时却心潮汹涌,静不下心。想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天未亮就练功,花在学费书籍、念珠道具的金钱也不少,我却连鬼影都没有看见,真是冤枉。鬼啊,鬼,你也真不争气,女人的几句祷告,你就怕得不敢进门。真是名符其实的“没鬼用”!既然如此,看到你又有什么意思?这样胡思乱想着,当然不能练下去了。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从此就不再打坐了,也没有兴趣再继续“升班”了。

 

三、

 

在我妻子信了基督之后,十分热心作见证,传福音。我当然是她的首选目标。她整日在我耳边讲耶稣,可惜我当时冥顽不灵,难忍她的聒躁,觉得麻烦又厌倦。我对她说﹕请不要企图说服我,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宗教和政治一样,很难说服不同理念的对手。因此就有了上一段所提到的“宗教信仰自由,双方互不干涉”的协议。你信你的基督教,我信我的见鬼教,最好大家不要说服对方。否则容易引起口角。我们平时感情很好,为了虚无飘渺的宗教引起纷端,伤了感情,似乎不值。但她继续不停地向我说“教”。 她有她的一套理由﹕因为她说,好东西一定要分享。就像吃到某种好吃的东西,她一定会硬塞给我尝一口。有时即使不对我的胃口,看在她好意的份上,也勉为其难地吃了。在信仰上,她也打她的感情牌,希望我也能试一试。于是在星期天她去教会时必邀请我去参加。开始我不肯去,后来三番四次地请,我不好意思,情面难却,敷衍她去一次。并且还要特别声明,并非是我相信,而是因为感情好,陪她去的。如果牧师讲的不入耳,可不要怪我在教会打瞌睡。 有一次崇拜完了,正好牧师过来,善意征求我对他今天讲道的意见。我回答﹕很抱歉,没有意见。因为从头到底,我都在睡觉。弄得他很尴尬。我太太怪我说话太过分。我却说,“基督徒不能说谎,难道你希望我这个非基督徒要说谎吗?”弄得她非常生气。 又有一次,我太太谈到一位老姊妹为她未信主的丈夫祷告18年,终于领他归了主。我回答说﹕“你可能要为我祷告36年!”令她当场气急,说不上话来。 但她绝不死心,继续攻打我的花岗岩脑袋。她征求我的同意,请牧师来我家谈谈。我也无可无不可的,甚至觉得有个对手来辩论也不错。于是在他来以前恶补圣经,武装自己;若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岂不快哉!整个下午,我提出很多有些甚至带敌意的问题。有的解答,我尚觉得满意,有的却不敢苟同。但无论如何对基督教有了更多的认识,也引起我更多的兴趣来了解基督教。但我只是将它作为一门知识。要我信主,决不可能。 我也表达了我自己的看法。认为世界上是有神的,但有神不一定要信他。我知道不少人信耶稣是有他们各自的动机。有的是生活上受了挫折,来求个安慰;有的生活枯燥寂寞,来教会找朋友;有的生命受到重大打击,来寻求寄托。至于求神保守,身体健康,找好工作,找好配偶各种各样的都有……但我自己觉得,朋友不必太多,一二知己足矣。我不求名利闻达,生性淡泊。自己从一个穷小子到现在,虽不富有,尚算小康。 我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而且觉得几十年来全靠自己,虽不算功成利就,却也生活美满,万事顺意,还需要什么呢?老实说,如果热衷名利的话,凭我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在财富、地位上更升高一筹,却因为想到做人都是虚空,因此不太求世上所说的上进,反而曾产生上一段所讲的出家、自杀的想法。因为我狂妄得只相信自己,要我相信一位看不见的神,十分不服。 俗语说,“穷算命,富烧香”,穷人要算算几时会发达;有钱的则要拜佛、还愿、做些公德。我不穷也不富,信什么神?何必替自己带上紧箍咒,自找麻烦。至于说到死后永生的问题,那离我太遥远了。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生的奥秘尚有很多要探讨的,死后的问题,再说吧!而且,我信有神,这神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神,我也不知。再说,我已是几十岁的人了,读的书不少,周游世界见识的更多。什么党,什么派,都看得穿透。俗语说,“人老精,鬼老灵”,我正是上海人所谓的“老鬼”(音举),不会轻易上当,去相信什么唯物还是唯心的东西。还是“敬鬼神而远之”,做个教外人士,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我太太是个锲而不舍的人,继续向我“进攻”。除了一再祷告外还请一些牧师或传道人来“围剿”我。星期日的崇拜及各种团契,她也是一请再请。我先只是半推半就地去参加,不知不觉成了习惯,觉得教会不错,基督徒热情,和他们来往,倒也无妨。但太太对我的“改造”从不放弃。为了扩大“战果”,对我的说教变本加厉。言必讲福音,事不离救恩。对她的日夜疲劳轰炸,苦不堪言。灵里的争战,从相对和平到热战。结果我大发“脾气”,吵了一场,并说,“你的神既然这么灵,你为我祷告就可!不必你多次出马!”我太太是个很聪明的人,见此僵局,明知我讲的是晦气话,却表示同意。她认为我讲的符合圣经的道理,从此不再和我谈这方面的事了。热战又变成冷战了。其间我又参加了前段所说的“练气功、见鬼”,她也不明言反对,只是做她的祷告,祈求神。 无话即短,这样一晃又过了几年。她遵守诺言,不再来烦我。我也乐得清静。当然我也继续“支持”她,陪她去教会,去团契。我很满意我们家庭内的宗教信仰自由真正实现了。值得一提的,这几年圣经读得不少,属灵书籍也有。道理明白多了,抵触情绪也少了。而且我从太太身上,看到她的改变,这不能不归功于她信奉的耶稣基督。她对圣经认真查考阅读,这是神在改变她。(待续)


临国 上海出生,五十年代初毕业于国内著名海运学院。在海上工作二十余年,在客轮、货轮任高级船员至船长。七十年代弃舟登陆,先后任香港多家船务公司高级职员,总管公司业务。九十年代末退休,定居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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