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丁辟谣｜连锁药店Walgreens关闭门店是因为店内盗窃猖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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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加州的犯罪率一直是被许多人关注的话题。在上周，Walgreens宣布关闭旧金山五家门店的决定，也和旧金山的犯罪率扯上了关系。虽然发言人和部分媒体坚持声称高犯罪率是关店的原因，但许多数据和证据说明关闭门店背后可能还有公司其他的考量。
SFGate报道的Walgreens将要关闭的五家门店地址
Walgreens计划关闭旧金山的五家门店
美国全国连锁药店Walgreens上个星期二宣布，由于有组织的零售盗窃犯罪增加，害怕店内偷窃猖獗，它们将在下个月关闭旧金山的另外五家店面。这对这个因为有很多入店行窃发生而著称的城市是又一个打击。
据当地媒体SFgate的报道，这是该连锁店在2019年初以来，Walgreen 在该市关闭的至少第10家店面。
Walgreen的发言人Phil Caruso说，尽管增加了大量安保措施，但是在过去的几个月，整个旧金山地区店内的偷窃率持续增加，达到了连锁店遭遇偷窃平均水平的5倍。
来自旧金山11区的参事Ahsha Safai则表示， 他对位于4645 Mission Street的Walgreen商店的即将关闭感到震惊。他写道：我对这个消息感到完全崩溃。这家Walgreens距离七所学校不到一英里。
几十年来，这家店一直是周围年长者，家庭和孩童购买食物和日用品的主要渠道。这对旧金山来说，是一个悲伤的日子，Safai对SFGate说，我们不能继续让这些许多人依赖的固定机构关闭。
去年，Walgreen关闭了一家连锁店，并声称关闭的原因是因为它每天因盗窃而损失1000美元。
网上广为流传的入店行窃的视频，加剧了人们对盗窃行为的失望与恐惧。今年夏天， 带着面具的偷窃者拎着一大把名牌手袋，从市中心的奢侈品店Neiman Marcus商店冲刺到停在马路的汽车上的视频，引发了对于入店行窃的广泛讨论。同时也有很多人把偷窃率的上升归咎于2004年通过的47号法案，该法案将偷窃950元以下的金额从重罪变为轻罪。
需要指出的是，轻罪化是趋势，加州监狱人数在全国都名列前茅。偷窃950元以下变为轻罪，也并没有使犯罪率增加，参见前文《“950元以下无罪导致抢劫横行”谣言又起，我们只好第N次辟谣》。
加州的囚犯人数在2006年达到峰值，监狱人满为患。2011年起法院就要求减少囚犯人数。2014年加州投票通过了对财产和毒品降低处罚的法律，2016年投票通过了允许对囚犯的提前假释。
今年六月，一名蒙面男子在Walgreens被拍到，他将物品塞进一个垃圾袋，然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商店，在这次盗窃案中，一名嫌疑人被捕。
Walgreens公司宣布关店引起了全国的激烈讨论。此举相当于在该市关闭了一小部分的便利的连锁药店，因此成为了全国媒体的关注的对象。
代表商家观点的加州零售商协会总裁兼首席执行官Rachel Michelin说：“这已经为我们敲响了警钟，说明（偷窃）这个问题没有得到改善。”
Walgreens关店真的是因为盗窃率上升么？
事实上，Walgreens决定的时机让许多人怀疑，一家市值1400亿美元的公司是否在利用未经证实的入店行窃的说法来掩盖其决定中的其他可能因素。
为了回应地区盗窃率上升的说法，旧金山的民选领导人和进步活动人士质疑Walgreens对关闭门店的解释的合理与合法性。
旧金山市长London Breed上周三对记者说，“他们说这是主要原因，但是我认为，当一个地方不能继续盈利，当其门店数量饱和时(旧金山市有很多Walgreens的分店)，可能说明有其他因素发挥作用。
旧金山参事Dean Preston随后在推特上写道，感叹 “媒体报道不加分析地接受了Walgreens的断言，即由于零售盗窃而关闭”，他同时分享了一份2019年的SEC文件，其中Walgreens宣布计划关闭200家商店。
“那么，Walgreens关闭门店是因为盗窃，还是因为预先存在的商业计划，即通过合并门店和将顾客转移到网上购买来削减成本和增加利润？” Preston问道。
证监会文件截图
为了弄清Walgreens公司是否在说实话，我们可以从Preston和其他进步人士广泛分享的2019年8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文件开始查看。
四年前，Walgreens公司告诉股东，它计划在全国范围内关闭600家商店，而在现实中最终关闭了769家店面。2019年，这家伊利诺伊州的公司在给美国证监会的文件中说，它将关闭约200家门店，作为2018年12月宣布的 “成本管理计划 ”的一部分，被关闭的200家门店占其在美国一万家门店的比例不到3%。根据文件，这是到2022年预计将节省15亿美元年度开支的若干成本节约措施之一。
当媒体SFGATE要求Walgreens公司直接回应Preston和其他人的指控，即该连锁店是否正在权衡零售盗窃以外的其他考虑因素时，该发言人不再回复电子邮件。
计划关闭的一家Walgreens 门店，图源：missionlocal.org
Walgreens的发言人在上周五拒绝回答关于关闭商店的具体原因。也没有回答是否有其他因素导致关店。例如来自在线零售商的竞争，由于疫情流行导致的人流减少，以及最初在旧金山开设了太多的门店等等原因，这些是否影响了关店的决定。
《旧金山纪事报》对城市地图的分析发现，旧金山有53家Walgreens，而另一家药店连锁店CVS只有22家，这些数字包括了单纯的药店，医疗大楼内的地点或者其他零售商。
Walgreens发言人Phil Caruso说，他也无法分享关于商店的数字，相反，他用了公司以前的一份声明，就是前面所说，在过去几个月，旧金山的盗窃案水平已经上升到了连锁店平均水平的五倍。因此，该公司加强了对旧金山分店的安全投资，并达到了连锁平均水平的46倍。
旧金山参事Preston似乎对Walgreens的理由感到气愤和怀疑。五家关闭的商店之一，位于Gough街300号，就在他的选区。
“Walgreens正在放弃这个社区，我们不知道具体原因”，Preston在推特上说，他的办公室正试图与Walgreens进一步澄清关闭门店的动机。并评估是否有办法让Gough街的店面继续营业。
Preston认为，可以知道有两件事是真的，Walgreens经历了零售盗窃，而且Walgreens早就计划关闭商店。但是不知道哪个因素或者哪些因素导致了关闭Gough街300号和其他店面的决定。
斯坦福大学经济学教授尼古拉斯·布鲁姆（Nicholas Bloom）观察到，在旧金山，鉴于疫情开始后市区人口的减少以及远程上班人数的增加，顾客群正在减少。
布鲁姆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由于居家工作将继续存在，从长远来看，市中心的零售业将出现较低的需求。他引用了在5月份发表的一项研究，该研究显示，在疫情期间，15%的居民离开了市中心，至今没有回来。
“所以顾客群减少将是许多这样关闭的商店中的一个理由”，布鲁姆推测，虽然Walgreens可能公开将此归咎于更高的盗窃率，但是另一个因素是市中心的人本来就减少了，顾客花的钱也少了。
当把2021年的盗窃案数字与疫情流行前的2019年数字相比较时，人们会发现盗窃案的报告实际上是下降的。从2021年1月1日到2021年10月10日，共有21842起盗窃报告，而2019年同期有31958起报告，减少了31.6%。
2018年同期有33,312起盗窃罪报告，2017年同期有35,483起报告，所以盗窃罪报告的数量在过去几年中实际上一直在下降。
旧金山警局公布的数据也不支持Walgreens公司宣布的解释，即由于有组织的，猖獗的零售盗窃，导致其要关闭五家药店。
数据显示，位于ocean大道，即将要关闭的门店之一，今年只有7起报告的入店盗窃事件，而自从2018年以来有23起。虽然不是所有的入店行窃事件都会报告给警方， 但是自从2018年以来，这五家计划关闭的商店平均每月记录的入店行窃事件不到两起。
警方记录显示，自2018年初以来，这五家计划关闭的商店经历了319起入店盗窃事件。这些数字似乎有很大的波动。位于4645 Mission St.的Walgreens，在2020年有最多的入店行窃报告 — 37起，但截至今年10月13日，其数量最少，只有3起。
Walgreen将关店归咎于犯罪率引发了政治斗争
通过宣布因入店行窃而关闭商店，Walgreens公司将自己卷入了该市最具分歧的政治斗争之一，这场斗争引发了有关犯罪和执法的更广泛的辩论。例如，罢免地区检察官Chesa Boudin的支持者指出，入店行窃是在他的监督下城市生活恶化的一个例子。
加州共和党主席杰西卡·米兰·帕特森（Jessica Millan Patterson）在为《圣地亚哥联合报》撰写的一篇评论文章中指出，五家Walgreens超市的关闭是 “民主党的政策造成了犯罪率的上升 “的证据。
自2014年该州通过第47号提案以来，零售商们一直很不高兴，该提案将入店行窃列为轻罪，除非被盗物品价值超过950美元。他们曾试图推翻这项法律，但未获成功。加州零售商协会进行了游说，反对该法律的通过。该法案的倡导者认为，对于入店轻度偷窃逮捕的比率，造成了不公平的高监禁率，对社会长期稳定发展是有害的。
今年早些时候在Walgreens发生的一起盗窃引起了广泛讨论，图源：cnn
加州零售商协会总裁Michelin则辩称，入店行窃对连锁店和其他商家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她说，雇佣保安和安装上锁的箱子都很昂贵。而她也预计将来会看到其他零售商关闭。
一些市政府官员也有同样的担忧，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开始多管齐下，增加更多专门的警察调查员，并升级城市的在线报告系统。
与其他许多城市相比，旧金山确实在为异常高的财产犯罪率而挣扎。根据加州公共政策研究所2019年的一份报告，旧金山的人均财产犯罪率是该州所有城市中最高的。刑事司法研究员Magnus Lofstrom此前告诉《旧金山纪事报》，这可能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该市的经济不平等和人口密度高。
在过去几年里， — 即使显示盗窃行为的网上视频有所增加。Walgreens可以说，旧金山的零售盗窃水平仍然很高，逐年下降的情况并没有改变，在旧金山经营仍然无利可图，但该公司既没有， 也可能不会公开其账目供审查。
还值得指出的是，盗窃罪包含了比零售盗窃更广泛的犯罪范围，包括自行车、机动车零部件和配件的盗窃。旧金山没有单独报告零售盗窃的统计数据，更没有单独报告药店盗窃的统计数据。