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个数字说明亚太裔比从前更团结，只因暴力与川普激起共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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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在2022年的中期选举之前，POLITICO/Morning Consult的民意调查发现，与疫情之前相比，亚太裔更可能因暴力和歧视所带来的共同恐惧而更为团结起来。 本文翻译自发布在Politico上的文章，英文原文作者Rishika Dugyala 和 Beatrice Jin。
根据POLITICO/Morning Consult最新的民意调查，在2020年这充满暴力和恐惧的一年中，亚太裔美国居民成为了前所未有的社会焦点——这改变了他们看待自己和看待政治的方式。
随着全球疫情的蔓延，前总统川普开始使用仇外言论来指责中国人传播Covid-19。随即，反亚裔仇恨犯罪的数量在美国激增。受害者们像Stop AAPI Hate报告了超过9,000起事件。在三月，亚特兰大的一名枪手杀死了8人，其中6名是东亚女性，并引发了全国的愤怒。然后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发生了一场让锡克教徒哀悼的枪击事件。
图源：POLITICO
所有这些事件共同创造了一种政治团结，这是亚裔社区以前从未见过的。
POLITICO/Morning Consult民意调查对象包括50个不同的亚裔民族，调查的结果显示，20%的成年人比疫情前更有可能认同“亚太裔（AAPI）”标签，对于一个倾向于“国籍优先”的种族群体来说，这是一个显著的转变。
专家表示，继2016年至2020年选民投票率大幅跃升之后，这种身份认同运动是建立选举影响力的关键。
根据对众多参与亚太裔政治或向亚太裔选民提出竞选活动建议的人的采访，高度团结有望改变亚太裔的投票方式，以及TA们和竞选活动接触的方式。
候选人历来忽视亚太裔的原因有以下几个：TA们主要集中在非竞争性地区（比如两党的基本盘），只占了选民的一小部分。针对一个第一语言有数百种不同语言并对不同政策具有不同关注度的社区，候选人需要投入大量资源才能引起部分亚裔选民的注意。
但现在，亚太裔更有可能被暴力事件和歧视共同催化的恐惧所动员，亚裔作为增长速度最快的人口，他们在乔治亚州和亚利桑那州等摇摆州开始变得重要。
川普言论所带来的强烈的影响为政坛上的两党都创造了新的机会，但主要是为民主党人创造了机会。
“这是政党和候选人可以倚仗的新领域，”非营利组织APIAVote的执行董事Christine Chen说，“我们看到2020年亚太裔选民参与的比例增长如此之大，而接下来的两次选举将会决定这些选民能否成为基本盘的一部分。”
佐治亚州的亚太裔群体在2020年大选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图源：POLITICO
在今年秋季备受关注的地方选举和2022年中期选举之前，这项由POLITICO/Morning Consult在6月份对2,000名亚太裔成年人进行的调查，显示了五个关键要点。
1.
大约20%的亚太裔表示，与疫情前相比，他们更有可能认同亚太裔身份
图片来自原文
21%的受访成年人表示，与疫情爆发前相比，他们更有可能认同亚太裔身份。
在所有族裔群体中，韩国人最有可能表示他们认同自己是亚太裔社区的一部分（30%）。进步派（34%）表示他们比疫情前更认同“亚太裔”的比例也领先于中间派（16%）和保守派（14%）。
“看到如此大规模的运动很有趣，”马里兰大学帕克分校美国研究教授Janelle Wong说， “亚裔美国人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被政治化了，而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看到这种变化的确意义重大。”
与组成团结的联盟一样，挑战也随之而来。其中最大的挑战就是扁平化亚太裔的特征，并将一些人排除在外。
出现在政坛中的亚太裔面孔通常是东亚人，导致许多政治运动经常孤立南亚和东南亚人。现在，太平洋岛民和夏威夷原住民也被归入亚太裔种族类别。
在国会中的亚裔面孔，图源：NBC
但组织者表示，投票结果对政治动员很有希望，这与共同身份有关，并且他们已经看到当地亚太裔选民之间正在变得更加团结。全国亚太裔美国妇女论坛执行董事Sung Yeon Choimorrow说，与疫情相关的暴力事件对许多亚太裔选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警钟”。
“现在很多亚裔美国人都看到，我们成为‘模范少数族裔’是有限度的。他们发现，尽管我们的文化和语言存在差异，我们所关心的事情很多时候是相同的。”
APIAVote的Chen说，许多州外的社区领导人与她取得了联系，希望帮助佐治亚州的亚太裔建立政治权力并为其社区的人民提供支持。她预计这些努力会在总统选举和特别选举之后产生转向——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她的预测并没有实现，而且她也为此感到高兴。
Chen举例补充说，通过波士顿和纽约等地的市长选举，本地的竞选正在赋予越来越多的亚太裔选民权力。
“亚裔美国人/太平洋岛民的背景在美国更像是一种政治建构，”她说，“当三分之二以上的社区居民由第一代移民构成时，他们的观点是，'我来自某个特定的国家。' 但在受到攻击的时候，就是社区团结起来的时候。”
2.
许多亚太裔成年人认为，暴力、歧视和白人至上主义是疫情期间的主要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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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的受访者表示，暴力是疫情期间的主要威胁。62%的受访者表示歧视是主要威胁。尽管白人至上主义的出现频率有所下降，但仍有50%的受访者认为这是一个重大威胁。
女性将暴力列为主要威胁的可能性也比男性高6个百分点。根据Stop AAPI Hate的报告，女性对遭遇仇恨事件的报告的与成为仇事件受害者的比率也更高，并且深受亚特兰大枪击事件的影响。
马里兰大学教授Wong认为：恐惧和愤怒正在让社区行动起来，为亚太裔动员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环境。
她说，亚裔美国人和太平洋岛民的外部形象在传统上是由刻板印象驱动的，完全来源于移民政策（“永远的外国人”的迷思）或教育政策（“模范少数民族”的神话）。
“对我来说，那些一直试图动员亚裔美国人的人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关注种族偏见和种族歧视，这是对整个亚裔美国人群体非常重要的事情，”Wong说。
当然，疫情并不是亚裔美国人第一次成为种族主义的目标；但组织者表示，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想到一个不可忽视的例子，让人想起 9/11 事件的后果：当时穆斯林、南亚人任何看起来“棕色”的人都是种族主义的攻击目标。
图源：NBC
与暴力和歧视相比，亚太裔成年人不太可能认为白人至上主义是主要威胁。
组织者说，这在某些方面是有道理的：暴力和歧视代表了更直接的威胁，因为孩子们在学校被孤立出来，长者在公共场合受到攻击。
研究发现，超过四分之三的肇事者是白人，但许多媒体依然将有色人种描述为反亚裔的主要肇事者，而许多亚太裔很难将白人加害者与“白人至上主义”联系起来。
3.
71%的亚太裔成年人指责川普针对亚裔社区歧视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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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疫情袭击美国，川普开始使用“ Chinese virus,” “ China virus”和其他仇外话术来形容Covid-19。在他第一次发布相关推文后的一周内，有研究显示，带有反亚裔标签的与Covid-19相关的社交媒体帖子数量开始急剧上升。
在POLITICO/Morning Consult民意调查中，71%的亚太裔成年人表示，前总统是产生针对亚太裔歧视的主要或次要原因。
66%的华人受访者将川普列为主要原因，在各族裔群体中最高。太平洋岛民责怪川普的可能性最低，但是仍有55%的人表示他是主要或次要原因。公民和非公民在指责特朗普为歧视的诱因方面存在20个百分点的差距（分别为74%和54%）。
美国亚裔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Cliff Li表示，许多亚裔共和党人最初对川普在政坛上的爆发感到兴奋。2016年，Li 是特朗普竞选团队的顾问，并指出许多保守的华裔美国人欣赏这位候选人的“局外人”地位。此外，他们正在寻求改变奥巴马总统在经济、教育和国家安全方面的政策。
尽管如此，在疫情之下，川普的反移民和反华言论越来越令亚太裔美国人感到厌烦。2020年，Li的组织在选举前一周正式支持乔·拜登。
“尤其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很多人为此感到很迷茫，感到非常受伤。一些保守派觉得，‘我们是你团队的一员，但你为什么突然针对我们？’”Li说，“他们感觉被利用了。”
但也有一个令人困惑的数据点，Wong指出：亚太裔成年人把受难的源头主要归咎于川普，然而从2016年到2020年，他在亚裔美国人中的支持率略有增加。
“很难说他真的受到了什么惩罚，”Wong说，“但这一切都在亚特兰大枪击案发生之前，所以事情可能会发生变化。他现在都不在选票上，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的支持率会升还是会降。”
Choimorrow看到更多的政治领导人继续保留了川普排外的意识形态和反华情绪。
皮尤研究中心7月的一份报告发现，国会议员，尤其是共和党人，越来越多地在社交媒体上讨论中国，而右翼支持者开始在疫情的背景下使用批判性的言论。
图源：Forbes
“我们需要展示出足够强大的力量...这样竞选公职的候选人就不能在忽视我们的同时还顺利当选。这是我们明年的一项艰巨任务，”Choimorrow说，“到2050年，亚裔美国人将成为最大的少数群体。”
4.
在主要的政策决定方面，亚太裔仍然更加信任民主党而不是共和党，而且对两党的信任度存巨大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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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太裔成年人对主要政党如何处理政策优先事项的信心存在多达两位数的差距。
在枪支安全方面，46%的受访者信任国会中的民主党人，而16%的受访者信任共和党人；在移民方面，44%的人信任民主党，而21%的人信任共和党；在医疗保健方面，51%的人信任民主党，15%的人信任共和党；而在共和党传统上获得支持的经济方面，38%的人信任民主党，只有24%的人信任共和党。
很大一部分成年人表示，他们不信任任何一方来处理这些政策问题，但这些人的占比例通常大于那些信任共和党人的占比。
研究亚太裔政治的专家表示，由于亚太裔是美国增长最快的种族群体，任何人都不应该轻视亚太裔。亚太裔美国人国会研究所所长Madalene Xuan-Trang Mielke说：“无论是什么政党在执政，人们都明白，能够理解亚裔社区的文化背景和所持观点都至关重要。”
亚太裔成年人长期以来一直倾向于为民主党投票。根据选票调查，拜登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亚裔群体。但部分亚裔也同时也认为自己是“独立的”或“中立的”群体。
印度裔美国人，在亚太裔分类中最进步的群体，在认为自己是“中立的”方面超过了华人。这可能会对社区的政治形象产生重大影响。
Mielke说，共和党和民主党都为此发起了一系列努力：招募工作人员、投入更多的翻译资源，以及提早组织活动，都是为了在下一场选举中获得亚太裔助力。比如说，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在奥兰治县的招募志愿者，以帮助建立更深层的亚太裔美国人社区中心。
尽管如此，Cliff Li表示，橙县作为亚裔人口众多的地区，却被认为是“紫色”，也就是中立州，因此向亚裔社区伸出援手是明智之举。但是，那里发生的事情并不能反映佛罗里达州、宾夕法尼亚州、弗吉尼亚州和阿拉巴马州这些共和党票仓地区发生的情况。
川普这位前总统时至今日仍然是“房间里的一头大象。” （无法被忽视）
“他仍然会对共和党产生扼杀性的负面影响，”Li说， “现在，我们看不出有什么办法让共和党变得更好。可能最好的办法是静观其变，看看双方在政治上如何发展，但两党似乎都在变得越来越极端。”
5.
相比于那些来自相似背景或看起来像他们的人，亚太裔成年人感觉政治家更能分享他们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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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代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绝大多数亚太裔成年人表示，在职政客拥有和他们相同的价值观非常重要或些许重要，87%的人希望政客看起来更像他们，而43%的人希望政客具有相似的背景。
顺着这些思路，受访的亚太裔成年人非常赞同或至少某种程度上赞同一点，即能够分享他们价值观的民选官员最具代表性。
“杨安泽（Andrew Yang）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例子，对吧？”Wong说，“我们在2020年的选举前的调查中看到，杨安泽并没有得到多数亚裔美国人，甚至是多数华裔美国人的支持。”
专家表示，从有色人种的角度看，描述性代表（descriptive representation，即政治代表与被代表的人群拥有高度相似的背景和特征）与实质性代表（substantive representation，即政治代表并不一定与被代表的人群相似，但是关注同样的问题）之间的关联度很高。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亚太裔候选人在纽约、加利福尼亚和其他地方与其他有色人种候选人竞争，选民群体正在深入研究他们各自的立场。
“这是成为美国的‘新多数群体’所代表的部分意义。”Mielke说。
她随后提到了波士顿。在波士顿，有色人种女性候选人在今年当选市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本身就表明，全国各地的选民正在得到他们以前没有得到过的选项。”她说。
波士顿市长竞选的热门候选人Michelle Wu, 图源：CNBC
她补充说，亚太裔选民将更难以被忽视。同时，他们对于那些能在选举前几个月就讲到他们面临的威胁，并积极接近他们的候选人也会更加青睐。
曾几何时，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在选举活动中争取亚太裔选民。政客们更愿意将有限的时间和资源投入到动员其他种族群体上，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白人和非裔选民的投票率都较高。
在2016年，AAPI Data对亚裔美国成年人的一项调查发现，大约70%的人没被任何一党接触过。
与拉丁裔选民不同的是，面向亚太裔的竞选材料需要被翻译成多种不同的语言。此外，亚太裔社区不仅包含英语熟练程度、移民保护程度和社会经济地位各不相同的人，其中有些人群的母国可能还有过节。
不过，随着最近对亚太裔团结的重视，候选人可能会找到新的领域。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 Taeku Lee表示，亚太裔确实在政策问题上有共同利益点，例如如何获得医保、改善公共教育资金和创造公民身份的途径。
去年，鉴于对疫情、仇恨犯罪和政治的强烈感受，亚太裔选民的参与度大幅增加：自2016年以来，亚裔美国人的参与度大约增加了21%，而太平洋岛民增加了35%。
“仅仅在‘共同身份’的基础上吸引人往往很难，因为社区非常多样化，”Li说，“通常有用的是共同面临的威胁或困难。如果要细分亚太裔来进行针对，这将成为鼓励他们继续参政的绝佳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